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季泽啊 。怎么，伤好了，就把我的话忘了 。”穆景天已经开始生气 。
“穆景天 ，是你？你个混蛋 ，你到底把左晓晓怎么了？”
"左晓晓是我老婆 ，我当然是疼她 ，爱她还来不及 ，能把她怎么了。倒是你 ，都订婚了 ，还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季大公子 ，你这样可不厚道 。”
"你怎么知道我订婚了？你他妈派人监视我？"
哈哈哈哈 ，穆景天忍不住大笑起来 ，"季大公子 ，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我可没这闲工夫干这种龌龊的事 ，你订婚的事情 ，闹得那么大 ，我想金融圈里没几个不知道的吧 。”
穆景天本想再嘲讽几句 ，抬眼看到左晓晓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左晓晓惊慌地走到穆景天面前 ，低声道 ，“景天 ，你听我解释。”
穆景天按掉通话键 ，刚拆掉石膏的左手轻轻拂过左晓晓的刘海 ,"你不用解释 ，我相信你 。这次我带你去见他 ，有什么话 ，你可以 当面和他说清楚 。”
左晓晓看着穆景天语带温柔 ，一脸平静 。反而更加慌张 ，她认为是这是风暴来临时的平静 。"景天，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误会 ，我也不会去见他的 ，你放心 。”后面一句话 ，她想说 ，你千万不要迁怒于我哥哥 ，不要一生气就把他送进局子。又害怕这样反倒是提醒穆景天 ，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
左晓晓的惊慌让穆景天心中的怒气更甚了几分 。令他生气的并不是季泽的来电，自打听说季泽已经和苏家二小姐苏雨童订了婚。穆镜景天便明白，季泽已然不是威胁，要知道苏雨童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季泽落到她手里，和落到狼窝里的绵羊一样，只有进没有出的份。他生气的是 ，左晓晓把自己当成了百分百小心眼的男人 。不过或许是自己以前做得太过 ，她这么看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
穆景天轻轻叹了一口气 ，把左晓晓搂进怀里 ，柔声道 ，“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生气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让他明白你是我的人 ，也让他看清楚自己已经订婚的事实。”
左晓晓狐疑地看了穆景天一眼 ，反被穆景天问道，“用这种眼神看你老公我 ，你不会认为我派人监视他了吧？”
左晓晓的默认 ，同样换来穆景天一阵哈哈大笑，“我穆景天是商人，不是特情局的，监视这种事情 ，我不感兴趣，更不屑去做 。季泽的未婚妻是苏家二小姐，这种联姻在金融圈里也算得上是大新闻 ，自然会传到我耳朵里 。”
通过穆景天一番科普 ，左晓晓才知道 ，苏家在国内艺术品投资业界的龙头地位 ，季泽母亲家族所从事的珠宝业也属于艺术品投资的一环 。由于投资不力，季家珠宝业近年来损失惨重 ，股价直线下跌 。在这个节骨眼上 ，能受到苏家的青睐 ，结成姻亲 ，对于季家来说 ，是最佳的选择 。和季泽联姻的苏家二小姐苏雨童 ，刚刚留学归来 ，听说要联姻 ，上演了包括全武行 、大闹季氏珠宝等戏码，本以为这桩婚事要以女方罢婚的方式收场 。未曾想 ，苏雨童见到季泽的第一眼便改了主意 ，答应了联姻。
其实 ，穆景天这次打算带着左晓晓去见季泽也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季泽的父亲 ，季老将军 。被告知要联姻后 ，虽在老将军以自身性命要挟 ，季泽勉强答应订婚 ，但季老将军看得出 ，季泽并未对左晓晓断了念想 ，甚至执念更深了 。这对于联姻来说，是大忌。
左晓晓和穆景天到达季家时，季老将军和季夫人早已在大厅等待 ，各自打过招呼 ，在管家的带领下 ，左晓晓和穆景天来到季泽的房间门口 。
虽然房门紧闭 ，但从房内依旧传出阵阵酒味 。管家打开房间 ，一股刺鼻的酒瞬间跑了出来 。房间地上躺着好几个酒瓶 ，毫无生气地触碰在一起 。季泽斜躺在沙发上 ，正准备起身 ，给自己再续上一杯伏特加。酗酒少年看上去衣着整洁 ，眼下的黑眼圈和身上蓬勃而出的酒气 ，却默默续写着他的颓废 。
“少爷 ，左小姐和穆先生来看您了 。”管家的话提醒季泽是该放下酒杯 ，打起精神待客了 。
季泽眼神涣散地在左晓晓身上聚焦 ，他赶紧放下酒杯 ，从沙发上飞奔到左晓晓面前 ，“晓晓，你来了 ，你真的来了。”正准备和左晓晓来个久违的拥抱 ，正好对上穆景天要杀人的眼神 ，只得作罢 。
“晓晓 ，我们先出去了 ，有什么情况 ，你叫我 ，我就在门口 。”穆景天说完 ，和管家离开了房间。他替左晓晓关好门 ，就这么坐在门外的沙发上 ，静静等着 。
这一刻 ，左晓晓发自内心地感谢穆景天 ，感谢他的理解 ，感谢他的不在场 ，感谢他在门外的陪伴 。
"晓晓，你还好吗？穆景天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他对我挺好的 ，真的 。”眼见季泽一脸的不相信 ，左晓晓继续说道 ，“季泽，我这回来 ，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你们？也包括你吗？”
“当然，因为我们是同学，更是朋友。”
“朋友？才过了多久，就又变成朋友了？”季泽失神地笑了起来，更多的是在嘲笑自己，“在英国的那几年，难道是一场梦。左晓晓，你老实说，这几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对不起 ，没有 。”左晓晓此刻只想实话实说 ，这是眼下 ，她唯一能为季泽做的 。
“好，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 ？"季泽的问题更像是一种悲鸣。
“对不起 ，也没有 。”左晓晓突然想逃离现场 ，她快丧失独自面对的勇气 。
“好 ，很好 ，好一个对不起 ，”季泽大笑起来 ，"那你他妈当年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因为感动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 。”
季泽笑得愈发大声 ，布满血丝的眼球里的光全部消散 ，他慢慢坐回沙发 ,“行 ，都是我犯贱 。都是我上赶着找你 ，对你好 。行了 ，左晓晓 ，你滚吧 。我不想再见到你 。”
“对不起 。”左晓晓转身走出房间 ，房门关闭的一瞬间 ，季泽手里的酒杯 ，飞向房门 ，在左晓晓身后爆炸 。
结束了 ，一切真的结束了 。左晓晓面前站在一堵坚定的墙 ，那是穆景天的怀抱 ，左晓晓一把抱住这堵墙 ，把头埋在穆景天胸口 。穆景天低头看着小女人起伏的肩膀 ，感受着她的脆弱和无助 ，便道“没事了 ，没事了 ，都没事了 ”，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 。
第三十二章 吐真言
从季泽家出来，回到车上，左晓晓只是依偎在穆景天的怀里，一路无语，这种状态延续到回家的第二天。沉默的左晓晓让穆景天颇为担忧，公司的芯片项目即将开工 ，这个节骨眼上，穆景天分身乏术，在公司加班的同时，只能嘱咐管家时刻关注汇报左晓晓的情况。
“少爷，您快回来吧。少奶奶一直把自己关在地下酒窖里 ，不肯出来。”接过电话，穆景天暂停了会议，火速赶到家中。
正如管家所说，左晓晓把自己牢牢锁在了地下酒窖里，等穆景天踹开酒窖的木门，左晓晓已然陷入喝醉的状态。
穆景天数了数被左晓晓喝光的酒瓶，一瓶、两瓶、两瓶半拉菲？左晓晓是疯了吗，这点小鸟酒量怎么能喝下这么多酒。穆景天夺过左晓晓手里的酒杯，心疼地把他揽在怀里，“好了，我回来了，别再喝了，我抱你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非常不好”，左晓晓用力推了一把穆景天，直接把他推在了地上，看着大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晓晓也晃荡着坐在了他身边，拍着胸口对他嚷道，“我这里，很不好。我这里很难过。”说着，流下了眼泪。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们不喝了好不好，听话。”穆景天再一次试图拿过左晓晓的酒杯，却被左晓晓再一次甩开手。
左晓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穆景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在难过的时候喝酒了。”
穆景天没有附和她，就这么和她一起坐在地上，听她继续往下说。
“因为，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了。”左晓晓一把抓住穆景天的衣领，又放下，眼神开始涣散，“穆景天，我是个坏人，我太坏了。是很坏很坏的那种，你知道吧？”
“没有，晓晓，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穆景天满眼心疼。
“不，我一点都不好。从来只知道索取，对你，对季泽也是。你对我好，我就和你结婚，发现你对我没那么好了，我就离开你；季泽对我好，我就答应和他交往，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跟你走了。我就是个王八蛋。”
穆景天想反驳，嘴巴却被左晓晓的食指封住，左晓晓凑到穆景天面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插话，“但是，穆景天，我对他和对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他只有负罪感，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甚至喜欢过他，和他交往了两年，我几乎什么都没给过他什么，包括我的身体，我整整耽误了他两年。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真的以为可以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穆景天只能这么安抚心爱的女人。
“你不知道！”左晓晓突然提高音量，“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以前很爱你的，是很爱的那种。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了。你是那么高高在上，财富、地位、外貌，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能嫁给你，我当时认为自己是那么幸运。可是，你却背叛了我和我们的孩子。当时我就在想，或许是我不配拥有全部的你，我想算了，就这么待在你身边吧。但在这个家里，我就连委曲求全生存的能力都没有，连忍一忍都做不到，活生生葬送了第二个孩子。”
左晓晓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呜咽，“说到底，是我自己没用，没有安全感，没有自信去相信你。说到底，是我自己不相信我自己。但这也不能怪我啊，爸妈死的时候，我才9岁，我只能跟着哥哥到处求生存，饥一顿、饱一顿，受尽白眼。这样的生活，没有让我变坚强，反而越来越自卑，自卑成一只鸵鸟，遇到问题，永远只知道把头埋在土里，只知道逃避。”
“这些话，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穆景天不自主地凑近左晓晓，轻轻扶了扶她瘦弱的后背。
“我也想说，你听吗？你是那么霸道，虽然这让我很有安全感，但偶尔我也想让你能静下心来，听听我心里的声音。我希望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希望我能有一天，不用再患得患失，即便风雨来临，我也能独自面对，而不是躲在任何人的身后。”左晓晓蜷缩起身子，紧紧抱住自己，“可是，我还是失败了，我还是得依附着你生存。”
穆景天立起身子，把蜷缩的小人护在怀里，“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任何事情。只要你不把我推开。”
酒劲上来，困意袭来，左晓晓一下子倒在穆景天怀里，迷迷糊糊道，“其实，我每天都有在想你，特别是最近，我似乎又重新，又重新，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爱上你了......"话没说完，左晓晓已经进入了梦境。
穆景天紧紧抱住左晓晓，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在额头轻轻一吻，“其实，一直以来，我又何尝不是依附着你活下去呢。是你，让我的人生有了意义。”
第二天醒来，左晓晓只觉得脑壳裂开了般疼，她已经记不得喝醉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说的那些话。
“醒了？来喝点粥，”穆景天扶起左晓晓，坐定后，将粥一口一口喂到她嘴里。一旁的管家帮腔道，“少奶奶，这粥可是少爷亲自熬的。”
左晓晓心里一暖，“谢谢。”
“好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今天的穆景天特别温柔，让左晓晓怀疑昨晚自己喝醉后是不是做过什么，才让他心情格外好。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左晓晓欲言又止，穆景天安慰道，“对，你喝醉了。等我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在酒窖里睡着了。虽然你喝醉之后，只是睡觉，但下次可不能这么喝了。”
听穆景天这一么说，左晓晓才放下心来，还好自己酒品不差。
下午，穆景天在公司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男子一副嘻哈装扮，和穆景天公司正规的风格格格不入。男子点名要见穆景天，理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了解到事情涉及到自己和左晓晓，穆景天同意在办公室和他见面，夏恩则站在一边，确保一切无虞。
“请问你是？”穆景天率先开口。
“穆总，你好。我是徐蓝馨的老公。”徐蓝馨，穆景天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紧了紧眉头，她前年确实结婚了，没想到嫁给了一个嘻哈小子？
“哦，所以你找我有事？”穆景天仔细将眼前的嘻哈小子打量了一番，看着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虽然是嘻哈打扮，但看得出来，这些嘻哈服饰价格不菲，也没有嘻哈歌手那种戾气，反而透出一股奶油小生的味道。
“穆总，我想请您看一段视频。”嘻哈男子将手机摆到穆景天面前，视频是当年穆景天被会所女子骚扰后，直接推开女子，逃离现场的完整视频。
穆景天一下子从旋转椅上站起来，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或许是被穆景天的气势吓到，或许是本来就心虚，嘻哈男子全盘托出，“这个视频，是.....是....我拍的。”
“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穆景天目露凶光，一把揪住嘻哈男子的衣领，把他压到墙上，就是这个视频，害得他和左晓晓分离三年，他怎么能平静，怎么能不气愤。
正当他一拳要正中嘻哈男子面部时，嘻哈男子频频求饶，“穆总，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说。”
当年的事情，穆景天不是没有派人查过，并未查出任何线索，因此对于真相，穆景天确实很想知道。他放下嘻哈男子，警告道，“你给老子好好讲，否则，小心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嘻哈男子咽了口口水，“这都是徐蓝馨叫我拍的。当年，她找到我，叫我帮她找个靠得住的小姐，然后等到您进入会所，她就导演了视频的一出。然后，她就叫我剪了前面的一半视频给她，至于她用来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穆总，当初，我不知道是您，要是知道，我是万万不敢做这么缺德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