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患者可能会逃避自己本身与失忆状态的差距,进而快速逃离所处地……”
江医生后面的话,他也没有听了。他有自己的判断,结合邵泠晚的异常。
已然了然于胸。
手指的抖动愈演愈烈,果真,她一旦想起,就会离开自己吗?
周忆晨低垂眼帘,看着自己狂抖不已的手指,用力攥成拳头走到客厅茶几旁蹲下。茶几下的筐篓被拉出,里面的白色药瓶因晃动哗哗作响。
他拿出一瓶药来倒到手中,白色的药片堆在手里他直接一气吞下。
眼前的事物开始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耳畔尖叫嘶吼的声音几乎要将他吞噬……
“疯子,你妈妈是疯子,你也是……”
“你也是个疯子!你和妈一样!就不配有人关心!不配有人爱!”
“疯子!疯子!”
……
邵泠晚从周忆晨家跑出来后,没有先去其他地方,而是到了自己半营业的工作室。
真是倒霉,她怎么能忽然失忆?工作室筹备了一半,还没有开始营业,而那日的所谓营销也全然泡汤。
一切又打回来原点,她又要开始重新开启自己的创业之路。
站在工作室的大门前,邵泠晚踌躇了一会儿。工作室的钥匙一直能放在她的包里。就连失忆的这段日子也一直在她身边。她居然毫无发觉,也没有因为这串钥匙而勾起自己的回忆。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热爱珠宝设计?是不是真的想做一名合格的设计师?
周忆晨这几日对她的教导犹然回荡在耳畔,她或许真的还不够格。
手掌抵在大门上,在锁扣松开后,推开了大门。
现在是白天,室内的光线正好。踏进工作室大门的她,脚步停在了原地。
如果她现在的记忆没有任何紊乱的话,她记得自己走之前工作时还没有完全竣工。
然而现在整个工作室被装修的高过了自己的预期,甚至这么多天没有人来,还一尘不染。
很明显是有人帮她装修了,后续还经常派人来打扫。
室内的温度和室外有些差距,邵泠晚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忧是喜。
难道,是周忆晨做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手指划过工具摆放整齐的工作台,她心中说不出怎样的感觉。
对于周忆晨的感觉……
她知道这些时日他们相处的很好,她也能感觉到周忆晨对她的用心。
可那是20岁的她,不是现在的她。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的心,分成两半。一半强烈地拒绝,一半永远不由自主地靠近。
心脏的撕裂,引得头痛剧烈。邵泠晚按住太阳穴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适。
大概是失忆的后遗症。
他坐下来拿起一只炭笔,在素描纸上纷乱的描绘着杂乱无章的线条。直到所有的线条画出她的头疼才缓解了一些。
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他抓起来攥成一团,丢在身旁。
工作室大门上的风铃,被门外的风吹响。
颀长的身影随着正午光线的倾斜,映在他的身上。
邵泠晚抬起头时,正巧对上。
她缓缓起身倚在桌边,看他神情自若的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扯了把椅子坐下。
想要说的话堆在胸腔,刚要发出一个音符就被周忆晨阻断。
他如自己一块识得的那般冷漠,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类似合约的文件,拍到了自己面前。
道歉、感激在这一刻完全做废!
这什么!
阮静那句,你根本玩不过周忆晨,像是在点醒恢复记忆,却依旧甘愿沉睡的她。
想到一定是自己失忆时签下的不平等条约,邵泠晚坚决不认!
可来人并不在意,反而说:“准备好久了,就等你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