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云雀都快急哭了,夫人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万一夫人有个好歹,侯爷再……, 侯府可就完了。
邓开一跺脚, “我去准备。”怕是拦不住夫人了, 与其在家着急上火不如去城外看看。
他很快蒋府里的护卫分成两部分,一半留在府内, 另一半与他一起同夫人去社稷山, 邓开还心细地叫上郎中带上药箱银针等同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夫人有事。
金荷回到房间快速换了衣服, 想了想她把首饰盒底层的两张银票揣进怀里,由于手抖得厉害揣了三次才将两张薄薄的纸放进怀里。
走到门口时,金荷突然感觉有一股气直冲脑门,让她头晕眼花、脚步踉跄,她扶住门边稳住自己, 不能慌,她还要去找舟舟。心里告诫自己要坚强,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夫人, 您小心身子。”春巧搀住金荷,“您和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
“对,不能有事。”金荷摸摸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们去找爹爹,宝宝要坚强一点,不要拖后腿知道吗?”她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去社稷山。”
路上,金荷从报信的马夫嘴里得知有人要破坏春祭大典,沈时舟带人追捕,深入山中的矿洞,祭奠结束后社稷山被炸塌了一角,沈时舟和他的部下都被埋在山下。
金荷到时,士兵们正在塌陷的地方往外刨土,看到塌陷的现场,金荷又一次跌坐到地上,若是舟舟刚好在下面,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
“夫人,您……”丁兆红了眼圈,声音哽咽,他想说句安慰话,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昨天夜里他与赵鸿宝被留下负责今日春祭大典的护卫,而将军亲自带人进了矿洞。春祭顺利举行,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有将军和进去的兄弟们生死不明。
山脚塌了一大片,参与挖山的只有丁兆带来的几十人。无论这边发生什么,皇上和大臣们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听到异响后赵鸿宝带上大部分禁军护送皇上和大臣们离开。
丁兆只带了几十人过来。邓开和侯府的护卫不用吩咐便都扑上去挖土,可是人还是不够。
远处站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都是附近村庄的百姓。金荷站起身拿出怀里的银票举过头顶,高声道:“这里有两万两,请大家帮忙挖山,只要把人挖出来,无论死活,这些银子就都是你们的。”
听说有银子,看热闹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上前帮忙,有的人还跑回家拿来锄头、铁锹、簸箕等物,陆续又有不少村民加入。进度一下子就快了很多。
皇上回宫后立刻派人重回社稷山,屠开济自请来帮忙。屠将军看着曾经爱慕过的女人满脸泪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上前几步,“沈夫人,现在难过还为时过早,矿洞里地形复杂,侯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等他出来若是看见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定会心疼,夫人还是去马车里等吧。”
“不”金荷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我哪里也不去。”
屠开济轻轻叹口气,没再去管她,吩咐手下挖山。
部分泥土被移走,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金荷想去看被云雀拦住,“夫人,您不要去,我去看。”
云雀大着胆子走过去,从那几个人的衣服断定不是她家侯爷。
“有我们的人,但没有将军和老薛。”看见自己人的尸体,丁兆心情沉重,但又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到太阳西斜,塌陷之地被挖开了大半,可并没有看见沈时舟和其他人,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与此同时皇宫里也在等社稷山的消息。
“沈时舟是傻的吗?他一个将军用得着自己以身犯险?手下那么多人是用来干嘛的?”景王殿下气得拍桌子。
“老三,稍安勿躁,沈将军定是发现了什么,既然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无用。”皇上表情严肃,在春祭大典上炸山,不用想也知道是冲他来的。
他刚登基不久,是谁处心积虑想要他的命?周诏已死,他的孩子年幼不成事,原二皇子妃极其家族也不是有这个胆量的人。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将张英云身边的人全部抓起来审问,他们见过什么人,与何人来往通通要查清楚。”这是皇帝第一次直呼先皇后的姓名。
正元帝去世后,先皇后张英云被皇上关进了冷宫,开始她还不停的闹,周诏死后倒是消停下来。
皇帝在心里冷笑,留她一命是他想要个好名声,如今看来有些人注定留不得。
原本张家势力也不容小窥,张英云的兄长也是领兵的将军,当初二皇子培养的死士都是出自张家,受周诏的牵连张家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如今成年男子已经没了。
但是,张英云把持后宫这么多年总有些人脉和关系,张家也可能有漏网之鱼,所以,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先皇后张英云。
皇宫里新帝着手查找幕后黑手,社稷山换了几波人不间断地挖。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金荷的心也越来越沉,她不吃不喝寸步不离现场。
“夫人,您吃点吧,侯爷回来见到您这个样子他又该骂我了。”春巧哭着劝道,“我好怕侯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春巧,他若还有机会骂……”金荷说不下去了,她两眼通红地盯着前方。
怕她有事,云雀叫来随行的郎中给她把脉,胡子花白的老者叹息地摇摇头,“没有大碍,还能撑住。”
社稷山下火光通天,所有人都在努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塌陷地的西北侧突然发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