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应一声,在她身侧坐下来。
“啊啊啊!”
忽的,山坡上丰茂的竹林草木中传来徐山霁的惊叫声,这一霎,谢缈收敛神情转过头。
子茹与徐允嘉率先飞身往山坡上去。
徐山霁抱着竹笋摔倒在地,还未看清他扒开草丛后对上的那张脸,他手中沾了不少泥土的银蛇弯钩便被子茹一脚踢至半空,狠狠刺入那手持弓箭的男人的喉管,顿时鲜血迸溅出来,微热的血腥气拂面,徐山霁眼见着那人快要倒地的刹那,子茹已旋身上前抽出弯钩。
那人重重摔倒在地,而子茹手中的弯钩在刺入那人血肉再抽出时便已被鲜血洗了个干净,没有一点儿泥土,只是凛冽泛光,犹带血珠。
随行的侍卫也已经迅速跑来,与林中尚在埋伏还未来得及下杀手的十几人缠斗起来。
子意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摸着腰间的弯钩,守在戚寸心的身边。
破空飞来的利箭擦出尖锐的声响,戚寸心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谢缈已扯下腰间的白玉剑柄,纤薄的剑刃抽出,刹那便将袭来的利箭劈折两半。
谢缈抓住她的手,带着她跃入半空,他一双眼睛蓦地盯住对面山林中的一处,手中的钩霜掷出,林中便有了些响动,连带着停驻于枝叶间的几只鸟也随之受惊,扑闪着翅膀,匆忙飞走。
徐允嘉从那人胸口抽出沾血的钩霜,在谢缈与戚寸心落在山坡上时,便跑上前将钩霜送到谢缈手中。
不过十几人,不多时便被东宫侍卫一一制服,徐允嘉在唯一的活口身上搜出了两幅画像,当即送到谢缈面前,“公子,不过十日,您与夫人的画像便已经在这些人手里了。”
这些乌合之众尚能那道他们夫妻二人的画像,更不必想江湖中那些或为钱或为其它什么东西而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定然也已经做起了取他们夫妻性命的生意。
谢缈接过他的画像来,却是微屈指节用其擦拭了钩霜剑刃上沾染的血迹,他随即轻瞥一旁被侍卫踩着脑袋,按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的男人,“还留着做什么?杀了。”
他说罢,牵着戚寸心转身,同时用手掰回她往后看的脑袋,“再看下去,你怕是会食不下咽。”
眼下追问那活口是受谁指派也毫无意义,反正在月童也想要他与戚寸心性命的,也就是那么些人。
“哥,我只是扒开草丛,就看到一张丑脸,可吓死我了……”徐山霁被徐山岚从山坡上拉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
“都让你别跟来了。”徐山岚也吓得不轻。
原打算在这里待上一夜,但眼下也是待不得了,徐允嘉命人处理了尸体,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一行人趁夜便往亭江县的方向去。
“我们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要再想办法了,不然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山郡?”
戚寸心想了想,便在车座底下的匣子里翻找出来好多瓶瓶罐罐,她抬头对上少年懵懂的眼睛,真诚建议:“缈缈,我帮你做做伪装吧。”
“不要。”
他瞧见那些物件,拒绝得很干脆。
第79章
“这个味道太重了。”
少年皱着眉,撇过脸不大愿意配合。
“香膏的味道是香了点,但不涂这个,不好给你抹别的。”车帘被掀了一半,清晨的雾气还未被仅露出模糊轮廓的太阳蒸发,戚寸心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撇过脸,她又伸手把他的脸捧回来。
戚寸心此时已换了一身衣裳,是一身淡青色棉布裙,有点皱皱的,料子并不好,她乌黑的发髻间也没有什么装饰,一张原本白皙明净的面庞涂了层薄薄的粉膏,皮肤变得暗黄了些,可她的眼睛依然澄澈漂亮,他不大情愿地由着她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但瞧见她这样一副模样,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
戚寸心给他涂完粉膏,拿起来子意的镜子,清晰的镜面映出他们两个人的面庞,一个黄了点,一个黑了点,她就这么看着,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易容到底是只闻其名不见其法,戚寸心也没那本事,她只是用妆粉添了香膏,让她和谢缈的皮肤颜色变得暗了些。
“你就算黑了点,也还是很好看。”戚寸心打量着镜子里少年的面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这也不是安慰,是实打实的实话,他不但样貌生得出色,皮肤也白生生的,任是谁打眼一瞧也要多看两眼,这妆粉至多只能不让他在人群里瞧着不那么惹眼,却并不能遮掩他的好相貌。
少年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用匕首削着手里的细竹,它总算光滑了些,他才稍稍满意了一点,将竹簪插在她发髻间。
他的长发尽数梳起作整齐的发髻,簪了一支木簪,身着浅色棉布衣袍,丝绦收束他纤细的腰身,他看起来竟也颇有几分文雅书生气。
“公子,那我和阿霁就先赶车去城里了。”
徐山岚也换了身寻常百姓的朴素打扮,见谢缈与戚寸心从车上下来,他盯着两人的脸还愣了一下,但也没敢多看。
待徐山岚与徐山霁两兄弟赶着马车离开,徐允嘉等人也已经将马匹安置好,作朴素打扮,将刀剑也都提早藏在了徐山岚的那驾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