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山栀子
时间:2022-04-13 06:33:17

  “彩戏园地下的总管柯嗣说,小九是逃难来月童的,他是在乞丐堆里捡到小九的。”

  谢缈走前便让韩章等在紫央殿外,待戚寸心从殿中出来,便将这些事都告诉她。

  “于是便让他这个北魏汉人去代替李适成签契接管彩戏园,用的说辞是什么?”戚寸心还未说下文,周靖丰便是一笑,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姑娘,“因为他是个北魏汉人,所以身份一时难以查清,与南黎各方势力也毫不相干,不易引人怀疑?”

  “是的。”戚寸心点头。

  “你信吗?”

  周靖丰吹了吹碗里的茶汤。

  “不信。”

  戚寸心说道。

  周靖丰闻言不由挑了一下眉,大约是有些意外她竟毫不犹豫地便说出“不信”二字,他来了点兴致,“为何不信?”

  “绥离之战时,北魏边界上往南黎来的汉人难民有多少?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在乞丐堆里一找,就偏偏找出个小九来?”戚寸心是不信的,从东陵到缇阳的一路上,她早见过难民逃难的情形,月童城内现下收容的乞丐有多少是北魏逃过来的汉人,她也让子意去查探过了。

  她不信世上会有这样严丝合缝的巧合。

  周靖丰似乎有些满意,他眉眼含笑,点了点头,“这段日子我到底没白教你,我还以为你遇上亲友,便会乱了方寸,少了思考。”

  “那你可想过,昨日他又是如何得知你人在玉贤楼的?”

  “那小孩说小九跟他说了我穿的衣裳颜色,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女,所以我猜,我在玉贤楼外,才下马车时他便看到我了。”

  戚寸心手中的一碗茶从温热捧到稍冷,她也没喝一口,“他只留一句话,那字迹像是烧焦了的炭块写的,而不是毛笔。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写那一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亦或者是抓了他的人胁迫他写下这字条来给我……”戚寸心一时还有点想不明白,“可为什么偏偏只是那么一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急。”

  周靖丰放了茶碗,便一如往常取了自己的宝剑薄光来细细擦拭,“你也不用太担心你那朋友的安危,不论是他自己送的消息还是受人胁迫,想来他的性命一时是无碍的。”

  事实上,周靖丰还有一些话没明说,他只是瞧了对面那小姑娘一眼,见她始终为着这么一个朋友坐立难安,他便觉得现下还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

  这姑娘年纪轻,还未能看清这天家的诡谲云波到底暗藏多少血腥的争斗,可她身在这里,在太子谢繁青身旁,她选择要知天下事,便避不开这天家事。

  有些话他如今还不能点破。

  ——

  谢缈天还没亮时便去天敬殿上早朝,此后又出了宫去大理寺的天牢内审李适成,说是审问,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

  李适成自下狱后便天天喊冤,只是这两日也不喊了,大抵是看清了自己已是局内死棋再无复生的可能,今日谢缈审他,不过是依谢敏朝在早朝时的旨意定罪,令其签字画押,五日后便要处斩。

  “殿下若不归南黎,我也许还不至于此。”

  李适成身着囚服,坐在桌前瞧着认罪书上的朱红掌印,一双眼睛神情灰败。

  “李大人何以如此高看我?”

  谢缈端坐在太师椅上,语气散漫。

  “陛下智计深远,殿下您也是雷霆手段。”也许是到如今,李适成才终于恍悟,什么从龙之功,都是虚妄。

  延光帝谢敏朝从未想过要将他李家兄弟继续留在新朝,太子杀李成元想来也是谢敏朝的意思,谢敏朝故意挑起他与太子之间的仇怨,便是要借太子的手来名正言顺地杀他。

  可惜,李适成此前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子近臣。

  “若非是成元被构陷假传圣旨,并为此丢了性命,如今我与成元,本该入东宫门下。”李适成抬眼去看端坐在牢门外的紫衣少年,“如今于殿下而言,最要紧的本不该是我李适成,而是那位。”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李大人是错估自己了。”

  谢缈闻言,眉眼微扬,神情却是冷的,“你以为你入我东宫门下又能成什么事?”

  李适成青黑的胡须微动,他有一瞬怔住。

  “你李大人向来只知谏言,满口之乎者也,圣人遗训,端得是文官风骨清正之流,连贿赂也不收真金白银,只要字画古玩。”

  谢缈随手将茶碗交给身旁的徐允嘉,正襟危坐,语带嘲讽,“结党死谏也只会规劝德宗什么‘不该’,什么‘不可’,却是半点为人臣者替君分忧的自觉都没有。”

  他嗤笑一声,轻睨着李适成那张青白交加的脸,“若真要你入我东宫门下,旁人只怕还当我东宫无人了。”

  李适成与李成元这两兄弟在当年南迁后,昌宗皇帝尚且在位时得了势,此后又背靠更为昏庸,难以理政的德宗皇帝自诩言官清流,与朝中其他派系三虎相争,其影响之深远,所铸冤假错案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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