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姑娘是要在下赔不是然后送回去吗?”荜寒道。
白芷轻咬薄唇,道:“我想去找小舅,可我不知道他住哪?”
“想求他带你离开?”出于私心,荜寒倒非常乐意帮忙。
“不是!”谈及这个,白芷控制不了地眼一红、鼻一酸。
她别过脸去,不愿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仰望天际,悠然道:
“我冷静下来想了很多,我自诩江湖侠女,我命由我不由天,绝不会盲婚哑嫁。但我爹娘生我育的,我从没有意识到要孝顺报答他们,好像他们爱我护我是天经地义的。要我嫁给你们家,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也没把握遇良人幸福快乐一生,嫁给你,起码我爹娘可以安心。不过有一事,我始终疑惑,按理说一般婚嫁
父母都会优先附近知根知底的人家。宋公子,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听过我们家识认你们的。”
这个,荜寒也想探个明白。
“走!”
他们走后,小矮屋里响起喃喃细语:
“夫人,他们离开了吗?”
“你别偷看,撞破了,俩孩子得多尴尬。”
“佛兰寺昨日来报,后院的荜友草又被盗。”
“我前脚才从佛兰寺回来,后脚又出手了?倒不像那边谨慎的行为。”
……
第7章 是走是留的决择
方执善一行人在东厢客房安顿,白芷俩人来到的时候,方执善不在,扑了个空。
白芷百无聊赖的在房舍内转悠,她娘亲准备的嫁妆都在这里,主要是两大只红木箱。一箱放有她喜爱之物,最上面摆放的是一套精巧的凤冠霞帔。另一箱放满为人母认为必需要的小物品。
有多不舍得?用心感受这个木箱就知道了!虽小,却整齐地设放得琳琅满目。恐怕木箱再大十倍,仍放不满母亲的忧虑。
“嗯?”
荜寒打了个信号,白芷回过头来,顺着他眼神所指的方向,寻得书桌上的一封书信和一团搓圆的白纸球。
信封朱红圈内赫然写着:执善亲启。
白芷认出是父亲的字迹。
荜寒不动声色地转至白芷身后,俩人不约而同地环顾了四周一眼,做贼心虚地甚至因为暗昏,将纸章差点贴脸看,也没有点灯的准备。
毕竟,私折别人书信,窥探别人隐私,是可耻的。没人发现就不算。
内容是“愚女已过十九年华,娇纵,不暗世事,却争强好胜,心智难敌四手。与令姐常常夜不能寐,忧心忡忡。那一日不远,期后怕其误入歧途,受尽委屈,无人照料,双亲死入黄泉路亦不瞑目。
小女自幼与小舅亲近,凡事能听进一二。望能托孤送至珑麦州宋语军府邸。
我与其夫妇系起同乡,虽以忘宗,可年少脱险时佛前立愿,下一代填遗憾,结姻亲,享平凡之福。
若许
白芷不从,天意,不强求。女,逐许姓。”
最后一句,“女,逐许姓”,看得白芷的心犹如钝刀猛扎,持续痛着。
荜寒心中犯嘀咕,系起同乡?怪不得逼婚的手法如此一致。
白芷五味杂陈地将似“千斤”重的纸章塞回信封,放回原处。随后又把旁边的纸球揉开,是小舅的墨迹:
“已到珑麦州,会面宋夫妇,两人健康硬朗,之子宋荜寒品相俱佳,实属良配。
旅途比想象中顺利,小芷比以往懂事,她体谅父母……”
文笔未完,却已弃之。看来小舅原来是打算给担忧千里的姐姐、姐夫讲一个善意的谎言,可终究是放弃了。
白芷把皱巴巴的白纸一遍又一遍固执地揉顺,妄想着恢复原样。她脑海里突然闪出父母收到信后的画面,娘看着信一直在傻笑,爹爹高兴得像个孩童般大喊大叫。
思量片刻,白芷作出决定,她决定亲自回信。
若不嫁,割许姓远走他乡。若顺父命媒言,就当最后一回孝顺女。
铺开了纸,点水磨墨,白芷执笔才意识到一个她忽略的问题——她冷,非常冷,冷得一个又一个寒颤直涌脑穴。手冻得像冰块,一用力直发抖,在白纸上抖得“如有神助,笔走龙蛇”。
“阿嚏……”白芷的身体发出最直观的感受。看情况是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