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舟洗了手, 掀开桌上扣着的碗, 青菜丸子汤、清蒸鲈鱼和烧牛尾,他却没什么胃口。
最近正元帝越发暴躁,总是疑神疑鬼,总以为有人要害他,有大臣稍不遂他意, 正元帝便叫沈时舟去查。在朝为官有几个是纤尘不染,即便他干净,从妻妾子女或是姻亲那也能找到些许错处。
今日早朝, 正元帝便将礼部尚书夺了官职,证据是他搜集的。大臣们对他不满,沈时舟觉得可笑。他只是听命办事, 那些人不敢怪罪皇上,只能把矛头指向他。今后只会更加艰难。
次日上午沈时舟没有急着出门,他等了一个时辰却没等到人过来,倒是等来一只小馋猫。
“又闻到味儿?”沈世子把饭粒抱起来,心想小鱼其实是她给小猫准备的口粮吧。
“喵~”饭粒并不看鱼,而是用爪子勾男人腰间的玉佩玩。
沈时舟还要出门,小猫就这么放着,等回来这两条鱼估计也不在了,所幸不是什么重要事,他将小猫放到肩上出了门。饭粒一点都不怕,蹲坐在沈世子的肩头甩着小尾巴。
今日葛云蕾与母亲去做客,确切地说是相亲,没待半个时辰她便要回家。葛母忍不住数落女儿:“齐公子样貌才能都不差,你哪里不满意?”
“太弱了。”葛云蕾不满道,“瘦的跟竹竿似的,风一刮都能吹跑了。”
葛母瞪了女儿一眼,“净瞎说,读书人都这样,你见过几个读书五大三粗的,文气一些有什么不好,就你这臭脾气就得有这么个人让着你才好。”见女儿油盐不进,葛母掀开锦帘打算透透气,儿女的婚事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儿子远在千里之外驻守边关,没人肯嫁,女儿从小习武,没个女孩子样,一般男人她还看不上。她这个做娘的愁得夜里都快睡不着觉了。
葛母往窗外看,正巧看见一男子肩头坐着一只小猫从远处走来。在仔细一瞧熟人,正是她心中女婿的首选,于是她又忍不住唠叨:“你若有本事就把那沈世子给娘带回家,那个孔武有力不柔弱,顶个猫都这般高贵淡雅、玉树临风。”
“我可没那本事,您就别惦记了。”葛云蕾嘟囔着凑到母亲那边往外看。
她眨眨眼,小猫脸上一点白,没错就是金荷家的,可是饭粒为何会坐在沈世子的肩上?葛云蕾十分不解。
沈世子露了马脚还不自知,他将小鱼干喂给坐在左肩的小猫,并和它打着商量:“不吃碗里的鱼仔,每日都给你买小鱼干行不行?”
饭粒大口嚼着鱼干,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反正沈世子默认它懂了。直到晚上饭粒才回家,金荷都不知道自家小猫跟沈世子当了一天差。
翌日,葛云蕾迫不及待地来到叶家诉说此事,金荷听后心里咯噔一下,饭粒长大些金荷也不拘着它,也不管它去了哪里,反正到了饭点或是晚上自己就回来了,养猫大都如此,昨日确实没怎么见过饭粒。
葛云蕾作为她唯一的好友,金荷不想骗她,便将沈世子住在隔壁的事说了。
“沈世子住你隔壁?”葛云蕾的眼睛瞪到平时两倍大。
“嗯!”金荷心虚地点头。
“你跟他很熟?”
“也不是很熟。”金荷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对方,手还不安地揪着衣服。她心里想的是沈时舟是葛云蕾择婿的第一人选,如果知道她与沈世子相熟,会不会怪她?
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葛云蕾眯眯眼,“你很紧张?”
金荷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可又真的不想骗她,最后一狠心将事情都说了。
听后葛云蕾久久没有说话,用很奇怪的眼神看金荷。
金荷被她看得手足无措赶忙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就是不知该怎么说,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我就完了。你放心,我是以工还债,就是给他做一段时间丫鬟,我跟沈世子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关系,你别多想。”她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葛云蕾挽住金荷的手臂,笑着道:“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不用这么紧张,若换了我也一样不会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金荷见她确实不在意沈世子,松了口气,然后就忍不住抱怨,“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半夜将我叫起来按手印。”她留了个小心思没说文书已经让她一怒之下给烧了。
葛云蕾惊讶,“他半夜敲你房门?”沈世子从来都是离女人三丈远,主动敲一姑娘的房门,她还是头次听说。“沈世子竟是这种人?”
“嗯、嗯。”金荷狠狠点头,“我想赖都赖不掉。不但要给他准备饭食,还要偶尔陪他下棋、弹琴,你不知道沈世子有多难伺候……”
听完金荷的叙述葛云蕾十分同情她,同时心里也有一个疑问,沈时舟如此做派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下人?
先不谈侯府的势力,就凭沈时舟现在身份,别说请几个下人,就是百八十个都不是问题。葛云蕾不动声色地打量金荷,却并没有把心里话问出来。
金荷将对沈世子的不满一股脑地说出来,可葛云蕾却感觉她的不满中带着些别样的东西。她这些年可没少被她娘说教,懂的比单纯的金荷多得多,但聪明的葛云蕾并没有说破。
总归那人与自己无缘,若是被那些名门闺秀望眼欲穿、求而不得的人,就这么轻松让金荷收到裙下,她们会哭晕过去吧。想到有这个可能葛云蕾心情瞬间变得舒畅。
两人在房内聊了很久葛云蕾才回去。金荷将人送出巷子,看着马车走远她才返回。在巷口意外地看见了段景章。再次见到人金荷只觉得他眉眼都带着郁色,哪里有状元郎的得意和将娶郡主的风光。
金荷当做没看见,快走几步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