肖黎再傻也知道透析是因为什么。
“那，有没有找到合适的……”虽然不想继续扒人家的伤口，但是孙志衫不停的在问。
孙敬新笑笑：“哪有那么容易，慢慢等吧，只要丹丹情况稳定就好。”
肖黎继续聊了一会，准备告辞的时候猛地想起：“哦，对了，来之前奶奶说，之前问舅老爷借了钱，现在让我来还钱。舅舅你有支付宝吗？我转给你。”
“我爸，什么时候借给我大姑钱了？”孙敬新迷惑。
肖黎一脸认真：“我奶奶给我钱，我怕丢了，放支付宝里了。不然我哪来这么多钱？舅舅，你账号给我，我转给你，我该回学校了。”
肖黎不停的催促，孙敬新迷迷糊糊就给了自己的手机号，不等他查看到底转了多少钱，肖黎就急匆匆的走了，连自己的黑伞都忘了拿。
孙志衫没有跟着肖黎离开，他看着自己儿子惊讶的看着账户余额。
“三万！”孙敬新和吴珊芳都惊讶了。
“哇，爷爷借出去了这么多钱吗？”孙丹双惊喜。
夫妻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只怕是大姑想给我们钱，又怕我们不收。我爸从来都不是有那么多钱能借给别人的人。”
“过年的时候，多带点东西回老家吧。”孙敬新长叹了一口气，“到时候，给丹丹买身新衣服。”
“爸，你跟妈妈买就行了，我衣服有好多。”孙丹双很懂事。
孙志衫躲在黑伞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甚至都忘了已经是晚上，他已经可以离开黑伞。
“哎呀，这么让她一个孩子出去，这怎么行。”吴珊芳突然想起，“你快追上去，这大晚上的。”
孙敬新急匆匆的赶出门，连肖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两人这才发现，自己连她的号码都没有，唯一一个可能联系的方式就是支付宝，两人还没有加好友！
肖黎回去路上，第一次觉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的重要，孙丹双很明显就是尿毒症。
她刚刚上网查了，就算有合适的，完成一场手术的费用是70万，而且这只是预估。
术后的恢复，各种检查，花钱如流水。而看今天孙家的情况，一家人估计连7万都悬。
肖黎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都转给了他，但是肖潇给的十万，她没敢给。那是自己妈妈的钱，她没有那个权力去动用。
孙志衫第二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回来，看到肖黎颇有些羞愧：“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你要是敢给我冥币，你就死定了。”肖黎语气恶狠狠的。
“老大，你知道我们家丹丹做个手术，要多少钱吗？”孙志衫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听我家敬新说还差点，我想着能不能帮忙凑一点。”
肖黎不停的眨眼：“您老就安心投胎去吧。”
70万，得凑到什么时候去？
孙志衫不停地看着肖黎，最后肖黎只好认输：“这么说吧，就算你儿子月薪一万，一家人不吃不喝，那也得6年。”
“这、这么久啊。那个老大……”
“我没钱！”肖黎不等他说完，立刻拒绝，“今天已经把我全部存款都给他了。你说过的，带你回去看过了，你就去投胎的。”
要是孙志衫打算反悔，肖黎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您老就放心吧！只要他们那里有什么好消息，我肯定立刻去给你捎信。”肖黎大棒加萝卜，“你这样滞留人间，岂不是也在损耗他们的福气？”
孙志衫期期艾艾的点头：“那你可千万别忘了。”
“放心，我直接让黑白无常给你捎信！”肖黎下巴点点不远处出现的两人，示意孙志衫跟他们走。
锁魂链缠上了孙志衫，谢必安点点头就准备离开，肖黎忽然想起：“那个，能不能帮我跟白起阎君商量一下，他那个悬赏千金，帮我换成人间的黄金，百金就行。”
肖黎头一次对着谢必安笑的谄媚，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啊！
第108章 吴家
谢必安就这么笑着看着她，肖黎退让。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多谢理解！”谢必安顿时点头哈腰的，“我也就在鬼差前头能说几句，白起阎君那我实在是不敢去啊。”
说罢两人就带着不停回头的孙志衫走了，肖黎挥挥手，掏出本子划掉了第一个名字。
“哎，没钱了。”肖黎看着银行卡的余额提醒着自己只剩下最后三位数了，脸色顿时忧郁，她现在后悔了，能不能去要个几千回来？
下一个想回家去看看的鬼是吴洋源。
吴洋源给到的地址并不在东华市里，肖黎要坐40分钟的地铁去客运中心，然后再坐一个小时的大巴才能到句余市。
句余市虽然是一个县级市，但是因为距离东华市并不远，很多人都选择到了东华市工作，此时临近过年，市区里才热闹起来。
范芳和所在的堂庭市也是如此，平日里人并不多，一到放假的日子，街上人满为患，肖黎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出现的。
肖黎打了个车去往吴洋源的地址，短短2公里路，开了30分钟。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走路了。
肖黎看着前边又是一起小汽车和电动车刮擦的事故，心里后悔不已。还差一个路口到吴洋源家，肖黎直接付钱下车了。
走了十分钟，肖黎就看到了一个静谧的小区，里头都是一栋栋的联排别墅，小区的保安也比孙志衫的那个小区要严格许多。
肖黎不过在小区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几眼，站岗的保安就走了过来。
“你找谁？”
“额，我找浮玉园7栋吴荣贤。”肖黎只好假装自己是亲戚，“我打他们电话没人接，只好……”
保安却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人在家。”
很快内线电话就打通了。
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一个面容冷漠，隐隐透着些不耐烦的中年男子从小区里走了出来。看到肖黎，他问问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是谁？”
肖黎略微皱眉，随即笑笑：“我是来看我舅老爷的。吴洋源是我舅老爷。”
“我爸已经死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吴荣贤的声音很是不悦，想了想他从西装内里掏出一个钱包，抽了几张大红色递给肖黎，“拿着吧，赶紧走吧！以后跟你们家的人说一下，别再来了。”
肖黎愣愣的接过那几张华夏币，对方嘲讽的看着她接过钱，很快就大步走回了小区。肖黎还隐隐听到他嘱咐保安。
“以后这样的……别进来……打秋风……”
肖黎顿时勃然大怒，冲着脚边的黑伞就踹了一脚，里头的吴洋源不停的求饶道歉。
看在手上红色的份上，肖黎还是决定原谅对方。
捡起有些变形的黑伞，肖黎一路嘲讽。
“您家这传统，见着个人就说是打秋风的。啧啧啧……”
“那个……那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先说好啊，人我带你看过了，我可不回去了。”肖黎提前说明，“要么我把你扔他们门口垃圾桶里，你晚上自己回去看去。”
“不用了……”吴洋源却变得突然落寞，“他跟他妈一样，还是看不起我的老家人，总觉得他们是要来占便宜的。就这样吧，我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肖黎生完气，拿着新到手的钱立刻给自己买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一杯自己打开喝了，还有一杯插上吸管，放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
“别说我小气啊，这杯奶茶就当是你儿子孝敬你的哈！喝完就上路吧。”
把伞放到一边，肖黎蹲在一边边喝边吐槽。
“送你们投胎，你说我钱没了，现在连尊严都没了，你们可给我省点心吧……”
“啪！”
放在地上的奶茶杯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踢倒在地，那人却连回头道歉都没有，一步都不停的走进了人流。
“额……”肖黎看看地上的奶茶，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要倒霉了。
人家做鬼的，一年到头难得能吃上几顿。何况这个怎么说也可能是吴洋源的最后一顿了，这人打翻了不说，还连个道歉都没有。
肖黎干脆的起身，一口把自己杯里的奶茶给喝完了。
“那我先回去了。”肖黎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别把人给弄死了啊。差不多了就回来，吃点好吃的再走。”
说罢留下黑伞在原地，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郑德道觉得自己发财了。
才从监狱里出来，就跟之前的狱友一起商量着要干票大的。
真没想到，那些住高层的也这么有钱。只是拿着刀吓唬一下，那些人就老老实实把家里的现金都交了出来。
就是后来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两个人这才决定分开。街边的电视放着警察的通缉，可惜那群笨蛋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郑德道紧紧自己的衣领，决定去商场给自己和家里人买几件衣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有钱了，那个谁说过来着，这叫衣锦还乡。
晚上，他睡在临时租来的房子里，茶几顶着门，防止有人撬门进来，这样他才敢睡觉。
只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总觉得房间在漏风，起来关好窗户，再睡下，还是有风灌进来。他不管，干脆就裹紧了被子。
吴洋源不停的朝着郑德道的被子里吹风，奈何人家不为所动。他开始尝试着扔东西。
花瓶、烟灰缸、遥控器……他都没法动，最后他能扔动的，不过是一根香烟。于是他不停的把香烟捡起，扔到郑德道脸上。
终于，对方清醒了。
看到一根香烟不停的朝自己脸上飞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郑德道死死咬着牙，想到老人说过鬼怕脏东西，正好自己睡前喝多了水。
很快，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着一股尿骚味。
吴洋源捂着鼻子，飘在天花板上，那根烟也被打湿了，他才不要去碰了。
郑德道等了很久，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动静，他跑到床头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部异常老旧的手机。
开机时间就花了快5分钟。
“勇毅，大勇……”郑德道很快打通了一个电话，“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跟上了。”
“小郑你脑子进水了，大半夜瞎咧咧什么呢！”对方睡下就被吵醒，脾气很是不好，“活人你都不怕，你去怕个死人。什么东西？你让他来找我！小郑啊，你回家了没有？”
“还没，我准备过两天回去。”郑德道也被骂懵了，觉得对方说的也对。
王勇毅在电话那天说的很诚恳：“小郑，听哥的，赶紧回家，去祖坟拜拜，家里老人会保佑你的。过完年，咱哥俩继续干。”
“大勇，咱们那个通缉令？”
“什么通缉令！那上头有咱俩照片吗？怕啥！”王勇毅嗓门惊人，吴洋源飘在上头听了个清清楚楚。
眼珠子一转，他干脆飞回了东华市。
肖黎在网上找了大半夜的兼职，发现大半都是骗人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结果没过一会就被吵醒了。
“老大，好事啊。”吴洋源和话痨鬼一脸兴奋。
肖黎看看外头漆黑的天空：“干嘛？晚上有帝流浆吗？又不能换钱！”
说罢撇撇嘴，很是嫌弃。
“不是不是。”
吴洋源开口讲事，话痨鬼嫌他说的不清楚，自己插嘴把事情说了一遍。
肖黎立刻爬起开了电脑。
句余市公安局悬赏了一万给提供有效线索的，如果能帮助抓到嫌疑人，之前的受害者还愿意出2万。
这一下子，加起来就是3万啊。
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也就攒了这么点钱啊。
第109章 第 109 章
肖黎的眼睛都亮了。
要是现在是晚上，肖黎都想立刻飞到句余市，带着警察到那间出租屋里去。
让吴洋源回去盯牢了郑德道，肖黎查清了第二天一早，到句余市最早的班车是6点10分，按捺着兴奋迷迷糊糊躺了几个小时。
5点钟，天还是黑的时候，肖黎就悄悄穿好衣服出了门。
每天早上肖潇出门的时候生怕自己会被吵醒，从来不进房门查看，肖黎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打开手机软件叫车，等了20多分钟才有一辆出租车缓缓开来，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急匆匆赶到检票口，肖黎都没来得及给自己买点早饭就上车了。
别看6点10分，大街上连出租车都没有，肖黎坐的这班车却是满员。
如果平时，她还有兴趣观察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身上跟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但是今天她太困了，安全带系好，手机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肖黎头一歪就睡着了。
“小姑娘，我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伴随着肩膀被拍了几下，肖黎这才醒来。
一个穿着灰扑扑棉袄的阿姨笑着看她。
肖黎转头一看，大家都在陆陆续续下车，顿时对着阿姨道谢。
下车后，各色早餐摊子都在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勾引着肖黎脚步不由自主的拐了个弯。
一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鸡蛋葱油面，一手拿着一杯豆浆，上头撒了葱花。她边吃边走，跟着导航很快就走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值班的民警看着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穿着运动鞋学生样的女孩子，边吃边走就进了值班室。
室内很快弥漫着葱油饼的香味，混杂着豆浆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