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怪？”桑稚笑道, “想起昨晚亲我的事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陆焰又想起来了, 万幸现在天黑了, 看不出耳朵上的红晕来，他嘴硬道：“那都是喝多了嘛，酒后乱x，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桑稚饶有趣味道，“那可是我初吻诶。”
“！！！”
陆焰吓得后退几步, 惊诧道：“真的假的？你这......怎么会还有初吻？”
桑稚眼睛微眯：“你省略掉的是什么？是不是想说我这把年纪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初吻？”
“不是不是。”陆焰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着急解释道，伸手在空中比划两下，“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没人敢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桑稚道。
陆焰惊讶地捂起了嘴：“我好像就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所以你还说这事不值一提？”
陆焰连忙摆手：“提，太值得一提了！那我们就来好好提一提吧！”
桑稚无声地笑了笑，打算不再逗他了，谁知对方却十分正经地要跟她探讨起来。
“你觉得，作为一个初吻，你昨晚的感受怎么样？”
桑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见他神色严肃，近乎虔诚地反问，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回忆片刻道：“说实话，没什么感觉，因为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为什么？”陆焰更加好奇了，“我也想不起任何感觉了。”
桑稚答道：“你是因为酒精麻痹了神经，而我不一样。”
陆焰：“哪里不一样？”
“多巴胺分泌。”桑稚言简意赅道。
陆焰：“？”
“接下来怎么走？”桑稚站在分岔路口问。
“嗯......”陆焰之前都是大白天来的，一到晚上就有点抓瞎，“要不，看天意吧？”
“懂了。”桑稚随便挑了个方向往前走，顺口还调侃了一句，“迷路精。”
“什么精？”陆焰第一次听说这词汇。
“迷路精。”桑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上次在画廊外，你说的是什么位子，前面是马路，后面是棵树，要不是我提前看见你了，你就是让我开着坦克也找不着你啊。”
陆焰也乐了：“可能因为我很少走路吧。”平时出入都有司机，压根不用记路。
“很少走路？”桑稚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陆焰立即反应过来：“爬！我平时都是爬的，爬爬爬，我最喜欢爬了。”
桑稚：“......小兴趣还挺别致？”
“还阔以。”陆焰讪讪点头，“不对，应该是我喜欢跑，跑累了，就爬一爬。”
“你们年轻人的生活真是.....挺健康哈。”陆焰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圆月高悬，时间也不早了。
“你该回学校了吧。”宿舍主动问。
“等一下，我们好像马上就可以到湖边了。”陆焰眼前一亮，拉起她的手就往前面跑。
片刻后，两人穿过一片丛林，来到了湖边，眼前开阔。
湖面浅水温柔拂动，映着粼粼月色，静谧美好。
陆焰扭头看向桑稚，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静默无话，只想欣赏着眼前美景。
奈何好景当前，却有人破坏了氛围。
不远处的树木后面响起一道嗲嗲的女声：“阿云，你看这月亮，它又大又圆，多好看。”
“嗯。”另一个低沉的男声紧接道。
看来又是一对野鸳鸯。
“这么好的景色，这么好的月光，你不想做吗？”女生问。
男生：“想。”
“那就来吧。”
桑稚：“......”
陆焰：“......”
桑稚冲陆焰挤了挤眼睛，用眼神说话：你们年轻人可真刺激啊，你敢酒后乱x，这还有背着夫子在这学术文从广场的小树林里行龌龊之事，是学校的小树林不够用了吗？
陆焰拼命眨眼睛：不是的！这只是个例！还有很多人还是很乖的，就比如我，可听话了！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搞事情！
那边女生又哼哼唧唧：“哎呀，太紧了，你帮我弄一下。”
男生克制道：“那我开始了。”
桑稚三观炸裂，五官僵硬：现在的小朋友哇，真是令人五体投地。
陆焰疯狂摇头：这是他们自己做的孽，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桑稚点头示意，两人转身刚要走，突然听见那女生惊呼一声，兴奋道：“啊！进去了，你好棒！”
宿舍：“......”
陆焰老脸一个爆红。
桑稚拉着他，正打算远离这鬼地方，却突然被拉了回去。
“？”
“等等，我突然觉得，这声音好耳熟啊。”陆焰低着头，琢磨了一会，猛地想起来是谁了，“张云雷！”
“谁啊？谁喊我？”
桑稚和陆焰齐齐震惊。
片刻后，树木背后走出来一男一女，衣衫整齐。
陆焰抱着桑稚的胳膊，奇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们？”张云雷提了提手里的包，“做作业啊。”
“作、作业？”陆焰懵了，垂眸看着她们手里的笔和本子，半信半疑道，“大半夜来小树林做什么作业？”
“采标本啊。”张云雷无语道。
“那、你说什么紧？”
“钢笔紧啊，拧不开，让他帮我弄一下挤墨水怎么了！”张云雷终于意识到内容不对劲，暴躁地吼了一声，“啊！陆焰！”
陆焰回以吼声：“干嘛！”
“你竟敢瞎猜！”张云雷咬牙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一般。
“谁让你说那么有歧义的话！而且你不是说今晚跟校花约会的吗！是个人听到都会乱想好吧！”陆焰转头看向旁边的女生，却见那人长得平平无奇，压根就不是校花，“你是谁？”
“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校花！”张云雷气呼呼地走过来，“我正要去找你算账呢！你给我买的什么好衣裳，让我丢脸死了！你给我过来，我今天就要揍死你！”
“不好，快跑！”陆焰一个战术『性』撤退，拽着桑稚就跑。
“给我追！”张云雷指挥着后面的女生。
大好的夜色，充满了人文气息的公园，霎时间充满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正陪着对象说情话热吻的情侣们听见一声暴呵：“老子诅咒你这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
陆焰头也不回地喊道：“不交就不交，我诅咒你挂科！”
学生路人：“嘶——”
两人在即将跑到大门时，桑稚突然拉着他往旁边一闪，躲在了一颗大石头后面。
剧烈地喘了两口气，陆焰才小心翼翼地露出两只眼睛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张云雷和那女生走向这边，吓了一跳，哆嗦着腿：“完了完了，该不会要我们横尸街头吧？”
“怎么会。”桑稚笑了笑，解下外套，套她脑袋上。
陆焰：“？”
片刻后，石头外面响起脚步声，陆焰一惊，正惊慌失措时，桑稚突然凑近。
四目相对，陆焰眼睫微颤。可能是因为刚刚急速跑过步，心跳快速跳动着。
他盯着桑稚的脸，月光下的人儿圣洁美丽，有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还记得上次小巷子吗？”桑稚轻声道。
陆焰怔怔地点头。
下一刻，桑稚就把他头上的衣服往前拉一点，遮住他的脸。然后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抱进怀里。
女生走过来一看，只见到一对正在“拥吻”的恋人，没敢细看，转头又去找张云雷了。
脚步声离开后，桑稚抬头张望了一圈，见那女生气急败坏地走远，才小声说：“他们走了。”
然而没得到回应。
她低头一看，陆焰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懵然道：“怎么了？”
陆焰双手撑地，身体前倾，突然笑了，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仿佛盛着今晚的湖水一般，干净轻盈又美艳无方。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了。”陆焰含笑道，“什么是多巴胺分泌。”
桑稚默然，嘴角微微勾起：“是什么？”
“当产生爱慕之情时，大脑里的多巴胺就会源源不断地分泌，无法抵挡。”陆焰回道。
“所以呢？”桑稚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给他摘掉杂草。
陆焰缓缓凑前去，轻轻覆上她的唇。
“昨晚忘记是什么感觉了，不如重新来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好好记住的。”
桑稚嘴角含笑，按着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月满当空，路人在远处低语，无人注意到这个隐秘的角落，有两颗心脏在缓缓贴近。
良久，陆焰突然说道：“其实我早上还不小心摸了你的小兔子，不如让我也重新来一次？这次我也会好好记住的！”
桑稚：“......”
第23章 谁让你突然说情话的
陆焰恍恍惚惚地回到家, 脸颊滚烫，兴奋到在客厅里跳起了华尔兹。
张婶正在厨房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听见陆焰的声音, 举着铲子就出去了。
“张婶，来陪我跳舞。”
“来咯。”张婶反手把铲子插在围裙中间, 上前扶着他的腰, 牵着他的手，“什么事这么高兴？”
“就是很高兴！”陆焰欢快地舞动着, “张婶, 你谈过恋爱吗？”
“那是当然，你婶我也是闭月羞花, 沉鱼落雁的大才女。”张婶下巴一抬。
“真的假的,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陆焰惊讶道。
“大人的事, 小孩子懂个什么。”
陆焰：“我不是孩子了，我成年了。”
我可以谈恋爱了啊！啦啦啦啦！
蓝语心一进家门, 就看到张婶和陆焰满场转圈，顿时醋意横生, 冲过去就推开了张婶，接手张婶的位子, 牵着她的宝贝儿子，笑眯眯道：“儿子, 怎么这么开心啊？”
“妈妈, 你谈过恋爱吗！”
蓝语心下巴一抬：“废话，我不谈恋爱，哪来的你？”
陆焰痴痴地笑了起来：“妈妈，你还记得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吗？”
蓝语心脸色一僵，缓缓松开了他的手：“太难了。”
陆焰：“嗯？”
张婶站在留声机旁, 切了首歌，哀伤的旋律飘了出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蓝语心眼里满是创伤，悲怆道：“妈妈我当年，三岁母亲过世，五岁亲爹后娶，被迫跟着后妈一起生活......”
陆焰心有不忍：“那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是啊。”蓝语心思绪一下就飘到了当年的艰苦岁月，“后妈苛待我的生活，把我上千的生活费硬生生抠掉了三百，还说什么要勤俭节约，可你知道，当年的三百块放在现在值多少钱吗！”
蓝语心：“......”
老张切歌——“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
“当时妈妈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做给他们看！蓝语心握了握拳，“然后我就拿着我的零花钱去创业了，结果一开始就遇到了挫折。这个时候！我！蓝语心就遇到了你的爸爸。”
陆焰竖起了耳朵：“然后呢然后呢？我爸爸是不是特别帅气？”
“是的！我一眼就看中他了，他当时是整个车间最靓的仔。”
陆焰：“.........”
张婶继续切歌：“对面的妹妹你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男孩的悲哀~”
“可是当时追你爸爸的人太多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人的腿打断，然后成功追上了你的爸爸。”蓝语心每每念及此事，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勇敢鞠一把泪。
陆焰：“............”
“后来我们就碰上了下岗潮，我俩都失业了。他就去外面做生意，我一个人怀着你，不容易啊。”蓝语心眼眶微微湿润。
陆焰神情动容，拍拍她的肩膀，伸手给他擦眼泪：“呼呼呼，不哭不哭，仙女的眼泪是珍珠。”
“他真的太难了。蓝语心抽泣了一下，哽咽道，“我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到处跑。”
“你跑什么呀？陆焰忍不住问道。
蓝语心：“追华仔。”
陆焰：“......”
蓝语心：“我还给华仔写表白信，一口一个亲爱的。”
陆焰：“......”
“抱着华仔的海报喊老公老公，指着海报让肚子里的你喊爸爸。”蓝语心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还好宝贝你懂事，知道喊谁爸爸。”
“你知道当你他爸爸那天，他有多激动吗？他拿着喇叭就跑到镇上广播，陆焰的老爸是陆程华，不是华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