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山栀子
时间:2022-04-13 06:33:17

  “你一个小姑娘,还想渡仙翁江回南黎?”

  萧瑜笑了一下,觉得她是痴人说梦。

  “我夫君会来接我的。”

  戚寸心摸了一下手腕的银珠手串,说。

  “夫君?”

  萧瑜低眼轻瞥她手串上的那颗银铃铛,她面上的笑容更深,“原来这蛊,是你的夫君给你下的?”

  “下蛊?”

  戚寸心一顿,随即她目光落在银铃铛上,“您是说这颗铃铛里的虫子?”

  “那可不是普通的虫子呀小姑娘,寄香蛊虫香味独特,是银霜鸟最喜欢的食物,”萧瑜翘起一只脚,脚腕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她伸手指向高檐,“你看,它们都跟着你呢。”

  戚寸心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上有两只羽毛银白的鸟,在月辉之下,它们白得像雪,眼睛亮得出奇,泛着凛冽的寒光。

  “寄香蛊虫是双生,要是雄的那只被捏死,雌的这只就会钻进你的血肉里,咬断你的筋脉,知道吗?凭澜的腿,就是这么废的。”

  萧瑜的声音莫名带着些森冷的意味,那股子寒意莫名顺着银珠手串涌入她四肢百骸,她恍惚间,又听见萧瑜说,“这红丝里头缠着极坚韧的冰丝呢,看来你的好郎君是怕你摘下来。”

  “小姑娘,你的郎君心好狠啊,莫非他也是我们南疆的人?”

 

 

19

  临近初秋,绥离战事未止,南黎又出兵缇阳。

  守缇阳城的将领是伊赫人苏合哲,他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但奈何绥离的大战抽调了大批的兵马,北魏朝廷又不防南黎竟还藏着奇兵来偷袭绥离后方的缇阳,苏和哲带兵守城十日,北边的援兵还未到,粮草也将要耗尽。

  萧瑜说,郑凭澜的腿是他为了不被抓去服兵役才问她要了寄香蛊,自己弄断的。

  郑家虽是经商的人家,但也都是读书明理的,父辈之时他们尚是大黎子民,如今却要被迫服役去同南黎的兵相互残杀,他不愿。

  “若我真的服了北魏的兵役,那你姑母在地下,又该如何看我?”

  那时,郑凭澜平静地对戚寸心说道。

  可缇阳眼看是守不住了,被困在城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外头领兵来攻缇阳的是谁,也不知南黎的兵会不会如当初北魏蛮夷入关时一般烧杀劫掠。

  有几个官差在后方失修的旧城墙底下凿了个洞,又找了条船,打算送自己的亲人渡瀛水去东面的平洲避难。

  戚寸心将自己缝在衣衫内衬里的银票都取了出来,大部分都给了那几个官差,他们才勉强同意带萧瑜和郑凭澜离开。

  “你给了他们几千两,他们才同意带两个人走,那你呢?”本已经交给那几个官差的银票,竟又出现在了萧瑜的手里,她冷哼一声,将那一叠银票都塞进了戚寸心的手里,“我们要离开,还用不着你这个小姑娘花钱。”

  “我给他们下了蛊,说好了,等天黑透,你就跟着我们一块儿走。”

  萧瑜说这话时,神情仍是冷淡的,或见戚寸心握着银票还在发愣,她眼一横,“怎么?还要等你那好郎君来接你?你可别忘了你那颗铃铛里的蛊虫。”

  戚寸心回过神,抬头看向她,“那如果我捏死我这只虫子呢?他的那只也会钻进他的血肉里,咬断他的筋脉吗?”

  萧瑜愣住。

  她定定地盯住戚寸心看了会儿,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小姑娘还真不好骗。”

  她双手抱臂,点了点头,“不错,这双生的蛊虫,没有雄的天生就能掌控雌的生死的道理,男人女人之间也该一样,他可以捏死雄的那只,弄断你的双腿,你也同样可以捏死雌的这只,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我那日是耍弄你呢,你的这只蛊虫被封在铃铛里,即便他捏死他的那只,你这只也不可能从铃铛那么窄小的缝隙里跑出来,再钻进你的血肉里。所以这种寄香蛊,我们苗疆人是不常用的,但也有一些为了映证自己与心爱之人情比金坚的,会给彼此下这种蛊,谁要是背叛了对方,谁就成了废人。”

  萧瑜再瞥一眼她那手串间坠着的铃铛,“蛊虫不在人的身上,那还叫什么下蛊?你的郎君这么做,也许算是个警告。”

  萧瑜抬首,果然在不远处的房檐上发现了那两只正在洗翅的银霜鸟,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深意,“是警告你,不要乱跑,它们会盯着你呢。”

  戚寸心也随之去看那檐上羽毛银白的鸟,落日余晖照在她的后背,却是冷的。

  城外军鼓声与军号声接连响起,许多人拼杀的吼声隐约可闻,更衬得城内萧索一片,死气沉沉。

  “在我们南疆,下蛊,尤其是给心爱之人下蛊,那可是常有的事,我还以为你会怕得厉害呢,没想到你竟还能保持冷静,想到这一层。”萧瑜发现这个小姑娘不但有股韧劲儿,也还算聪明,她再未多说什么话,只转身走入屋子里去,继续收拾郑凭澜的衣装。

  城外的战事正酣,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黑猫乖乖趴在戚寸心的肩上,歪着脑袋蹭她的脖子。

  夜晚河畔的风有些凉,那些官差先扶着自己的亲人上了船,而她站在河畔回望嶙峋灯火里的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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