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时锦瑶听着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她才轻微舒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谢珵,见着谢珵的衣角处带着几点血渍,不禁拢起眉头。
谢珵那么爱干净的人,今日如此狼狈全然是她的不是,可谢珵却并未因此责怪她,反倒担心她是否受到惊吓,现在的他好像也没有从前那么糟糕。时锦瑶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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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珵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破庙内,火堆早已熄灭,连一丁点的火星子都没有,时锦瑶靠在一处打盹,小脑袋时不时就点一下。
谢珵看着有些好笑,小声说着:“分明是给你铺好的地儿,非要自己去守夜,现在夜没收好,觉也没睡好。”
“蠢死了。”
谢珵起身将自己的衣裳脱下铺在软草上,又转身将时锦瑶大横抱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衣衫上。
“睡吧,再有两个时辰就该赶路了。”
外面的雨水声渐小,天边渐渐放晴,谢珵坐在破庙内守了两个多时辰。
卯时过后,谢珵带着还有些迷糊的时锦瑶踏上回兰陵城的路。
雨后的天干净无暇,连带着空气中还有些潮湿的气味,谢珵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在湿润的泥土上轧出几条不深不浅的沟壑,缓缓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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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兰陵城内,宋扬莫名收到一封来信,信中的内容大抵是让他前往百园春,那里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宋扬放下手中的卷宗,小声呢喃:“百园春?”
他的随从问道:“殿下从来不去戏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宋扬摇头,转而问道:“翰林院的卷宗都翻完了,可找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
随从轻微摇头,“并未,其中有关的实际全都不见了,包括一些连号的卷宗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故意隐藏什么事情。”
宋扬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自谢珵离开兰陵城之后便钻进翰林院翻找东西,这些日子一点发现都没有。
“果然是有猫腻在其中。”
在宋扬身后的廊檐下,齐崇站在红漆柱子旁边紧张地看着宋扬,他有些害怕宋扬就此放弃。
可宋扬却说道:“走,去趟百园春,总有人不愿放弃这件事。”
宋扬准备离开时,王瑜哄着眼走进翰林院,她带着哭腔道:“四皇子。”
宋扬搓着脑袋看了眼侍从,侍从摊手表示不知。
“四皇子,你真的对我从来不曾动心吗?”
宋扬在翰林院的几日,王瑜也是日日都来,昨日宋扬在这没见着她,还以为是王瑜想明白了,日后不会再来烦她,谁知今日王瑜竟然哭哭啼啼的找来了。
“王小姐既已知晓,又何必穷追不舍。”宋扬长身玉立,在骄阳下如高岭之花,让人望尘莫及。
宋扬看都不看一眼王瑜,抬脚同王瑜擦肩而过。
王瑜倏然转身,镶金边轻纱襦裙轻微打起回旋,她梨花带雨地看着宋扬的背影,“四皇子,我准备成婚了。”
宋扬听闻不知不觉驻足,神情微僵,他摩挲着指尖,垂眸说道:“这么突然,是哪家的郎君?”
“尚书府。”王瑜恨恨的吐出三个字,可宋扬依旧无动于衷。
他突然轻笑一声,“云公子,他性子好,挺不错的。”
王瑜提起裙摆朝着宋扬走去,她站在宋扬的身后说道:“四皇子,你若是心里有我,就请你在下月初三之前上门提亲。”
说完,王瑜哭着离开翰林院。
宋扬看着王瑜的背影,眸光暗了几分,他仰头看向碧空骄阳,泪花模糊了他的双眼。
久久平复心情的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去百园春。”
随从有些看不下去,“殿下,王小姐那边……”
“随她去吧。”
随从也不敢多言,他知道他家殿下心里还是有王小姐的,从前王小姐遇难时他总会说日行一善,出手相助,就算当时心里不在意,可王小姐这般纠缠,就算他家殿下是块冰疙瘩,现在也该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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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到百园春门口,宋扬尚未下马车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心想着今日百园春上了什么戏,竟能引得这么多人来观看。
他躬身走下马车,百园春门口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宋扬作罢,转身欲离去,这时,百园春的小厮连忙走出来,“四皇子请留步。”
宋扬闻言回首,那小厮说道:“我家掌柜今日说四皇子要来,特地为您留了百园春的雅座,四皇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