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奶糖——顾花花
时间:2022-04-12 07:24:11

  男子突然咦了声,语气十分激动:“诶你!唐宿?”
  唐宿猛然回神,定睛一看,面前人格外熟悉。
  “孟承杰?”
  孟承杰一拨刘海,露出那张帅气里透着憨憨的面孔,“对,就是我!”
  “真的好久没见了,自从我们工作后……”
  他还在感怀过往,唐宿凶着脸,巴掌朝他胳膊上招呼,“长本事了?还敢拿手机拍人!”
  孟承杰吃痛地捂着胳膊,讪讪笑:“这不……以为你不认账嘛。”
  唐宿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转了转,藏住担忧,“你这车挺贵,要赔多少钱啊?”
  “嗨,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孟承杰瞬间换了副面孔,“我让谁赔,也不敢让我祖宗赔啊。”
  毕竟他从小被唐宿打大的。
  “走保险,没关系的。”孟承杰又加了句。
  唐宿舒了口气。
  站在路边,他们竖起警示牌,孟承杰打电话过了十几分钟,就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最后孟承杰开着唐宿的车,载她回家。
  “哈,这不是你高一时候买的小鸭子挂坠吗?”孟承杰把座椅调后,手指拨了拨后视镜上的小鸭子,“你还挺念旧。”
  唐宿抬眼,圆圆的眸子里一片怔然,抿抿唇没有说话。
  孟承杰一向不会看脸色,继续说:“看这个我想起思墨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唐宿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夜色一点点蔓延下来,朗朗的月亮升起,一只手紧紧揪着裙子。
  “嗯,我也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
  心情像是有石子刮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唐宿很快调整好情绪,和孟承杰一路说笑着赶回家。
  路上问起他为什么回来,孟承杰说是唐伯父伯母邀请的呀。
  邀请他都不邀请女儿。
  唐宿心口中了一箭,看来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地位,真的岌岌可危了。
  市南椿香路91号,唐家是一幢独院别墅。
  天幕完全黑下来,院子里亮着盏盏暖橘色的灯,里面传来阵阵说笑声,充满烟火气。
  之前太高兴没有发现,下车时孟承杰打量了唐宿一眼,“你是不是胖了点儿?”
  唐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有两条命就再敢说一遍!”她小拳头跟鼓槌似的,追着孟承杰不停的砸。
  孟承杰笑哈哈地一路躲避,唐宿追着人进了院子,却忽然在瞥见一道身长玉立的影子时,脸上的笑容僵住。
  月光皎洁又明亮,像流动的湖水,投下一片粼粼的波光。
  男人一身简单的衬衣长裤,背脊笔直,眉目如画,周身隐约藏着淡淡的清冷气质。
  他回头望过来,侧脸线条凌厉,眸色像是最深沉的海底。
  忽的,海底卷起波浪,在水面漾出一层波纹。
2章 你能当我宝宝的粑粑吗……
  今天和孟承杰在幼儿园玩过家家,我当麻麻,他当宝宝。可他非要当粑粑,气得我抬手在他脑袋打了巴掌,他哇的一声就哭了。
  老师领着一个男生走进来,他长得真好看。妈妈说见到新朋友要礼貌,所以我跑过去,礼貌地问他:“你能当我宝宝的粑粑吗?”
  ——《唐宿日记》
  *
  时间是很奇怪的东西,它能让疏离的人变得亲密无间,也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人,变得即便对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宿顿了顿,收起脚步,看着正站在车门前的傅思墨。
  孟承杰惊喜地挥挥手,几步跑过去,“思墨,你竟然回国了!”
  “嗯。”傅思墨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不远处的唐宿。
  唐宿总不能躲着,磨蹭着上前。
  “嗨~思墨,好久不见。”
  语气很生分,傅思墨眯了眯眼,暖橘色的光线披洒下来,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明暗不一。
  “嗯,走吧。”
  唐宿一回到家,就飞快的朝唐父唐母扑过去,“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回来啦!”
  唐母还想装装冷脸,架不住唐宿笑的像朵花,只嗔怪一句,“说说,多久没回来了?”
  唐宿厚着脸皮抱着妈妈,一转眼见唐父走出来,眼睛一亮:“老爸!”
  唐父笑呵呵的,与严肃的外表相违和。几个月不见,老爸头顶的头发又少了,但秃头也不影响他身为森湖科技霸总的威严与霸气。
  “哎呀,这是思墨吗。”唐母推开她的宝贝女儿,欣喜地拉着傅思墨左看右看,“几年不见,变得更高更帅气了!”
  傅思墨背脊笔直,像一棵挺拔的松柏,气质卓然,又透着股清冷。
  “伯父伯母,您们好。”他态度恭谨有礼。
  门口传来脚步声,傅家和孟家的长辈也来了,大家寒暄着坐在餐桌边。
  唐宿谨慎地观察了下,他们三个小辈坐在一起,于是她踢了踢孟承杰的脚,小声嘱咐:“一会儿你坐在中间听到没?”
  “好啊。”孟承杰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忘了,坐在了傅思墨的旁边,滔滔不绝。
  “……”唐宿咬牙,孟承杰的德性果然从小到大都没变,总能让人想动手。
  傅思墨即便坐着,仍旧背脊挺直。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拉开旁边位子,他用眼神看着唐宿。
  唐宿心口一跳,面皮有点热,僵硬的笑了笑,露出一对小酒窝。
  挪着脚,坐了下来。
  靠的近了,能够闻到男人身上浅淡的,若木质、若檀香的味道,莫名让人心绪沉静。
  长辈们说着近段时间的事情,孟承杰乍见到好兄弟,嘴巴也叨叨不停。
  唐宿夹了一颗花生米,视线朝旁边飘了飘,能够看见傅思墨转头回应着孟承杰,露出冷白皮的细长脖颈,短短的发茬。
  “之前我不是听说,思墨被普林斯顿医学院高薪聘请吗,”唐母问道,“怎么又回国了?”
  傅母施雯一身优雅知性的杏色西装,脚踏四厘米高跟鞋,卷烫的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坐在那就气场十足。
  “他啊,拒绝了,接受了海市医药研究所的邀请。”施雯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眉眼透着优雅大方,“不过我尊重孩子的选择。”
  “这么说,思墨以后就长住海市了?”
  唐宿夹丸子的手一抖,掉在桌面上。她耳朵里一直在回响那句话,心跳动的频率都有了变化。
  唐母看到走神的女儿,出口教育:“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连个菜都不好好夹!”
  施雯微微一笑,慈爱地看着唐宿,“宿宿今年刚毕业吧,在做什么工作?”
  提起工作,唐宿的眼睛底亮起光,正准备讲一讲自己的成果。
  唐母却一带而过,看不起的语气。
  “一直跑剧组,没什么前途,混日子罢了。我和她爸就看她这次能坚持多久。”
  当初唐宿为了能从事喜欢的工作,和父母闹了很久。最后家里切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导致原本花钱如流水的千金小唐,现在兜里一干二净。
  刚刚唐宿掉的丸子溅出一滴汤汁,恰溅在傅思墨的手掌虎口上。
  鲜红的汤汁与冷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不仔细看像是红痣。
  他盯着那滴汤汁,愣了愣,骨节分明的指节抽出张纸,慢吞吞地擦干净。
  听到唐母的口气,他转头看向唐宿,敏锐的捕捉到女孩欢快的神情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唐宿心口堵堵的,喘气不畅,但也没辩驳,继续默默吃菜。
  手边传来咔哒一声,玻璃杯轻碰桌面,一杯温热还冒热气的水放在右手边。
  她顺着看过去,傅思墨清冷的眉眼被头顶的光线一晃,朦胧出几分温柔来。
  “呃,谢谢啊。”唐宿反应过来,掌心覆在温暖的杯面,小口喝了口。
  唐父给唐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女儿刚回来你别提那么扫兴的事儿”。
  话题匆匆被带过。
  孟承杰的母亲看着唐宿,笑说:“宿宿和思墨几年没见了吧,都生分了,我记得他俩小时候玩的可好了。”
  这话勾起了大人们的往事,孩子小时候的趣事总是让家长印象深刻。
  “可不是嘛,宿宿当时整天粘在思墨后面,玩过家家她当妈妈,小杰当宝宝,非让思墨当爸爸。”
  唐宿:……
  孟承杰:……
  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提了叭!
  施雯捂嘴笑:“我记得他们五岁时,思墨跟着外公去寺庙上香,有个大师看中思墨想收当徒弟,宿宿吓坏了,使劲搂着思墨脖子不放,哭了半天。”
  大人们笑做一团,唐宿素净瓷白的一张小脸都红冒烟了,不停的挥着海豹手让大家不要说了。
  傅思墨看了唐宿一眼,唐宿心灵感应似的转头,正与那双幽深黑湛的眸子对上,心口狠狠一晃。
  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男人抿成线条的薄唇,有弧度轻轻起伏了下。
  “我还要感谢宿宿呢,”施雯继续说,“没让我儿子出家当和尚。”
  “思墨从小性子就孤僻,半个月前他回国,又去寺庙住了一段时间,昨天才回来。”
  怪不得她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吃完饭后,孟承杰和父母告别离开了。唐父唐母似乎有事情和施雯商量,三人上楼往书房走去。
  唐宿抬脚刚想溜,被唐母叫住:“宿宿,你送送思墨。”
  “就这么两步路,还要我送?”唐宿震惊,她家和傅思墨家,只隔了一条细细的小道。
  唐母责怪:“怎么越长大越没礼貌?小时候不还和思墨挺亲的吗,快去。”
  “哦。”
  唐宿看了眼走到门口的傅思墨,蜷起手指挠了挠耳后,跟上去。
  月色隐去,云雾缥缈似纱,整个天幕显得有几分晦暗。
  唐宿双手缩在袖子里,胡乱的挥着,与傅思墨并肩前行。
  两人都没话说。
  路边的白玉兰开得正盛,几片叶子和花瓣落下来,唐宿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动。
  “工作忙?”
  忽而,傅思墨垂眸看着她,嗓音浸染了月色的温润和清凉。
  唐宿一直在注意着他走路,冷不防头顶响起声音,她有种被抓包的心慌。
  “是啊,我们这行就这样。”
  傅思墨点点头,轻淡淡地问出下一个问题:“所以,请假没关系?”
  唐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之前没敢仔细看,傅思墨的气质比以往更成熟了,但仍透着几分清冷。五官棱角越发分明,黑湛湛的眼珠掩在漆黑的碎发下,一如既往能看透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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