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脸盲么?——来盏扶头酒
时间:2022-04-13 06:37:19

  何谓添乱?

  难道那个七娘是同僚们设计夫君的么?

  若是这样多好,总比夫君生了贰心强出百倍。

  掌柜的摊开来解释:“他们问小的借了些胡姬常用的胭脂,几位大人趁顾大人枕臂小眠,就,啊,就轻轻涂抹到脸上了。不是小的吹,顾大人真是好看,那侧颜,绝了!”

  “顾大人醒来时候,小的正盯着伙计们打扫前厅,一时眯瞪,忘记提醒他脸上胭脂。夫人一定没有见怪顾大人吧?”

  陶心荷不答,冷淡矜持地笑笑,见怪不见怪都是夫妻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来胭脂是因同僚轻佻,说到底还是夫君脸盲、待人冷淡,人缘不够好才会被捉弄吧?

  陶心荷设想了下,若是平日,自己看到避人唯恐不及的夫君脸挂红彩,肯定会调侃一二,那是因为心中笃定,夫君定不是主动沾染的。

  然而昨晚情形特殊,她心灰意冷,胭脂一事连提都没提,白费了掌柜的巴巴解释了。

  看掌柜没有继续说什么七娘的意思,估摸是宴席上没提。所以这女子与礼部同僚无关,还是夫君私下结识的。陶心荷咽下隐秘的失落,谢过掌柜的。

  掌柜的连道不敢当,再指着木匣殷勤说道:“夫人,匣子里装着两样物什,上面的围巾,是顾大人一进酒肆就解下、置于席旁的。下面是后来在他房中发现的一方漂亮锦盒,看那大小,想来是顾大人房内休憩时候,从袖袋里掉出来的。”

  “顾大人走得急,我们收拾时候才发现,小的忙不迭给送来,丝毫无损,请夫人查验。”

  陶心荷有些惊异,她方才只看到围巾就关上了匣盖,根本没注意下面还盖着他物。

  现下她拈过木匣打开,将围巾抖出来放到一边,果然看到一个掌心大小的方正锦盒。

  盒子看上去眼熟,像京城有名的珠宝首饰铺子燕春阁的制式。然而怎么会与夫君扯上关系?

  陶心荷怀着疑虑,用嫩笋般的葱白食指轻轻按下暗扣,盒子应声弹开。

  一对喜鹊登枝造型的串珠鎏金压发,左右相对地躺在洁净柔白的绢面上。白日阳光正好,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照射于上,显得流光溢彩、金玉生辉。

  “这是顾司丞的物件?确定没弄错?”陶心荷忍不住问出来。

  与此同时,她细细端详其中一枚压发,簇新、精巧,自己上个月去逛燕春阁,还没见过这个花样,想必是新打造制款。

  掌柜的连连点头。

  可是,夫君身上怎会有女眷发饰?陶心荷暗自咬唇,心底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顾凝熙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娘子我回来了。听说向阳酒肆掌柜的来了?”

  能让一向守礼自持的顾凝熙人未到声先至,充分体现了他的急切。

  不想让外人看夫妻笑话,陶心荷向着掌柜颔首笑笑,起身迎出门去,晴芳和流光守在花厅内。

  跨过门槛,到了行路生风的顾凝熙面前,她刚想出言招呼,就被狠盯住自己看了几眼的夫君先问:“娘子?”

  陶心荷自失一笑,这人新婚时期才会这样,每次见面先确认。后来则常是自己主动出声,更有固定衣饰加持,多久没听到这声投石问路的“娘子”了。

  看来,顾凝熙是被昨晚自己与晴芳换衣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思绪飞转,不耽误唇边溢出一丝轻应声。

  顾凝熙确认后,一把攥住陶心荷双手,饱含深情再呼一声“娘子”,语音语调与前一声大不相同。

  他想要将莫七七之事立即说给荷娘听。

  “酒肆掌柜的来拜访你,正在花厅内坐着吃茶,夫君来招呼一声。”陶心荷轻言慢语回应前言。

  她不想与收女子围巾作礼的夫君面对面,试图将手抽回好转身,却发觉顾凝熙大掌挟制的力道恰好,既没有捏疼她,又握得牢靠。

  “放开。”感觉到身后厅内,掌柜的与丫鬟们闲谈声突兀停下了,陶心荷猜着是不是夫妻拉扯被他们看到,深觉丢脸,声音极低地斥道,却换来顾凝熙摇头加一句同样低声的“不要”。

  闺房内外都分不清爽了么?顾凝熙从来只在二人独处时动手动脚,如今光天化日,自己都明说有客了,他怎么一反常态不放手呢?

  难道是跟着什么七娘学浪荡了?陶心荷恨恨想道。

  然而自己两手被抓,连转身都不行,夫妻二人放着客人不管却卡在门外,总不是办法。

  她灵机一动放软嗓音点明:“你让我怎么走路?”

  顾凝熙自然听出娘子的软化,心头一松,霁然一笑,大方放开陶心荷一只手,却牢牢握住她右手。

  这还不够,他得寸进尺十指交缠,紧密相扣,然后谓叹着说:“娘子请。”示意陶心荷与他一同进花厅待客。

  陶心荷斜瞥一眼,两人衣袖自然垂下多少遮挡了些,只是女子红衣与男子珠灰布料交叠,看着还是欲盖弥彰,只能暗自磨牙。

  且等着,等掌柜的走了,再冷下脸来,好好与顾凝熙算算他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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