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屋檐下,温景词并没有刻意防着沈矜听,只是这鱼池的鱼,她还惦记着。
“你昨晚来的那个鱼池。”
信息发出,温景词便将手机搁在一边,靠着躺椅轻阖着眼,遮阳伞的阴影下,冷白的肤色透着股病态,指尖轻覆眉宇,霎时倦意席卷。
沈矜听吃完早餐下楼走到竹林的时候,温景词已经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腰上还盖着张白色的小毯子。
这个季节太阳是温热的,气温也不低,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沈矜听搬了张椅子坐在温景词旁边,弯腰凑过去看他的脸,然后拿手机明目张胆地拍了几张照片。
温景词肤色很白,为人看上去很清冷,但如今一看,感觉他有些病病的感觉,但是人又不娇弱。
托腮盯着温景词看了会儿,沈矜听拿起饲料拖着椅子转移位置,一颗一颗饲料的喂,勾唇看着池中扑腾的锦鲤,忽然觉得温景词的生活很惬意。
跟她的生活不一样。
她的生活里有ktv、咖啡馆、游戏、搏斗等。
而他的生活却是晒太阳、喂鱼,家里还有片竹林。
他家那么大,也不出去工作,怕不是提前退休了吧。想着想着,沈矜听放下鱼饲料带着凳子往温景词那边挪了挪,两手撑着脸盯着他看。
她其实是有点颜控的,可能是因为出身问题她身边的人都很优秀。
比如林倾和莫曛这类的,放在人群里都是长相特别出众的,再有宋锦知和乔已,从小到大就收到不少女生给的情书,最亲近的还得是沈淮迹,天天在眼前晃,审美自然而然就提高了。
可是温景词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五官比沈淮迹精致。
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但有时候看起来就跟书画里侠义翩翩的郎君。
就如现在,他是身娇体弱的君子,以药饲养,呼吸浅淡,眉目如画。
以至于,她的出现并没有惊扰到警惕性低的儒雅君子。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沈矜听闲暇之时的美好幻想。
沈矜听低头看了眼备注,起身接听,刻意拉远了与温景词的距离,以免打扰到他的睡梦。
她的手机铃声是纯音乐,响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激烈,离开接听时,沈矜听回头看了眼,温景词并没有醒来。
“喂?”
“沈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谢青忿往会议室里看了眼,隔着玻璃,沈淮迹正在里面开会,他在外面守着。
沈矜听默了默,随口问了句,“能把消息传到宋家那边吗?”
谢青忿脸上露出了难色,“沈小姐,宋家那边您比我还清楚,他们对联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您心有不甘,我们也没办法做到解除联姻。”
“我不是不甘心,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沈矜听仰头看了眼上空,思索片刻,她再次开口,“那就继续给庄漫夕工作室使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反正他们工作室也没少做亏心事。”
“好的,沈小姐。”
挂断电话,沈矜听满意地勾了勾唇。
沈矜听抬起手腕看了眼,左手上戴着的那条手链镶着两颗红宝石,这还是她十八岁的时候沈淮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只不过,右手上还差了条。
而那对狗男女还好意思买首饰?
她这还缺一条手链呢!
她不是看不得别人好,只是单纯的看不得宋临跟庄漫夕好。
第十六章
沈矜听减肥的第一天
掐灭手机屏幕,沈矜听转身往温景词方向走。
不知何时,温景词醒来已经坐起了身子,他靠着躺椅,身后还垫着个抱枕。
沈矜听看了眼他,便没再敢看第二眼。
温景词应该是听见她跟谢青忿的对话了,她也的确是叫谢青忿去做坏事了,但是坏事也是针对于坏人的。
可是到温景词这她还是有点心虚的,怕他觉得她是个心机女,怕他觉得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泡他,甚至是觉得她是因为她是沈淮迹的妹妹所以大着脸面理所当然地在这里蹭吃蹭住。
“那个……”沈矜听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你醒了啊。”
温景词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拿杯子。”沈矜听站在边上有些尴尬,攥了攥手,到底还是有些骨气地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坐都坐了,帮拿杯子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口头表示。
温景词收回目光,靠着躺椅微微仰着头,沉思了会儿,他不疾不徐地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可以向我开口。”
闻言,沈矜听微微一愣,瞬间挺直腰杆,很是惊讶地看着温景词,酝酿了下,软声问:“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温景词语气平淡,“不坏……”
沈矜听神色变了变,把玩着手机分散注意力,满不在意地回他,“那你可真单纯。”
温景词眸中情绪变得晦暗,睨了眼她。
沈矜听仓皇起身,“我饿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说罢,她踱步离开。
午饭做好,沈矜听早已吃得个半饱。
负责做饭的阿姨手艺很好,会做女生爱吃的小糕点,比如用做的小布丁,软糯糯的,用勺子拍一拍不仅丝滑还很弹。
吃多了甜食,沈矜听胃口就开始有点挑,吃午饭时一直在喝木耳粥,时不时还看手机。
温景词注意到后,把她爱吃的饭菜移到她面前,“没胃口?”
“啊?”沈矜听愣了下,挺直背,“那个……我已经吃饱了。”
温景词:“什么时候?”
沈矜听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回,“刚回来的时候,在厨房顺便吃了点。”
温景词看了眼她,没作答。
兴许是温景词家的伙食好得过分,过了个星期,沈矜听从行李箱里搬出了自己几十块钱买的称称体重。
不称还好,一称魂都飞了。
七天,体重飚了两斤。
明明也没吃多少啊……
“减肥!连夜减肥!”
沈矜听气得鼓着腮帮子把称放进柜子里,把手机撂在床头充电,脱了鞋裹着被子躺床上一动不动了。
现在是傍晚五点钟,扛过六点的晚饭,洗个澡睡一觉,一睁开眼就是第二天了。
减肥的第一天,简简单单!完全不费力!
晚饭时,温景词喝了碗熬有药材的汤,让下人端了碗单独给沈矜听熬的汤。
沈淮迹说,沈矜听喜欢清淡的,吃不了辣,但是隔段时间她会很馋。
在楼下等了五分钟,温景词上楼敲响了沈矜听的房门,低凛的声淡淡地响起,“沈矜听,出来吃饭。”
已经坐了一个小时的沈矜听腿已经麻了,她把头完全探了出来,朝门外喊,“你吃吧,我不饿。”
温景词顿了下,便问,“你刚吃过了?”
这次,卧室里没声了。
沈矜听往被子里缩了缩,动了动腿将自己蜷成一团,抿着唇委屈巴巴地。
这个饭点,她也饿了。
从门外再次传来了温景词的声音,“沈矜听?”
“我真的不饿,你吃你的吧。”
沈矜听用被子把头盖住,身子一倒,躺床就睡。
在门外站了半分钟的温景词没听见房间里再传来声音,狐疑了几秒,径直往楼下走。
第17章
给你留了菜
深夜,沈矜听在剧烈的饥饿刺激下清醒,辗转反侧,沈矜听幽怨地起身坐着发了呆,揉了揉肠胃里空荡荡的肚子,她起身踩着拖鞋拿上手机拉开门出去。
别墅内晚上壁灯彻夜通明,沈矜听开了手机手电筒怼着脚下缓步下楼。
走到一楼,沈矜听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果蔬,沈矜听顿时提不起来胃口。
即便再饥饿,她对冰箱角落里酸甜的番茄并没有多大兴趣,冷白的灯光映在脸上,五官落下了阴影,眼底的遗憾彻底没了遮掩。
合上冰箱门,沈矜听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刚好十一点整。
这个时间点,她跟林倾她们才刚开始熬夜,可是对于温景词来说,怕是已经在睡梦中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沈矜听给温景词发去信息,“睡了吗?”
她饿了……
但是她只会煮饭不会做菜。但是有时候煮饭没控制好水量煮出来的像是白米粥,做菜油盐酱醋毫无技巧地放,油滋滋地随着火势愈发汹涌,炸厨房的几率顿时就提高了一个度。
温景词的家干净整洁,厨房有抽油烟机,台上擦拭得很清亮,在灯光的照射下粼粼。
万一炸了,这散发着白皙亮眼光芒的厨房岂不是黑得跟锅底一样。
沈矜听轻叹了口气,垮着肩膀上楼,路过温景词的卧室,她沉思了下,拉不下自尊心敲响他房间门口喊他起来给她弄点吃的。
毕竟是她自己嚷着减肥,看着不忍直视的九十四点三斤的体重数据,她头脑一热直接混过了晚饭。
结果到了晚上,遭罪的还是是她自己。
沈矜听又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要走,她方才徘徊着是否敲响的那扇门忽然打开,里面灯光明亮,穿着一身深色睡衣的温景词面色白皙,此时目光平淡落拓地砸在她身上。
沈矜听顿了顿,扬了扬手里拿着的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在他面前直视,掠过温景词的双眼时,温景词眯了眯眼。
反应过来的沈矜听连忙把手电筒功能关掉,灯光落下,两人之间只剩下昏暗。
沈矜听尴尬地顺手抓了抓头发,“那个……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
“会用微波炉吗?”温景词直接敞开问。
他背后房间里光线充足,别墅内宫灯照明的区域只有一小片,他瞳孔里落着残碎的璀璨。
沈矜听揪着睡衣一角,很没骨气地说,“会一点,但不是很会。”
温景词眼里闪过微微错愕之意,垂眼看她,盯了她两秒,无意间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胸脯,目光飞快转向其他地方,他沉着声,“给你留了菜,我下去帮你热。”
沈矜听顿了下,没想到居然还给她留饭了!
沈矜听欣喜地唇角上扬,眼睛弯成月牙状。
温景词关了卧室的灯,抬手在墙壁上摁下开关并且开了楼上走廊照明的灯光。一瞬间,别墅二楼明亮刺眼,壁灯恰好在灯光的亮起的那一刻全部熄灭。
温景词越过沈矜听,撇了眼她的领口,伸手把那折进去的娃娃领给揪了出来。
沈矜听被他这一举动吓了跳,满眼期待地看向他,“景词哥哥……”
莫不是住了一个星期,他对她产生好感了?
都上手了!
“领子折进去了。”温景词收回手,穿着宽大的睡衣往楼下走,并提醒她,“以后出房间记得把里面的衣服给穿上。”
沈矜听前一秒还沉浸在又欣慰又感动的感慨情绪中,下一秒便低头看了眼微微隆起的胸脯,迅速双手交叉捂住,左右防范性地张望了几眼,飞一般地冲回房间穿衣服。
第十八章 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还好林倾知道天气转凉了给她准备的睡衣是厚的,但是近距离看还是能看到一点点异样。
沈矜听羞耻地捂了捂脸,她这心也是大,住久了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抬头看了眼贴粉色墙纸的天花板,墙壁四周是颜色偏淡的粉白色贴纸,来得匆忙,应该是在她入住前临时贴的。
沈矜听住了有段时间,她的东西散布房间的角落,除了窗帘不像是她自己住的那个房子里的房间,其他哪哪都像。
想到这,沈矜听突然就有点想念沈淮迹了,但他工作忙,出差更是昼夜颠倒,她醒着的时间恰好就是沈淮迹的休息时间,她也不好打电话去影响他。
在楼上待了会儿,沈矜听才下楼。
夜里佣人都不在,全在苑内另一个小别墅里,因为是长期雇佣,住在附近比较方便工作。
而此时这栋别墅上下,也就温景词跟沈矜听二人。
听见下楼梯时懒散的脚步声,温景词戴着手套把微波炉热的饭菜取了出来,再将锅内熬着汤熄了火。
沈矜听在洗手台旁边洗干净手,自己拿着副干净的碗筷出来坐在餐桌边。
实在是饿得慌,她也就先吃起了碟子里的菜。
温景词看了眼她,拿过她手边的碗,“没有留饭,喝汤凑合?”
“好。”
饿得不行的沈矜听第一次觉得温景词家里伙食是真的好!
好到距离百里闻到味口水都要滴在锁骨的那种!
温景词给沈矜听舀了半碗汤,又专挑肉放进碗里,再是一些简单的配料,给她拿了个勺子,他便把碗放在沈矜听手边。
看着小姑娘拿着筷子粗鲁地吃东西,心里某根弦好像忽然被触动了下。
感受到温景词意味不明的目光,沈矜听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吗?我吃东西吧唧嘴了?”
温景词这人挺安静的,话也少,家里那么大,平时也就他一个人晃来晃去。
她甚至摸透了他的生活习惯,比如他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四十去后院的健身房,九点在竹林前喂鱼,饭后一小时要喝中药。
“没什么。”温景词转身把锅盖盖上,去洗手台洗干净手。
他走到沈矜听旁边,拉了张椅子坐着,跟她之间隔了一个身位。
被看着吃的沈矜听尴尬得有点吃不下去,主要是被盯着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别墅没人很空旷,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只剩下她吃东西的声音,没有其他声音的衬托,就显得她吃东西发出的声音特别大声。
沈矜听放下筷子拿勺子舀了口汤喝,埋头将液体吞入腹时,她清楚听到了吞咽声。
有那么一瞬间,沈矜听下意识地将喝汤的速度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