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脸盲么?——来盏扶头酒
时间:2022-04-13 06:37:19

  他再次,一步一顿地走向陶心荷,喟叹道:“在你还是顾凝熙夫人的时候,我就想夺你到身边。若你愿意,我可以慢慢追求你,只盼你,给我个机会,赏我个青眼。”

  陶心荷觉得脑中仿佛有琴弦绷断的声音,双腿发颤,提醒主人要像遇到鹰的兔子一样跑开才行,然而在两人触手可及的时候,她猛地抬臂伸手,狠狠扇了程士诚一个巴掌,手心又麻又涨,看着对方右脸,一点点泛出红印。

  不自觉地将左手送到唇边,陶心荷死死咬住食指骨节旁嫩肉,身子僵在?地,反思自己怎么如此冲动,伤了武将勋贵,如何收场。

  程士诚看着她,骤然笑起,眼角微微细纹印证着他的沧桑和精明,随即像是牵扯到了伤口,他收起笑容,转头向地上轻啐一口含有血丝的口津,再扭转过来,两只眸子里满承陶心荷的身影。

  他用舌尖舔舔嘴角破口,然后轻声地、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说道:“阿陶,痛快了么?这一巴掌,换你收下香料,如何?”

 

 

50

  阳光隔窗透洒, 却温暖不到他,对方坚持为妾,顾凝熙无言以对。

  “七娘, 时辰不早, 我先去衙司,他们送你回小院去。”沉默良久,顾凝熙强迫自己做出安排, 却一眼不敢看莫七七, 扭身离开, 绯衣袍角划出弧度。

  莫七七痴愣愣看着,心中天神一样的男子就这么推门而走,终于抱头痛哭, “呜哇”声传出老远, 直到丫鬟们尴尬地进来扶她起身。

  “原来,熙哥哥不喜欢我, 他不要我……原来, 我还是到不了熙少夫人手下讨生活, 前世愿望有什么用?……我后半辈子, 该怎么活啊?”莫七七一路呢喃, 声音微细,除了她自己, 无人听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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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上午, 日上三竿, 陶心荷发现男子原来是披了白兔皮的老虎, 露着獠牙对她释放出满满的侵/略之意, 只能落荒而逃。

  透过大开的门扇,斑斓日光直刺人眼, 程士诚负手,静静目送佳人拎裙小跑而去,鼻端却依稀萦绕着她身周沉水香与木樨香混合而成的独特香氛。

  良久,“阿陶,此言既出,我便不会放弃。”程士诚揉揉鼻子,爽朗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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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心荷回到府中,耳朵依然难受,像是陌生的男子气息还在骚扰不休,连午膳都不想用了,冲动说了句:“我要沐浴。”

  在晴芳诧异的眼神下,她才想起自己还在小日子里,怏怏放弃,擦脸净手,清理得尤为用力,然后就要午眠。

  陶心蔷缠过来,要陪姐姐用下午点心,眼尖发现名贵的沉水香匣子还在晴芳手里,更是大惊小怪:“姐姐,你早上说要拿走还人,怎么又带回来了?”

  无比头疼。陶心荷一个字都不想再提沉水香之事,转念想到早上未竟之语,疾言厉色起来:“蔷娘,你老实说,对程嘉动了什么心思?”

  芙蓉一般的少女面容染上薄红,陶心蔷看了晴芳一眼,见这丫头乖觉地抱着匣子出房关门,才放开胆子,凑近姐姐,准备述说心事。

  “诶?姐姐,你耳根破皮了?怎么弄得?疼不疼?”

  “回答我的问话!”陶心荷顺手摸向自己耳侧,看到指尖确实沾染了一点血丝,心内苦笑,似曾相识啊。

  不久前,因为顾凝熙住她手腕,她将那处肌肤搓红泛痛,今日,又因吉昌伯耳畔私语,她用布巾硬生生擦伤自己。为何总是这样?

  她是在自罚么?明明是男人们不知检点,行为有失分寸,怎么她要因此自伤?她不委屈么?若非妹妹在,陶心荷直想抱抱自己。

  陶心蔷没有多想,低头抵在姐姐肩窝,含羞说道:“姐姐,程嘉呢,确实很有意思。我有一晚,梦到他了。可是宁娘也很好很好啊,他们俩在一起总是彼此笑得开怀,我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甚至萌生过加入的念头。”

  陶心荷再听不下去,猛地站起,一把攥住妹妹揉额头的手腕,脆声责问:“你是知道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对吧?难道程嘉暗地撩拨你了?你想加入?怎么加入,你做妾还是让宁娘做妾?”

  “没有没有,程嘉守礼的很,只是我自己没管住心思。姐姐你别急,听我说完啊。我知道,没有加入的可能!” 陶心蔷只是开了个头,不成想姐姐反应这般激烈,连忙挑重点说。

  她将陶心荷拉回椅上,讨好地为姐姐背后塞了软枕,给姐姐手中捧上热茶,才继续说:“首先,身份就不容许,不论我和宁娘谁,都不可能为妾的,我牢牢记得,姐姐放心。而且,我一旦掺和,即使不想破坏,肯定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我也懂得。”

  陶心荷冷着脸,胸口起伏不定,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莫七七,在她脑海中已经相貌模糊的莫七七。

  呵,顾凝熙曾经说过纳妾只为庇护,那么莫七七是怎么个想法?总不会,也是加入的念头吧?

  此时听着妹妹从心底掏出的剖白,她却颇有厌恶不耐的感觉:“所以呢?”

  陶心蔷叹着气,老气横秋起来,总结道:“所以,我猜,可能是我欣赏程嘉这类的男子吧。但是他已经归宁娘了,我另找一个类似的,不就成了?姐姐,这事情还得托付你,你认识那么多人,按照程嘉的模子帮我找找婆家,这样总行吧?”

  陶心荷又想发火又想发笑,半晌之后,才一指头戳到妹妹脑门上,说出话来:“蔷娘……我觉得你糊涂的时候,你又能说出明白话来。刚以为你通透了,又听你这番孩子气的话,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也长叹口气,调整了软枕坐得更舒服些,目光放远,声音放柔,教导妹妹道:“人有相似,而无一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若是拿着固定的人物套子去观察别人,肯定会觉得哪里都别扭。所以,你不能要求未来夫婿像程嘉,对谁都不好,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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