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世子妃又掉马甲了——苏舒舒
时间:2022-04-12 07:45:24

  凌北辰停下来,认真又严肃地问,“你何时才能将我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季明舒哑然,随即小声道,“我一直把殿下的话放在心上的啊。”
  凌北辰凤眸瞪着她,仿佛在控诉她胡说八道。
  季明舒心虚,解释道,“殿下,凌玄奕不仅害了父王和太子殿下,也是祸害我云家的罪魁祸首,这件事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凌北辰反问,“所以你就假意答应我,再私自跟来?”
  季明舒蹙眉,“我知道错了……”
  季明舒从来都不知道凌北辰的气性那么大,她想尽办法哄了他两天,可他还是不肯原谅她。
  她干脆由着他去了。
  反正他生气也是一时的,他这些日子除了处理政务,便是与明远一起研究医书,说到底还是为了她的身体。
  而且那日她对皇帝施了幻术,虽然她竭力掩饰自己的虚弱,但他还是吩咐明远开了药给她,又吩咐清月炖了形形色色的补汤。
  她想,等过阵子他便会气过了,这事儿就会揭过去了。
  可是,季明舒失算了。
 
 
第179章 
  谈判
  接下来的日子,凌北辰一日赛一日的忙,每日待在清序学院的时候很少。
  季明舒以为是朝廷上的事情,毕竟她也听说了,在皇帝神志不清的时候,百官跪在龙泉宫外,恳请皇帝下罪己诏,而皇帝这两日逐渐清醒,难以面对西山上的事情,还想自缢了结生命,但是被太监发现了,救了过来。
  听说皇帝在拟诏书,准备禅位了。
  这种时候,忙一些也正常。
  实际上,凌北辰的心思并不在朝堂。
  流云舫密探遍布三国,因此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他近日收到了消息,刚刚继位的西宣国皇帝谢无渊来南希国宜安城了。
  凌北辰很快就见到了谢无渊。
  清风茶楼中,谢无渊临窗坐着,旁边只站着个青冥,再无旁人。
  一身黑衣衬得他尊贵又孤冷,他端着茶杯品茗,狐狸眼微微眯着,看着很享受,那安闲自在的样子仿佛身处自己宫里的御花园,而不是四面环敌的敌国都城。
  凌北辰看着他,脚步微顿。
  谢无渊看着凌北辰,目光渐渐凝住,这个当初他错估了的男人,而今知道他是曾经的昭仁太子,便对他再一次另眼相待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实力,够资格做他的对手。
  他看着凌北辰,仿佛老友见面一般对他笑了一笑,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发出邀请。
  凌北辰让冷延在茶楼门口候着,径自走过去,在谢无渊的对面坐下来,声音冰冷,“看来阁下是没把南希国放在眼中,竟敢单刀直入。”
  谢无渊眯了眯眼,目光扫了圈人来人往的茶楼,嘴角勾起来,“秦王殿下大动干戈,在这座茶楼布置了一层又一层的暗卫,看来对我是势在必得了。”
  凌北辰看着他,目光好似万年不化的寒冰,“你若说出解开伴生蛊的办法,我会放你安然无恙离开宜安城。”
  谢无渊并没有感受到威胁,他笑呵呵道,“果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凌北辰并没有兴趣陪他闲聊。砰地一声,他拍了一下桌子。
  只见原本吃茶的客人突然抽出武器,将谢无渊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青冥立刻拔剑,警惕地看着这些人。
  谢无渊却是淡定,摆了摆手,示意青冥住手。
  青冥立刻收手,顿时,谢无渊与青冥两人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事实如此吗?
  像谢无渊这样的人,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他既然敢这样闯入宜安城,一定是有别的筹码。
  凌北辰看着他,“条件你尽管开,我只要你解开她的伴生蛊。”
  谢无渊眸子深沉,好似漆黑的无底洞,他缓缓勾唇,“解开伴生蛊,自然没问题。但,我要你休了她,让她随我去西宣。”
  寒光一闪,带着逼人的杀意,只一瞬,玄寒剑已经出鞘,抵在了谢无渊的脖颈上,凌北辰冷冷吐口,“痴心妄想。”
  谢无渊好似全然不在意自己这条性命一般,他瞅了瞅锋利的宝剑,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你动手吧,反正有她作陪,黄泉下也不会寂寞。”
  这是准确地抓住了凌北辰的致命弱点,凌北辰缓缓收了剑,凝着他,半晌无话。
  谢无渊反客为主,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扔给了凌北辰。
  凌北辰接过,发现是蛊术的秘辛。
  他翻到了伴生蛊的位置,一目十行地看着。
  谢无渊说道,“原本呢,她没有怀孕,通过母蛊倒可以将她身体内的子蛊吸引出来,可现在她怀孕了则不一样了,伴生蛊最喜欢有孕之身了,就是母蛊在,也引不出这个小家伙了,而且它会变得更加活跃,你大概已经感受到了吧,蛊虫发作的周期变短了。”
  “不过呢,你身边人才聚集,好像还有个神医吧,想必他跟你说了,也可以通过引产,将伴生蛊逼出吧?”
  他如愿地看到凌北辰眉心蹙起来,笑了,“她一定没有同意吧?”
  凌北辰没有应答。
  谢无渊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他笃定地道,“望舒重情,她不会舍得杀死自己孩子的。可是,这个孩子继续怀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除非——”
  凌北辰目光紧了紧,“除非什么?”
  谢无渊嘴角的弧度扬得更明显了,“除非每隔半月以我的鲜血滋养,这样不仅她可以安然无恙,也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青冥听到这里,有些不是滋味地垂下眸子。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她陪少主做了多少事情,少主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望舒。
  白影瞬移,下一瞬,凌北辰已掐住了谢无渊的喉咙,“捉住你,我一样可以取到你的血!”
  青冥大惊,要袭向凌北辰,却再一次被谢无渊拦下了,谢无渊的功力和凌北辰不相上下,刚刚他要想躲早就躲开了,他脸上带着稀松平常的笑意,“当然,你可以这么做,不过我保证你只会得到一具血液带着剧毒的尸体。”
  谢无渊之所以肆无忌惮,显然是猜准了凌北辰不会拿季明舒的性命冒险。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有所牵绊之人更容易受制于人。
  于此时的凌北辰,便是如此。
  凌北辰收了手,他定定地看了谢无渊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谢无渊在他身后说道,“秦王殿下,三日后我启程回西宣,我在此等候你的消息。”
  待四周的人都撤了,青冥忍不住道,“少主,要么换一个地方吧?这里是凌北辰势力范围,不得不防啊!”虽然他做了皇帝,但她还是习惯性叫他少主。
  谢无渊气定神闲,“放心吧,他不会拿望舒的性命做赌注。”
  凌北辰还未回到清序学院,便被几个老头子包围了,是中书省的几位大人们。
  大人们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慌慌忙忙地道,“秦王殿下,不好了!皇上颁发旨意了,将皇位传给越王,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您看这——”
  凌北辰定定神,说道,“新帝登基是大事,各位大人好生准备吧。”
  几位大人瞬间蒙圈,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凌北辰没有给他们机会了,径直进了清序学院。
  季明舒从来没想到,凌北辰会将打胎药端到她的面前。
 
 
第180章 
  心头血
  季明舒看着那碗打胎药,又看了看凌北辰,一时间好似不认识他了。
  她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凌北辰道,“舒儿,喝了这碗药,我会让明远配合施针,将蛊虫引出你身体。明远医术高绝,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季明舒心头一凉,所有人都只当她肚中是未成形的胎儿,只有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是一条生命,他的脉搏与她连为一体。
  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放弃他,她冷硬地回答凌北辰,“这碗药,我不会喝,若是你执意如此,不如先杀了我!”
  凌北辰没有意外,他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嘴角,“你知道的,我不会勉强你。”
  季明舒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凌北辰没有看她,他目光悠悠地望着远方,凤眸倒映着云朵,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我明白你不舍得这个孩子,甚至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我又如何能做到,让你在我眼底下丢了性命?我以后又如何面对这个剥夺了你生命的孩子?”
  末了,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压抑,“舒儿,你真的很残忍……”
  季明舒有些难受,这些事情她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这个孩子,“辰,我……”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并不准备改变主意。
  凌北辰突然凑近她,从她头上拔下白玉簪。她打扮向来简单素净,只用一根簪子挽起长发。
  而这根白玉簪是他送她的,除了簪头雕琢着星月的形状,再无别的修饰。
  三千青丝如瀑般滑落,她怔愣地看着他。
  他看入她的眸中,字字戳心,“既如此,我宁愿你和孩子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今生不复相见。”
  季明舒满脸迷茫,实在不解,他为何说出这种话。
  猝不及防地,凌北辰握住簪子,插入自己的胸口。
  一瞬间,殷红的鲜血便晕透了他的白衣。
  季明舒大惊失色,“凌北辰,你做什么?!”
  “我没事。”凌北辰应了一声,随即将簪子拔了出来。
  季明舒看着白玉被他的鲜血染红,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她慌忙按住他的伤口,让鲜血不要流出来,幸好,簪子细,伤口不深。
  凌北辰拉过她的手,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将带血的簪子对准了她手腕上的水晶镯子。
  紫云母水晶手镯,当世唯一一只由紫云母水晶材质制成的手镯,当初是他在琼花宴上赢得,又亲手为她戴上的,传说中,这只镯子一旦戴上便不可取下。
  除非将为女子戴上此镯的男人的心血头滴在镯子上,方才能取下此镯。
  此刻他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想要为她取下这镯子。
  季明舒下意识想缩回手,她才发现,当初自己有多抗拒这只镯子,现在就有多不愿取下它。
  而今,这个镯子仿佛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她早已习惯了它,当初她在北夏国被青冥折磨,他便是通过此镯认出了她。
  可是凌北辰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缩开。
  季明舒看着簪子,眼见着鲜血逐渐汇聚到簪子尖端,形成血滴的形状。
  她的心颤了颤,仿佛随着那滴血滴下,将会带走她一大半的生命力。
  可是她再抗拒,那滴血还是缓缓滴落了下去。
  鲜血准确无误地滴在了紫云母水晶手镯上。
  只听「嚓」的一声,镯子松动了。
  凌北辰取下了镯子,顿时皓腕空空荡荡,再无一物。
  随着镯子被取下,季明舒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半,怀孕确实让她脑子变得不够用,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她跟去西山让他不高兴了,可是她不信他会为了这种事便这么对她,她眉心紧蹙,“凌北辰,你——”
  “舒儿,我们和离吧。”
  季明舒脑子嗡嗡作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和离两字的含义,可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她抓住他的手,“究竟怎么了?”
  凌北辰没打算隐瞒她,“谢无渊来宜安城了。”
  季明舒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凌北辰默默看了失神的她片刻,而后起身到了书案边,抽出一张纸用镇纸压住,提笔便写。
  季明舒知道他在写和离书,她追至书案前,看了他好一会儿,而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那纸面上,她闷声道,“凌北辰,你不要我了吗?”
  凌北辰收了笔,深深地看着她,“舒儿,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变,我凌北辰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无论你在哪里,你和孩子永远是我最深的羁绊。”
  季明舒突然间理解了,当她决定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胎儿时凌北辰的感受,大抵和她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吧。
  是牵绊,却又无可奈何。
  和离书通常是两份,夫妇双方各自留存一份,但凌北辰只写了一份和离书,他按好了手印,随即递给了她。
  季明舒无声地接过和离书,见上面写着,“夫 凌北辰,妻 季明舒,自愿立此和离书,从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任其改婚,永无争执。”
  季明舒转过身,紧紧握住和离书,她让自己深呼吸,好控制住撕了这张纸的冲动。当然她不会这么做,她能猜想到,这是谢无渊的要求。
  凌北辰静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无言。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连落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到。时间变得很慢,慢的每一刻都十分煎熬,时间又似乎很快,快的让人不得不面临下一步的决定。
  待季明舒转过身时,她朝他露出一个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朦胧起来,“我明白,这是能保住我和孩子性命的唯一办法。”
  她缓缓走到他身侧,轻轻拥住他,“我亦明白,你不肯对我承诺,是怕误了我。可是,我相信你,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等你来接我们回家。”
  凌北辰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两个字,“舒儿……”
  季明舒随即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这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废纸一张,只是应付谢无渊的工具而已,她不会认为这会对她和凌北辰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
  在她的要求下,凌北辰没有去送她,她自己前往谢无渊所在的清风茶楼。
  被留下的人总是更伤感的一个,她不想凌北辰承受那种痛苦。
  谢无渊坐在茶楼大堂里,一见她进来,嘴角上扬,“望舒,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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