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山栀子
时间:2022-04-13 06:33:17

  事实上谢缈并不习惯身畔有人,即便那姑娘十分谨慎地缩在床沿,但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闭着眼的谢缈仍迟迟不能入睡。

  他下意识地要去摸一样东西,却想起它早已遗失。

  毫无预兆的,

  睡梦中的姑娘一个翻身滚到了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缈脖颈的刹那,他骤然睁眼,下意识地伸手扼住她的脖颈。

  力道之大,令原本睡着的戚寸心一下子惊醒。

  烛火将熄未熄,闪烁不定,她睁眼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便觉颈间一痛,她随即失去意识,昏昏睡去。

  烛火已熄,谢缈松开掐住她脖颈的手,他坐起身来,借着窗外疏漏的月光,慢条斯理地打量她的脸。

  随即他轻飘飘地移开视线,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

  月华散漫如霜般披落于檐角屋顶,少年如雪的衣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赤着一双脚,慢悠悠地走在屋顶脊线之上,低睨着底下铺陈的灯火。

  那些灯火,照见了这座曾经的齐王府,如今的知府私邸的几分轮廓。

  月辉与灯光在他身上交织成冷暖两种光影,他那一双眼明明是晦暗冷淡的,但那少了些血色的唇却忽然弯了弯。

 

 

4

  滴答,

  滴答。

  戚寸心朦胧中似乎听到了淋漓的水声,并不清晰,甚至断断续续的,像是一只手在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声,无端地令人汗毛倒竖,脊骨发寒。

  她骤然睁开眼,冷汗不知何时已湿了后颈。

  窗外天光初盛,她坐起身来,偏头却并未在床榻里侧瞧见谢缈的身影,床头叠放整齐不见一丝褶皱的,是他昨夜盖过的薄被。

  呼吸平顺了些,她匆忙穿上衣服,便见靠近门口的木架子上的铜盆里已盛了清水,她不由回头。

  少年坐在廊椅上,或是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他一手撑在栏杆上,宽大的衣袖后褪了些,露出他一截漂亮的腕骨,此刻侧着脸,正百无聊赖般地打量着荒院里的草木。

  洗漱完毕,她走出门去,少年回头看她,似乎是将一截白色纤细的东西随手揣入怀里,戚寸心也没太看清,便见他站起身来,拿起靠在廊椅上的木棍拄着。

  戚寸心看了一眼他手里拄着的木棍,“你行动不便,其实不用做这些的。”

  少年闻声,却轻轻摇头。

  他抬起眼睛看她,眉眼带了几分歉然,“那日我隐约听到,你为我,好像花光了积蓄。”

  戚寸心没料到他忽然这么说,不由一愣。

  “你于我有恩,”

  少年垂下眼睛,或因失了气血,他的唇色稍淡,“而今我所能做的虽不多,但也总该事事尽力偿还一些。”

  此间的晨风吹着他宽大的衣袍,一副清瘦的躯体看起来便显得更孱弱些,连他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更添脆弱易碎的美感。

  戚寸心最不想直视他的那双眼睛,尤其是在这样雾蒙蒙的晨光里,她瞥见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瞳里不掩认真,她就有点移不开眼。

  “知道了。”

  她侧过脸,含糊应了声,随后也没再看他,“我得去厨房了,桌上有一盒酥饼,你若是饿了,就吃那个吧。”

  戚寸心踩着木廊里咯吱作响的木板匆匆跑下去,但才跑出几步,她却忽然回过头。

  他仍然静立在木廊上。

  他看起来依旧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偏偏站在那儿,或见她回头,他便微弯眼睛,朝她轻轻颔首。

  “你昨晚……”她颈间还有一丝道不明的隐痛,但昨夜半梦半醒,她却又说不准究竟是真是假。

  “什么?”少年轻声问。

  戚寸心打量他的脸,他看起来虚弱又无辜,她一时更吃不准昨晚的事,最终抿了一下唇,咽下满腹疑虑,“算了,没什么。”

  她匆忙回头,跑了出去。

  院子里寂静下来,廊上的少年轻睨着老旧院门,那双微弯的眼睛渐渐没了弧度,纤长的眼睫微垂,一张苍白面容,神情寡淡。

  府尊虽不用早饭,但厨房却也要早一些开始准备午饭,在厨房里匆匆喝了一碗粥,戚寸心就忙着烧火,或帮掌勺的厨娘打下手。

  府里的开支用度一向奢侈,府尊的每一顿饭都很是铺张,戚寸心在灶台后头守了许久的灶火,但添着柴,她又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昨夜半梦半醒,她实在分不清昨夜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究竟是真是假,她只记得有一瞬朦胧晦暗的烛火一闪,就那么一瞬,很快,随即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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