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士声音沧桑道:“国子监每年都要整理世族宗卷,还有每年发生的大小事的宗卷,往年都是韩大人及其门生在整理,今年韩大人告老还乡了,老夫又年事已高,思来想去觉得世子和五殿下正是合适的人选。”
谢珵看了眼南宁王,南宁王低头呷了口茶水。
谢珵收回视线,这事王学士定然是跟他爹商量过的,他爹为了把他从红粉地拉回来,真是什么事都答应,整理卷宗虽不难,但是南燕的门阀氏族叫的上名号的少说也有十几个家族,每个家族的嫡子庶子妻妾等,整理起来没有一个月都弄不完。
谢珵躬身行礼,“谢珵知晓王大人难处,只是谢珵这些年从未沾手过朝政中事,好些事情已然不明,故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宁王放下茶盏,“你有心就够了,旁的不会可以慢慢学。”
谢珵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明明是个婉拒的话,在他爹眼里就是他有这个心,没这个脑子吗,这不是实力坑娃吗?
王大人咳嗽了几声,“谢珵啊,老夫知晓你无心朝中事,只是谢家身为世族之首,这些个事情还得你亲自动手才是。”
王良此话说的甚是中肯,谢珵身为谢氏嫡孙,日后必然要扛起谢家重任,扛起世族重任,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得不去熟悉卷宗了。
谢珵默了片刻,“好,我去,王大人放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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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含烟阁内,凤娘拿着棉球为时锦瑶轻拭颈间的伤口。
今日王琛喜滋滋地走到含烟阁,原想着时锦瑶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他强取豪夺也能让她服了。
谁知时锦瑶竟是个烈性子,死活不愿从了王琛,还顺手拿起手边的瓷瓶朝着王琛砸去,还正正的砸在了王琛的额头上。
王琛被时锦瑶惹怒,他厉目看着时锦瑶,“今日老子偏要睡了你,都被破身了,还立什么贞节牌坊。”
时锦瑶眼疾手快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敢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王琛以为时锦瑶只是吓唬他,谁知他才上前一步,时锦瑶的手就使了劲,血珠顺着瓷片滴落在地,王琛有些怕了,谢珵不愿多说时锦瑶,今日还是他背着谢珵来的,原想着不被谢珵发现就行,可若是她死了,谢珵必然会查个究竟,届时不说他和谢珵的兄弟情如何,王氏一族怕是都会受他连累。
思此,王琛打了退堂鼓。他看着时锦瑶:“老子今日饶过你,但是你砸老子的伤,迟早要算。”
凤娘知道后连忙赶来,待她进到含烟阁时,时锦瑶被吓得瘫倒在地,手中的瓷片将她的手划的血肉模糊。
时锦瑶瞧见凤娘,委屈地哭了出来,“凤娘,我怕。”
凤娘将时锦瑶扶起来,又轻轻将她的手指掰开才取出碎瓷片,一天都在含烟阁照顾时锦瑶,直到傍晚时分才出去了一下,临睡觉前才来给时锦瑶换药。
时锦瑶“嘶”了一声,凤娘的手顿了一下,“你今日砸伤了王家公子,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王公子追究起来,你怕是躲不掉了。”
“我不是故意的。”时锦瑶低声呢喃。
凤娘收了手中的棉球,轻叹一声,“教坊司是官家的,嬷嬷就算疼你,也断然不敢跟官家作对,更何况王氏一族又是上品世族,在圣上面前都是能说的上话的。”
时锦瑶拉着凤娘的衣袖,“凤娘,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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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渊苑
谢珵今日从前厅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大好,昌辰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当他发愁时,前段时间出去的广飞持剑大步走来。
昌辰似是看见救星般迎上去,“此行可还顺利?”
前阵子谢珵的香料铺子里的好些香料没有了,从前供货的江南商贩也很久未曾前来,兰陵城的贵族又爱香成瘾,谢珵便命广飞前往江南运香料,广飞直到现在才回来。
广飞微微颔首,“主子呢?”
昌辰看了眼屋子,附在广飞的耳边低声:“今日主子心情不大好,一日没出来了。”
广飞眉头蹙了蹙,他家主子活的比谁都通透,有时候还没心没肺的,什么事能让他这般生气。
昌辰将今日发生之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广飞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示意昌辰声音小一点,谁知昌辰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叭叭的说个不停。
广飞连忙上前,“主子,属下将香料从江南运回来了。”
谢珵淡淡地“嗯”了一声,昌辰怔在原地,他怯怯地转身轻声道:“主子。”
昌辰看了眼广飞,广飞给他使了个眼色,还咬牙低声:“我提醒你了。”
谢珵迟迟不语,昌辰有点慌,他忙解释:“主子,我属下说的是实话嘛,您从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没有花酒搞不定的。”
谢珵闻言满头黑线,这次喝花酒解闷估计能把他喝死。
“一路如何?”
这话是问广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