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这不是想着顺路来看看你嘛。”
杨健挥舞着手臂,在刻意表达这是小事一桩。
他素来待人热情,但总给人些奇怪的感觉。邵泠晚也说不清楚。直到他的目光打量到自己身上,露出一个让她感到有些厌恶的表情,“你们,住一起?”
“谢谢。”周忆晨平静的面色刹那间阴沉,接过,杨健手中的东西打开门,先将那些东西先放到了门口对邵泠晚说:“你先进去,我们有点事情说。”
他几乎是把邵泠晚推进屋的,没有给邵泠晚任何反对的空间。
大门哐的一声关上,周忆晨不想再做任何掩饰,手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杨健一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模样,“这你是私生活,咱们不过是同事,我无权干涉。”
“是吗?我怎么觉得,杨老师最近对我的私生活,十分感兴趣呢。”
周忆晨冷笑一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步履向前将杨健一步步逼得离他家的大门越来越远。
直到杨健的脚跟抵住身后的那堵墙暂无退路时,周忆晨倏地揪住他的衣领,勾起一侧嘴角还算客气的警告着,“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的破绽。”
日月交替,冬季的黑夜总是来的那么快。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景色已经被夜幕替代。
周忆晨在杨健走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楼梯间里抽了会儿烟。
但他才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发现邵泠晚正在摆弄杨健刚送来的那些东西。
还蹲在地上一件件看着,十分好奇地问他:“学校怎么还会给你送东西啊?优秀学生才有吗?”
周忆晨觉得头疼,杨健的出现就像埋了另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只能先哄着邵泠晚说:“导师的,学校发太多了,就给我些。”
邵泠晚拖了一个长长的哦……这发的都是米面油什么的,这就是公职的好处啊。
所以好多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铁饭碗,稳定的工作。
她就想到爸爸以前说过,他也不想自己继承公司,如果实在喜欢画画的话,倒想自己去做个美术老师什么的。
但这,也和自己的理想,差得太远了。
稳定、安逸,是父辈的愿景,却不是自己的。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因为别人的愿景,去牺牲自己的理想。
就算爸爸以后不同意,她也是要开工作室,做独立设计师的。
这一点,成绩优异的周忆晨,居然没有笑话自己的理想,真是让人意外。
那他的理想,就是做老师吗?
就如同她上次的问题一样,周忆晨的实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事业,就是,别人看起来更好的那种。
她十分理解周忆晨有自己的理想,只是有些好奇。
邵泠晚还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周忆晨脱了外套换鞋进门。目光就追着他的背影问着,“你为什么那么想当老师啊?”
知道这个问题不一定会得到什么答案,邵泠晚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周忆晨坐到沙发上摘着手腕上的手表,还真的回答了她,“因为我妈妈。”
“你妈妈,希望你有个稳定的工作?”
这个话说得有点白痴,邵泠晚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要改一个问法。但是由于蹲得太久,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过了几秒缓上来,可声音先于眼前的画面传入的她的大脑,“她去世了,生前,她是一名很优秀的教师。”
“不好意思啊。”
再看清眼前的画面,周忆晨已经拿着水杯走到了她的眼前。看着十分抱歉的她,揉揉她的头顶笑道:“这有什么,太多年了。”
他的口吻轻松,掠过自己,就朝厨房去接水去。可不知怎的,邵泠晚却觉得心口发痛,是痛到压抑着呼吸的那种难受......也不至于,不至于他们的感情已经感同身受到这种地步了吧......
因为他妈妈的事情,自己会难受成这样吗......
邵泠晚不解自己身体给出的信号,但压抑呼吸的感觉越来越重,以至于她无法站直身子,双手扶着膝盖想要缓缓蹲下歇会儿。
“不舒服吗?”
周忆晨的手臂恰好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她攀住这唯一的依靠,像在沙漠中独行了很久的人渴望一丝甘露,“我,想喝点水。”
她的感觉很奇怪,身体给出的反应,奇怪得出奇。邵泠晚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起伏,那种难受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就是怎么都流不出来。是身体本能得去憋住那份情绪,却又在身体里来回激荡。
她接过周忆晨的水杯,赶忙咕咚咚喝了几大口水,将身体里那股能量压了下去。
几口水下肚,不适的感觉倒真是好了一些。她挠挠头,只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因为,我妈妈也很早就去世了吧。就,也挺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