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温景词绕道往厨房里走。
做饭佣人见到温景词过来,连忙笑地说:“温先生,饭菜已经做好了。”
“那就开饭吧。”温景词转身往餐桌边走去,举止娴熟地抽出椅子,姿态儒雅地落座。
捧着手机看的沈矜听闻到了股熟悉的中药味,她转头一看,就看到身侧坐着的温景词,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病人了,肤色是偏冷白色的,在青天白日别墅内水晶灯散发的清亮光线下,他的脸色隐约透着些病态。
温景词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纯白色高领毛衣,很居家的款式,很适合他,衬得他肤色更加惨白。况且,他这人皮肤好,谈不上娇嫩,但也算是干净。
沈矜听越看越觉得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而她,是站在边上觊觎他的猎人。
想染指……
想拉他下神坛……
感受到沈矜听炽热又迷离的注视目光持续过于长久,温景词僵了足足五秒。
旋即,他欲盖弥彰地理了理高耸的衣领,沉沉地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沈矜听愣了愣,回过神,脸颊顿时情不自禁开始迅速变得滚烫,“没有……”
她收回视线低头捋了捋垂落在身前的长发遮住侧脸,以防温景词发现她这突如其来的羞涩。
就在她刚举起手机打算在群聊里恶龙咆哮问攻略时,脸侧的头发忽然被如数全部捋至耳后,一阵寒冷从脸颊蔓延开,直抵下颚。
忽然凑近的温景词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柔软的耳朵,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触感并没有让她心里产生任何抵制。
紧接着,低哑的声线在耳边缓缓响起,“把头发扎起来再吃。”
恰恰这时,负责别墅里饭菜的佣人将炒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
没过一会儿,楼下大厅便蔓延着股浓郁的饭菜香。
已经在饭桌边等了十分钟的沈矜听压根不想动,但她找不到理由反驳温景词。
因为她跟沈淮迹一块吃饭的时候沈淮迹是不给她看手机的,讲究礼貌,而且还要食不言寝不语。
跟他人总是被限制着。
沈矜听无奈将把手机放在餐桌上,起身走到一边就着手腕上戴的皮筋老老实实绑了个松垮的丸子头。
扎好头发,沈矜听再次坐在餐桌边。
佣人将干净的碗勺放到面前,沈矜听立刻伸手拿汤勺舀了碗放在中间的汤,里面放药材了,闻着味很重但是她闻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难闻。
温景词盛了饭,偏头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沈矜听顶在头脑上的球体,他迟疑地问,“为什么你绑头发总是扎那么高?”
拿汤勺挑药材的沈矜听懵了下。一瞬间,方才的脸红心跳再次降临,她故作镇定地回答,“显脸小……”
闻言,温景词又望了望她的脸蛋,被清汤萦绕的热气扑红了脸颊,脸边的碎发修饰得她那张脸极为娇小。
她本就样貌出众,如今素面朝天,不显狼藉磕碜,而是徒添一抹清纯艳丽。
第34章
眼里少见的柔情
今天中午的饭菜好像都加了药材进去,特别是沈矜听心心念念的汤,她餐餐都会喝上两碗,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喝太多了还是被温景词美色诱惑得有些上火。
天色已晚,沈矜听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刚把换洗衣服放在架子上,她就感觉到自己鼻腔前有股热流,一照镜子……她人险些被吓得惊坐在地上。
沈矜听很少见血,这一流鼻血,她紧张无措随便拿餐巾纸给捂着,然后给沈淮迹打电话。
这个时间点沈淮迹在公司加班看文件,沈矜听身在竹苑,赶过去也需要段时间,所以沈淮迹单独给温景词打了通电话拜托他。
挂断电话后的沈矜听在沙发里仰躺等待沈淮迹过来救命,时不时看看手机停留着的与沈淮迹的聊天界面是否会弹跳信息。
两分钟后,从门口方向传来了敲门声。
沈矜听犹豫了下,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以沈淮迹的性格,指定是把温景词给喊来了。
可是,她现在模样这般狼狈,她还想在温景词面前好好维护自己的形象。
这时,再次从门外传来温景词素来温和平淡的嗓音,“沈矜听,我进来了。”
沈矜听的心跳跳得欢脱,她换了两张纸巾继续捂着鼻子,建设好心理准备工作,还没等她出声放温景词进来,温景词却先一步推门进来。
沈矜听惊慌失措猛然坐下紧急将毛毯扯到腿上并扯到胸上,又从旁边扯了个抱枕垫在后腰。
温景词迈步进来,礼貌地将房间门合上,见沈矜听一脸防备之意,他微怔,沈矜听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上次进来的时候沈矜听也是一脸警惕模样。
温景词瞥了眼盖在沈矜听腿上的毛毯散落在地上的那一大半,站定在她面前后掐着她下巴瞧了眼她的脸色,拿下她覆着餐巾纸的手。
温景词把她捂着鼻部的纸巾给取下,瞧了两眼,血液没有继续往外淌的意思,他垂眼抽了两张放在桌上的餐巾纸让她继续捂着。
沈矜听觉得很是窘迫,怯怯地问:“景词哥哥,你不带我去看医生吗?”
温景词将沈矜听用过的餐巾纸放进垃圾桶里,眼眸里多了抹忧虑之色,他沉着声解释道:“等会儿有医生过来给你诊脉,看看你的情况。而且今天汤里加了李子,吃多李子容易上火,你中午在挑药材,晚餐在挑李子,上火的几率更大些。”
沈矜听瞪了瞪脚,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怪我咯……”
温景词把垃圾桶放一边,在浴室洗干净手,再出来后他顺势坐在另一张沙发里,与沈矜听隔了一张桌子。
他转头看向裹着毛毯的沈矜听,她头顶上罩着睡衣的连衣帽子,她这会儿恹恹地,帽檐被拉的很低很低,整张脸只露出被纸巾覆盖的口鼻区域。
两人不言,氛围很安静。
沈矜听轻吐了口气,小声道:“景词哥哥,你还要在这坐多久?”
“介意?”他反问。
沈矜听脸上僵了僵,“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让乱进的!”
温景词:“……”
他低头看了看衣柜前摆得东倒西歪的高跟鞋,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纠缠得繁杂的数据线,再有就是垂落在床边四周的蕾丝绕边床单周围肉眼可见的零食渣。
家里佣人每天中午在午饭时会进行一次卫生打扫,很明显,这零食渣是沈矜听下午留下的。
闺房……哪有女孩子闺房是这样凌乱不堪的。
温景词侧首目光往窗外眺去,最终落在沈矜听身上,“刚进门时敲门了,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来的。”
沈矜听心里很是心虚,心跳扑通扑通的,小声嘀咕,“没不让你进,我这房间不是乱嘛……”
她脸不适时的红了。
她今天下午又把房间给弄乱了,而且现在她又上火流着鼻血。
即便温景词看来觉得没什么,可她依旧觉得有点小难堪。
将沈矜听刚说的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的温景词,眼里多了抹少见的柔情。
第35章
我抱你过去
“扣扣”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陌生的男性声音传来,“沈小姐,我是温先生派过来给你把脉的私人医生,请问现在方便吗?”
已经闭目「冬眠」的沈矜听缓缓睁开眼,刚抬起手准备掀开帽子,沈矜听忽的发觉腿上重量减少,怀里堆了团毛毯。
温景词在沈矜听面前弯腰理她腿上的毛毯,属于他那双好看的手让沈矜听瞬间两眼放光。
帽檐压着视线,不影响她视线往下的探视。
而温景词居高临下,隔着帽檐,并没有发现她充满殷切的神色。
温景词拍了拍沈矜听的脑袋,“去隔壁的客房见下医生。”
沈矜听犹豫了下,拖着音「噢」着声,欲作起身。
“我抱你过去。”
温景词率先弯腰将靠在抱枕上的沈矜听打横抱起,精壮的手臂绕过膝下,动作生疏得过分。
沈矜听抱着怀里的毛毯,忽的觉得羞耻至极,她一手隔着餐巾纸捂着鼻子,一手主动缠上温景词的脖颈。
走到房间门口,温景词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沈矜听,你伸手开下门。”
被点到名的沈矜听飘出去的思绪慢慢回归理智,她愣了下,伸出手开门。
随着开门啪嗒地一声,温景词在沈矜听的心里又变弱了一分。
出去后,沈矜听又伸手把门关上,她视线有限,没注意到刚才来敲门的私人医生还在。
她缠上温景词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跟咬耳朵似的,“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没办法腾出手?还是你真的是药罐子抱我很吃力?”
温景词目光不自觉地顿了顿,低头,眼眸里藏匿着柔和,“私人医生还在。”
沈矜听一听,条件反射地将头一转,见到旁边站得恭恭敬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陌生面孔,她飞快地把头往睡衣里缩。
头一埋,所有尴尬都被拒之在睡衣外。
温景词面不改色地对私人医生说,“去隔壁……”
他抱着沈矜听迈步从私人医生面前经过,因为抱人的动作有些不太熟练,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
路程只有二十来步路,温景词将沈矜听放在沙发上,头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清晰,他小心翼翼地抽起沈矜听怀里的毛毯盖在她身上,觉得她可能是害羞回避。
所以只是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过两侧,并没有将她宽大的连衣帽取下。
而此时的沈矜听有点想打道回府的感觉,在温景词面前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就觉得尴尬至极。
私人医生在门外待了一分钟才进来,将医药箱放在沙发旁的桌子上,熟练地摁下开关打开医药箱,从排列整齐的收纳隔间里拿出脉枕,跟例行公事似的,“沈小姐,请把你的手伸出来。”
沈矜听晃了晃脑袋将帽子往后甩了些,露出的那双眼睛带着丝丝雾气看清来人,私人医生面相看起来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戴着副方形眼镜框,看起来有些古板。
沈矜听又看了看温景词,见他点了下头,沈矜听便把手伸出,而另一只手则是依旧捂着鼻子。
虽然已经没有感觉到有液体在往外淌,但她觉得捂着更有安全感些。
温景词往前走了步,将沈矜听伸出的手臂放在脉枕上,并将她的袖子往上卷了些。
私人医生扶了扶眼镜框,礼貌地说了句,“冒犯了,沈小姐。”
沈矜听敷衍地点了点头,一副撒手任人管得懒散模样。
私人医生坐在一边认真给沈矜听把了脉,静心沉寂,真如温景词所说的,只是纯粹上了火。
诊脉结束后,沈矜听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吊着的水晶灯,但却也侧耳认真听着医生跟温景词交代的话。
“最近饮食清淡些好,多喝水。”
第36章
“他心疼她”
饮食清淡?
温景词才是饮食清淡,每次餐桌上油腻的饭菜都是放在她面前,以至于她已经胖到温景词抱她都需要两只手勉勉强强!
私人医生走后,温景词弯腰刚打算把沈矜听抱回她的房间,结果沈矜听却已经站起来,跟个女侠似的披着毛毯走了。
临走前,沈矜听不明所以摆着脸色,冷冰冰地说,“我减肥去了。”
温景词顿了下,但很快便记起在门外沈矜听询问的问题。
他虽习惯性喝中药补身体,但终归不是药罐子。
抱她,是因为沈淮迹说沈矜听冬天犯懒很严重,裹着个毛毯走哪睡哪,恰好碰上她今日上火,情急之下他举止唐突,但始终是尽了将妹妹照顾好的义务。
只是他第一次抱女人……女孩子,动作很生硬。
沈矜听也是毫不掩藏地嫌弃了。
经此事,沈矜听又开始喊上减肥的口号了。
虽然知道温景词手臂硬邦邦的有肌肉,下午又在健身房锻炼身体,体力没这么差劲,但沈矜听自知心善,这次口号则是信誓旦旦喊得响亮亮。
受医生的嘱咐,温景词特地交代家里的厨师把饭菜做得清淡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合沈矜听的口味还是她又开始减肥,中午吃的饭菜很少,而且只吃了一碗饭,半碗汤还是饭后喝的。
沈矜听一般吃一碗饭、两碗汤,饭后在房间里待着还会吃零食。
待到了晚餐,沈矜听依旧是只吃一碗饭,这次连汤都没喝。
温景词第一次出格地往沈矜听碗里夹菜,并且温声提醒她,“其实你并不用减肥,你哥哥会心疼的。”
他刚说的哥哥指的是沈淮迹。
沈矜听根据那句「哥哥是温景词,哥是沈淮迹」来理解。
于是,温景词话里的意思便被她理解成:他心疼她。
沈矜听娇嫩的小脸上多了抹可疑的绯红,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应了句好。
沈矜听被沈淮迹安排在了温景词的竹苑里,沈矜听自再次入住竹苑后并不关注外边的事,网上的风言风语在被打压后也逐渐安分了下来。
本以为网上的舆论一过,沈矜听便能依旧潇洒地过小日子。
可没想到天气降温,沈矜听让温景词驱车带她回家多收拾几件衣服,却在家门口碰到了蹲她的宋临。
沈矜听是从竹苑过来的,又是温景词接送,在行程不外露的情况下碰到宋临,沈矜听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多次蹲点,二是机缘巧合。
见宋临倚着墙抽着烟,沈矜听远远地嫌弃地看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关于庄漫夕的事情。
宋临找不到她,不会大着胆子去联系沈淮迹,所以只能在她家门口蹲她。
敢情说白了是为了庄漫夕找她算账来了。
可惜,她沈矜听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特别是对讨厌的人。
宋临抽着烟,烟雾缭绕的同时他的眼神也带着厚重的朦胧感,可是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脸嫌弃地盯着他的沈矜听,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