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里你老大,你若想清静蚊子都没机会开口。”沈时舟瞥他一眼。
周烨故作惊讶道:“让蚊子闭嘴,没想到沈兄如此凶残,罪过罪过。”
“殿下还是叫我时舟或寸清吧。”沈时舟不与他计较,周烨虽贵为皇子但什么德行,他从小就知道。
“有何当不起,我姑母静娴公主可是你母亲,我们本就是表兄弟。”
沈时舟讽刺一笑,“哼,我可当不起公主的儿子,要兄弟您找沈鲲和沈鹏去。”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无趣!”
沈时舟白了一眼时不时来扰他清静的周烨,恨不得把他脑袋按到酒盅里。“不在你王府清静,大半夜跑我这来做什么?”他刚得空还没来得及歇息,这人便上门了。
“喝酒啊,对月饮酒乃人生乐事,若是再有佳人陪伴就更妙了。”周烨突然笑起来,“说到美人本王想起一件趣事,你说一个美人何故满身泥水地走在街上?”
沈时舟端酒的手一顿,他脑子里闪现山路上那个倔强的身影,“既看不清样貌,王爷又怎知是美人?”
周烨放下酒盅,“唰”一声展开折扇得意道:“本王阅美人无数,燕环肥瘦只肖一眼便知美不美,从未看走眼过。那女子身段窈窕眉眼灵透,也不知是哪家娇女。”想起那怒目圆睁的一瞪,周烨忍不住乐。
“夜深了,王爷早点回去歇着吧。”
“寸清你好无情,本王好心来陪你喝酒,你却要赶本王走。”嘴上抱怨,他倒是站起身走向门外,“行了,知道你累好好休息,明日上巳节,暮春风景初三日,欲作闲游无好伴,明日请你游船赏景。”
一夜好眠,金荷睡了一晚旅途的疲惫消除了不少。叶成雍通常一大早就去上朝,等她们起来人早就走了。
来到前院,赵氏给女儿整理书袋,云荷仍旧不搭理她,昨日对她热情的弟弟看看金荷,又看看云荷,二姐一瞪眼,叶文轩立马低下头。
金荷把他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并未做声。
早饭后赵氏叫住她,递给她十两银子,“今日是上巳节,让春巧陪你出去转转。”
金荷笑着接下,“多谢夫人!”她头次来京城,是该出去走一走。
出门前,春巧拿来一顶帷帽,“您带个帽子吧,姑娘长得好,好多浪荡公子就喜欢调戏人家姑娘,你可是要跟状元郎定亲的人小心点好。”
带上帷帽金荷与春巧一起出了门,她早就听说京城繁华,今日一见不愧是勋贵扎堆之地,连大街都铺着青石板,人走在上面一点泥土都沾不上。
主仆俩说着话来到了北大街,路上行人纷纷往前方涌去,且大多是男子。
擦身而过间听有人说:“春满楼的花魁今日在银水河畔抛花球,要选一合眼缘的男子与她共度良宵。”闪着精光的眼睛透漏了男人内心的渴望。
另有男子道:“咱也去碰碰运气。”与花魁度一晚,是个男人都想。
春巧听后,“姑娘,我们也去瞧瞧。”
金荷笑道:“你也想看花魁?”
“才不是,花魁也没姑娘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我是想看花船,好几层高的船,听说可漂亮了。”小丫头正是爱玩的年纪,哪有热闹就想往哪去。
听她不要钱地吹捧自己,金荷也不在逗她,“走吧,去看花船。”
银水河边围满了人,男人们你挤我我挤你,瞪大眼睛往河中三层高的楼船上巴望。花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条豪华楼船。
此时,船的最顶层一身黑衣的沈时舟和一身白衣的景王正在喝茶闲聊。
“听说这于丽娘还是处子之身,不知哪个男人好运做她第一个恩客。”
“王爷若有兴趣抬回去便是。”沈时舟喝了一口茶,“何必跟着人家。”
“哎吆,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本王是想请你喝喝茶、聊聊天,哪里知道那花魁也来凑热闹。”王爷眼珠子一转,“寸清,你就没点想法?于丽娘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哦。”
沈时舟看一眼岸上挤破头的人群淡淡道:“无福消受。”
景王轻摇折扇,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看向前面。“姚家姑娘你看不上,这个也不行,哎,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你的眼。”
春巧头次见这么漂亮的船,兴奋的沿着河边追着看。碰巧遇见了同村的伙伴,金荷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便叫她去跟朋友玩了。
河边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两艘船靠岸时,前方的路彻底被堵死。金荷只好退到一边等一等再走。心想这花魁是何等绝色,竟让这么多男人趋之若鹜。
男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往前拥,有穿短打的粗壮汉子、也有锦衣华服的白面公子、更甚者金荷看到了花白胡子的老者和衣衫褴褛的乞丐。心道男人啊!
有人差点踩到她的脚,金荷往后退几步,在一家商铺门口的台阶上站住。此处视野极好,河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不多时,于丽娘手里拿着一朵丝绸扎成的红花出现在船舷处,她腰肢袅娜,面容妩媚,一双美眸勾人心魂。
男人见了疯狂地往前挤,生怕错过了机会,若不是有护卫挡着,早就一拥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