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蝙蝠嗅觉比之人更为敏锐,它们最为喜爱这样的味道。
戚寸心询问过徐允嘉关家寨的大致样子,知道了他们寨子的房屋皆涂红色漆料,所以她便想了这么个办法,他们随着香客们每到一处都由徐山霁与子意,子茹悄悄在柱子上,或大门上涂上黄鳝血。
以此引来成群的蝙蝠。
那些人未必闻不到若有似无的腥味,只不过他们见了所谓的“神迹”,自然也不会有功夫细想这些。
谢缈抬眼,轻瞥半空扑翅的银霜鸟,他便轻道一声,“走吧。”
戚寸心闻言,便立即乖乖地抱住他的脖颈。
他却停顿了一下,隔着面具,他并看不到她的脸,但对上她那双眼睛,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揉乱了她的头发她也不知道。
下一瞬,他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循着那羽毛银白的鸟展翅的方向去。
关天璧被锁在阁楼内,下午喝了顿酒,就这么半醉半醒,迷迷糊糊到了夜里,便听外头雷声阵阵,但寨中灯火却比以往还要明亮。
他从床上爬起来,踢开脚边的酒坛子,走到门前隐隐约约听见不少人的吵闹声,便问外头守门的人,“外头怎么了?”
“大少爷,是香客们闹起来了。”一人恭敬地答道。
因为这忽然的闹剧,原本守在关天璧门前的十几人也抽调了一半去拦那些香客。
“闹起来了?他们怎么敢?”
关天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也是怪了,突然来了好多灵使,那一个个的,都往孟婆祠的大门上撞,他们都说是灵使叩门。”另一人侧过脸来,隔着门窗说道。
灵使叩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天璧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也来不及细细思索了,因为下一瞬,守在他门外的几人身躯重重撞上门窗,他仓皇后退,雕花门破裂落地的同时,那几人血溅当场。
关天璧一抬头,便瞧见数道身着白纻衣袍,戴着鬼面具的身影,雷声轰隆作响,眼下灯影明灭,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一柄弯刀破空而来,谢缈及时带着戚寸心闪身躲开,而徐允嘉及时迎上去,抽出藏在宽松衣袍内的软剑来。
“姜凡救我!”
关天璧一瞧见那道掠风而来的魁梧身影,便大唤一声。
但徐允嘉以及几名侍卫将姜凡阻挡在外,使其短时间内无法往前,更不能迈入门槛一步。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起关浮波的注意,所以谢缈当即牵着戚寸心进门,几名侍卫上前将关天璧擒住,按在桌上不能动弹,他松开戚寸心的手,看向她,“转过去。”
戚寸心已经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她没迟疑,依言转身。
谢缈显然没有耐心多与这关天璧耗着,在戚寸心转过身的下一瞬,他便抽出侍卫腰间的一柄匕首来,刀锋几乎没有什么停顿的,径自刺穿关天璧的手掌,甚至嵌进桌面。
“啊啊啊!”
关天璧痛得惊声惨叫。
“关公子,听说你将裴寄清的孙女裴湘杀了?你行事如此狂悖,可考虑过我们这些同裴寄清结下仇怨的人又当如何?”
他略微转动刀刃,使其在生绞着他手掌的血肉,听见关天璧痛苦的叫喊,他却轻笑一声,不紧不慢,“你抢了我们谈生意的筹码,是否便算作是欠了我们一笔债啊?”
他故意称自己与裴寄清有仇怨,为的便是假若裴湘真的死了,关天璧也不能用她还活着的假话来哄骗他。
“公子,公子既是和裴太傅有仇怨,我这么做也是为公子您出了一口气啊!”关天璧痛得神思混沌,“裴太傅没了裴湘这个亲孙女,他一定大受打击,他已经那么老了,先死了儿子又死孙女,说不定,说不定他这一回接到这消息,就直接气死了呢?”
“她真的死了?”
戚寸心一听关天璧这话,一颗心顿时跌至谷底,她什么也忘了,猛地回过头去,便正好瞧见那血淋淋的一幕。
“死了,真的死了!我让姜凡杀的,就在底下的石洞里火化的!”关天璧痛苦地嘶喊。
真的死了。
戚寸心呆立在那儿,始终无法回神。
而谢缈撤下刺穿关天璧手掌的匕首,下一瞬关天璧求饶的话还未出口,两名侍卫的软剑便已经抵上他的脖颈。
鲜血迸溅出来,侍卫松了手,关天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言,殷红的血从他脖颈间淌了满桌,滴落在地面。
“公子,关浮波来了!”
徐允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