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温茉莉——颜栖迟
时间:2022-04-12 07:40:46

  冬季,地下停车场湿气重,车里有暖气。
  明宴不敢多问,转身就往电梯口方向走。
  沈矜听前一秒嘴角还咧到耳后根,下一秒脸色摆得比谁还臭,她走路速度很快,乘电梯下来之后她就去停车场站在那辆路虎旁边了,没有钥匙她连车门都开不了。
  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有点想踹车。
  可是她没有那么败家子,她知道贵一点的车随便一补都要好多钱。
 
 
第四十一章 
  恹恹的沈矜听
  沈矜听背靠着车身,抬手拇指与食指并用将口罩拉高了点,只露出两双黯淡无光的双眸。
  明宴跟了下来拿钥匙开锁,并给沈矜听拉开后座的车门。
  沈矜听歪头看了眼,懒懒地钻进车里后就缩在最里边,浑身上下就跟失去了灵气似的,对任何事物都只是持着很敷衍的态度。
  两分钟后,温景词把沈矜听的行李箱拖了下来。
  沈矜听开始犯困了,身边坐了人,她心情一度变得烦躁。
  许是被今天宋临的那番话所影响,又或者是因为温景词的柔弱而导致心里藏着怒火,此刻负面情绪一涌上来,她便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单独待会,吵闹或安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就行。
  回到竹苑,沈矜听果真把自己锁房间里了,被遗落的行李箱被拒在了门外。
  温景词摸不透沈矜听的阴晴不变,碍于身份他只想到了劝导,可是他并没有找到切入口。
  夜色深重,夜间温度降低得厉害,阴冷得吓人。
  沈矜听在房间里躺了一下午,随便冲了个五分钟的热水澡就潦草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继续躺在床上。
  手机关机,房间关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心里的杂乱与纷扰将她重重围困。
  温景词给沈矜听留了饭,佣人去小别墅休息之后他就上了楼。
  他的卧室在沈矜听所在房间的隔壁,两间卧室阳台相连,但是不相通,将两个阳台阻隔的两根柱子上缠绕着绿色藤蔓,柱子的最上方装着复古灯泡款式的夜灯。
  温景词洗完澡后站在阳台往阴森竹林的方向望去,忽然发现隔壁卧室早早熄了灯,玻璃门后的薄纱帘子只掩上了一半,清楚看见里面仅是一片漆黑。
  现在还没到八点钟,他还没躺下,而沈矜听晚上的作息时间在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温景词眸中情绪渐渐地变得晦涩,原地顿足片刻,他转身走到桌前将湿漉漉的短发吹干,紧接着便出了房间门。
  温景词出现在沈矜听的房间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喊了声:“沈矜听……”
  然而,里面无人回应。
  温景词下楼拿了备用钥匙果断开了门,迈步进去时他便顺手开了灯,卧室内的灯很明亮,比别墅二楼走廊上烛火燃烧的亮度还要盛旺。
  躺在床上的沈矜听穿着睡衣盖着厚被子,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很不情愿地掀开眼皮看清未经她允许闯进来的人。
  温景词经过拐角刚好目睹沈矜听往被子里缩的动作,他移步走到床边的沙发落座。
  整个房间只有床上是凌乱的,浴室里地板上有明显的水渍。
  他猜到,从今天中午回来开始,沈矜听在这个房间里是只沾了床,刚才沐浴用过浴室。
  沈矜听这会儿心里躁得很,见到温景词那直勾勾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她直接翻过身背对着他。
  温景词在旁边坐了三分钟左右,见沈矜听依旧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出声问,“饿不饿?”
  沈矜听想也没想就回,“不饿……”
  可是话一说出口,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饿,但是被窝好暖和,她不想动。
  温景词眯了眯眼,望着沈矜听孤寂的背影,他眼神里不易察觉多了抹温柔缱绻,“为什么闹脾气?因为我?”
  沈矜听没否认,确实她的负情绪里掺和了关于温景词的柔弱。
  她很不希望他是什么药罐子,但又希望他是药罐子。
  很矛盾……
 
 
第四十二章 
  锁喉
  如果温景词是药罐子,她沈矜听就是一不知羞耻的狐狸精,霸王硬上弓,理不直气也壮地专挑这种高岭之花下手。
  如果温景词不是药罐子,她沈矜听就是正常追求所爱。
  可是她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情绪稍有点风吹草动,她整个人就是被负情绪包围的小女魔头,哪里像是温景词能管得住的。
  沈矜听轻轻叹了口气,直接将被子扯高把头也给盖住。
  “现在有空吗?”温景词问。
  沈矜听有些疑惑,柔弱无力地应他,“干嘛?”
  他扯了下唇角,眉目清和,“切磋。”二十分钟后,沈矜听出现在温景词健身房里。
  场地很宽敞,她身后是健身房里常见的健身器材,而眼前则是划分好区域的比赛场地。
  虽然没有裁判,没有观众的尖叫声,可沈矜听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一切熟悉极了。
  她以前练散打的时候也有出现过在两次赛场上,但是她只拿过一次冠军,那年她大二,第二次参赛的她夺冠后便再也没有接触过散打。
  温景词从远处走来递给沈矜听一副拳击手套,向来清冷的他气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若不是他身上那股中药味过于突兀,沈矜听还真觉得温景词是个练家子。
  哪有练家子常年喝中药的啊。
  沈矜听接过手套后熟练地戴上,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是扑通的长衣长裤,而不是过膝的宽大睡袍。
  戴好手套的沈矜听忽然发现自己头发没扎,她随便晃了晃让头发披散在肩后,扎不扎头发也不碍事,她对她自己很自信,更何况现在她的目的是把身娇体弱的温景词打趴下。
  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对她来说绰绰有余。
  温景词戴好手套,走上擂台,“你自由发挥,没有任何限制。”
  跆拳道支持腿法,散打包括拳、腿、摔,杀伤力极强,咏春拳是正当防卫。所有武术都存在着限制。
  而温景词的意思是:无限制。
  沈矜听不太理解温景词的意思,但她知道,她揍温景词肯定会心软的。
  而且,她赢定了。
  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擂台上,沈矜听一下子就被这种熟悉的感觉包裹,曾经在赛场上的那股斗争席卷她的大脑,体内被压制的细胞好像在一刻都在激烈地叫嚣。
  两人僵持着,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气氛凝重到某种程度,双方默契地展开进攻。
  沈矜听正经下来下手向来很狠,而站在擂台上的温景词给她的感觉不再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美人,而像是古时风雨里穿梭不见踪迹的侠客。
  两人手臂擦过,沈矜听率先做出后空翻从温景词腰腹下手,听林倾说,那是他男朋友最敏感的地方,也就是男人最感性的地带。
  她的手还未触及,沈矜听的腰便被人搂住,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被一股重力掐住。
  「砰」地一声,血肉之躯与钢制擂台相撞。
  沈矜听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温景词,因为他掐着她的脖子,呼吸稀薄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泛红,那双清澈的双眼眼尾泛着潮。
  温景词一手掐着沈矜听的腰,一手掐着她的细颈,目光灼灼。
  他漠然收回手,单膝蹲在沈矜听面前,严肃地说:“你速度确实很快,看得出来你以前基本功练得不错,但是在我面前,差了点。”
  僵了十秒左右,打了不到十秒,沈矜听就倒下了。
  他锁喉!
 
 
第四十三章 
  沈矜听哭了
  攒了许久的怨气安然无恙地储存在保护罩内,而这时保护罩却像是被人狠狠地劈开了一道裂口。
  沈矜听没骨气地哭了,情绪一上来,那眼泪就跟一串串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温景词愣了下,微怔地看着掉眼泪的沈矜听。
  在他印象中的沈矜听古灵精怪,平日里想得一出是一出,他很是惊讶。
  沈矜听顾及形象,席地而坐抱着腿埋头哭,她本就留着长发,这一哭整张脸都弥漫着层绯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温景词盯了沈矜听两秒,看着她哭声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无辙之下,他起身去拿手机给沈淮迹发信息。
  沈淮迹的私人账号回消息速度向来很快。
  温景词:你妹哭了。
  沈淮迹:怎么回事?
  温景词顿了两秒,回:我欺负她了。
  沈淮迹当晚破天荒地没留在公司继续加班,直接自驾超速冲来竹苑了。
  看到温景词的第一眼,温景词眼神冷冷淡淡地,正在气头上的沈淮迹忍着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沈淮迹赶到健身房时模糊就看到擂台上缩着可怜小小的身影,他捧在手掌心里的妹妹独自啜泣,他连忙跑上去,“矜听……”
  沈矜听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去挠了挠耳朵,可是当手腕被攥着,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久违的安全感让她情绪再次被激发。
  “哥……”
  温景词站在门口,故作镇定地看着擂台上互相拥抱的两人,即便两人是兄妹。
  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因为他清楚感受到自己情绪里有酸涩波动。
  晚餐沈矜听在沈淮迹的强势逼迫下吃了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早早便回了房间休息。
  在起身的那一刻,沈淮迹发现了凳子上一抹可疑的殷红,他掏出手机翻了下日历,恍然想起最近是沈矜听的例假。
  在沈淮迹的提醒下,沈矜听又洗了次澡换了身衣服,准时十点躺床休息。
  沈淮迹擦洗干净椅子之后就留在沈矜听的卧室里陪着,待到沈矜听睡熟后他才起身离开,在门口见到温景词时,沈淮迹心里不知为何并没有刚来到竹苑时那么怪罪温景词。
  沈矜听是他亲妹妹,他了解沈矜听。沈矜听若是打架输了怕是早已迎合着对手求请教,而不是独自默默哭泣。
  他关上沈矜听的房间门,站在温景词边上,阴恻恻地问,“怎么欺负的?”
  两个身高相近的男人站一块,二者气场均是居高不下,但面向却都是偏向儒雅温和。
  “掐她脖子。”温景词并不避讳这个问题,淡淡的目光直视着沈淮迹。
  沈淮迹倒也没发怒,“以后让着她点,她一女孩子特殊时期挺软弱的。”
  “嗯……”
  温景词抿了抿唇,沈矜听哭了,不是他能哄好的。
  沈淮迹又说,“最近矜听例假,脾气很暴躁,容易觉得心烦,所以你尽可能不要招惹她,减少与她的交流。”
  温景词:“嗯……”
  “多担待着点。”沈淮迹仗义地拍了拍温景词的肩膀。
  温景词低低笑了声,“我还记得你一进门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看开点,睡一觉就忘了。”沈淮迹拢了拢外套,“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矜听这边就麻烦你了。”
  温景词温和一笑,“你麻烦得还少?”
  这次,沈淮迹并没有接话。
  在竹苑很安全,外面的「风」吹不进竹苑。
 
 
第四十四章 
  他没她想象得那么体弱
  沈矜听睡醒之后就被头脑里的浑噩与抽痛弄得棘手,她抬手将手指穿入发缝间轻揉,待疼痛逐渐得到舒缓后她意识薄弱地翻了个身,还未深陷睡梦中,她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朝她靠近,她搁置在被褥上的手腕被人轻轻攥住,最后掩在藏着她体温的被褥下。
  今日气温降低了些,室内若非有暖气的烘烤,必然也如外面的冰冷湿润。
  温景词耐心地将沈矜听压着的柔软发丝缓缓抽出,掖好被子,他坐进旁边的沙发捧起放在桌上的书。
  寒风从两扇窗户间狭小的缝隙偷窃而入,调皮地卷起用绑带束缚着窗帘一角的流苏。
  不大不小的女生卧室内,穿着清凛温润的温景词显得有些突兀,却又隽秀艳丽得像幅画卷。
  待到中午十一点钟之时,沈矜听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热闹响起。
  聒噪的噪音引起了温景词的注意,他抬头,视线缓缓落在床头柜上那部套着透明手机壳的手机上。
  他欲起身斩断噪音继续维持着阅读诗书的宁静氛围,只见,全身缩在温热被褥下的少女忍着寒冬伸出细长的手臂,单薄的睡衣在她不自知的磨蹭下被移到了手肘上以上的位置。
  温景词见状,不言,他继续沉默地捧着本书看。
  虽然视线落在了纸张的文字上,可余光时不时情不自禁往另个方向瞥。
  沈矜听困得厉害,没有想要从被窝里抽离的意思,她拿着手机缩在被窝里就着睡衣衣袖胡乱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雾气,点开社交软件打算瞧些有意思的东西打发会儿时间,胳膊压着柔软的床,她隐约觉得有些不适便翻了个身。
  她这会儿有些清醒,可是视线迷迷糊糊瞅见旁边沙发上有道白色身影,她一时更为清醒。
  定睛一看,沈矜听险些没受惊呐喊出声。
  她将被子拉高,一脸迷茫地看着拿着本书一本正经地阅读的温景词,“你怎么在这?”
  沈矜听刚睡醒,喉咙干涩导致说话时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温景词默了默声,他合上书本,言辞有理地说道:“照顾你……”
  沈矜听受宠若惊,可是一想起昨晚她在健身房的擂台上负面情绪爆发哭得惨不忍睹,最后温景词还把沈淮迹给叫来了,一想起这事,沈矜听尴尬得掩面。
  她将被子提高了些,还亮着屏幕的手机被她撂在一旁,只露出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温景词看着她,眼里蓦然闪过一丝不悦,他薄唇微微抿着,唇色逐渐开始呈现出了几分苍白,旋即,他沉声解释道:“你哥交代的。”
  沈矜听顿了顿,“晚点我跟我哥打电话,我会跟他解释的,不用麻烦你的。”
  “也不是第一次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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