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娇宠——希昀
时间:2022-04-13 06:44:17

  二人联手针对杨宁一事被搁置。
  但杨宁岂会坐以待毙,当即反击,愣是抠出苏夔八年前曾收受贿赂任用私人的事,苏夔一下子腹背受敌。
  不过这案子要查,也需要时间,苏夔倒是不太担心,届时安排个替死鬼就成,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两袖清风不太可能,但是并没有大的错处。
  只是他没料到,朝堂上才被杨宁参了一本,出宫时,看到自家管家满脸泪痕朝他奔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老太爷去世了!”
  苏夔脑子里轰了一下,整个人炸开了,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看过他,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没了?”
  苏太傅自从被柳神医调理过,虽然下不了地,命却是保住了,只是平日不能言语,略有些痴痴呆呆,苏夔觉得这样反而好,省得干涉他与崔奕之间的事。
  可现在苏太傅去世,意味着他要守丧三年。
  崔奕只用一年便可回朝,他可是要三年。
  苏夔一瞬间膝盖打软,差点栽倒在地,随行的官员赶忙扶住了他。
  崔奕守丧,不少墙头草立即靠拢在了苏夔这一派,可如果苏夔也要守丧的话,那么事情就急转直下了。
  管家哭着跪下道,
  “今天不知道什么人,把大小姐嫁给徐大都督的事告诉了老太爷,老太爷急火攻心便去了。”管家说完伏在地上大哭不止。
  苏夔一下子瘫软下来,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当初苏凌霜出嫁的事,是瞒着老太傅的。
  老太傅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苏凌霜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可是苏夔也是没办法,因为这是苏凌霜自己的主意。
  她跪在他面前求了他一天,他才首肯。
  事到如今,苏夔不由恍惚一想,是他错了,一错再错。
  害了女儿,也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苏夔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下人扶着颤颤巍巍的他回了府。
  崔奕收到苏家丧报时,也是大吃一惊。
  前不久才听人说,老太傅一顿还能喝半碗粥,如果静养着,应该不会去的这么快。
  这下突然没了,崔奕也很奇怪,不过他顾不上旁的,当即换了一身湛蓝色的直裰,直奔苏府。
  他与苏夔斗得你死我活是一回事,但老太傅对他如父如师,自来对他很是爱重,崔奕不可能不去吊唁。
  崔奕到的比苏夔还快,他进去时,老太傅的遗体还在原先住的荣正堂,下人们还在帮着他清理身子穿上寿衣,崔奕步入内室,正见众人将老太傅身前那一品仙鹤官服盖在他身上,崔奕眼眶顿时酸痛,怔怔不语。
  幼时老太傅对他的教导,历历在目,崔奕跪了下来,冲着老太傅行了大礼。
  哀乐奏起,苏家上下顿时哭声一片。
  下人抬着老太傅的遗体前往灵堂。
  崔奕跟着面带哀色出了荣正堂。
  就在这时,左侧长廊上奔过来一道纤瘦的身影,她冲到了崔奕跟前,拽着崔奕的衣裳大哭大喊,
  “崔奕,你个混账,你杀了我可以,随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祖父,我祖父对你恩重如山,你为了对付我爹爹连我祖父都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
  自打孩子没了后,苏凌霜情绪彻底失控,听到祖父因为自己去世,她一口血吐了出来,披头散发便奔回苏府,哪知道一眼就瞧见了崔奕。
  新仇旧恨连着,她对崔奕是爱到了极致,也是恨到了极致。
  “你是个伪君子,你是个杀人凶手!”
  崔奕面庞冷硬盯着苏凌霜,一点一点把她的手指掰开,衣袖一甩,神色冰冷道,
  “是你自己害了他,你有脸怪别人?自从回京后,你看看你做的一桩桩事,像样吗?”
  苏凌霜含着泪痴痴望着他,面容凄厉,哑口无言。
  这是崔奕自打重逢后,唯一跟她说过的话,苏凌霜积聚在心底许久的郁气,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们明明没有退婚的,我还活着,你凭什么退婚?你以为你把你的信物给了我祖父,我们的婚事就不当回事了吗?崔奕!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凌霜从胸口掏出一栩栩如生的玉蝶来,那是崔奕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也是当初崔奕父亲亲自雕刻,并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他与苏凌霜定亲后,他母亲便把这玉蝶给了苏凌霜。
  崔奕目光落在那玉蝶上,微微愣神。
  苏凌霜瞧见他这神情,歇斯里地大哭道,
  “你要退婚应该是来找我的,崔奕,是你失信在先.....”
  泪水一行行从她脸颊划过,一点点渗入泥土里。
  苏凌霜大概是憋了太久,今日一股脑子里发泄出来,神情竟是无比轻松,她凄笑着后退几步,身子撞在了柱子上,目光贪婪地盯着崔奕冷峻的容颜,一动未动。
  崔奕不想跟她纠缠,因为别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婚事退了就退了,哪能是她不还信物就不算数的。
  她要蛮横不讲理,随她去好了。
  “把玉蝶还我。”
  崔奕并不知道他母亲把这信物给了苏凌霜。
  苏凌霜得意地把东西往自己胸口一塞,凄厉直笑,
  “崔奕,你想拿回这玉蝶,怕是没那么容易。”苏凌霜仿佛有了底气。
  .............
  崔奕回去的路上寻思,刚刚在苏家他已经问明,老太傅是因为突然知晓苏凌霜出嫁一事急火攻心去世。
  崔奕也是现在才知道,苏家原来是瞒着老太傅的。
  这就奇怪了,苏凌霜已经出嫁大半年了,此事早没说晚没说,偏偏这个节骨眼儿把太傅给气死,这不得不叫人疑惑。
  崔奕不免生出了几分怀疑。
  老太傅一死,苏夔要守丧三年,苏夔年纪大了,三年之后怕是难以起复,苏家后辈也没几个能耐的,可以说,太傅一死,苏夔直接就退出了中枢。
  这对他无疑十分有利,一劳永逸解决了最难缠的对手。
  而且苏家与徐家因为苏凌霜小产一事,已经生出嫌隙,苏家一派的官员铁定不会再襄助徐淮,甚至很可能因为苏夔退出,而倒向他这一边。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好局面,崔奕心中却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果不其然,待他回到崔府,便看到正厅的廊下跪着一个人。
  崔奕看清那人的面容,神情瞬间凝固。
  果然与他有关!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来到了陈俊的跟前,目若刀斧迫视陈俊。
  陈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广袖长衫,从容而拜,
  “侯爷,太傅一事是学生所为,学生辜负了侯爷的栽培,任凭您处置!”
  陈俊说完这话,伏地不起。
  一旁的诸葛均等四五位幕僚,都面露艰涩,眼眶通红。
  诸葛均心疼地看着陈俊,含泪跪了下来,
  “侯爷,还请轻饶陈俊,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话还没说完,崔奕怒火中烧,一掌挥到了身后院子里的一排盆栽,所有盆栽应声而倒。
  “那可是我的恩师,你此举与杀人何异!”崔奕红着眼几乎是怒吼出声。
  诸葛均眼泪长流,低泣不语,他早就料到事情发生后,崔奕会是这般反应,可他不后悔,现在崔奕在朝堂上的危机解除,苏夔彻底退出中枢,徐淮也如被砍了臂膀的老鹰,动弹不得。
  陈俊头点地,始终不曾辩解。
  崔奕看着这个自己悉心培养出来的幕僚,不禁心绪翻涌,满腔复杂。
  怪他吧,他是为了自己,不怪吧,手段太过低劣,为世人所不齿。
  陈俊哪怕是杀了苏夔,他都可以善后,可他却要了太傅的命。
  崔奕深深闭上眼,始终没法过自己心里那关。
  正厅内,气氛沉沉,落针可闻。
  崔奕长吁一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德全却跪了下来,
  “侯爷,老奴说句不当的话,您不能怪陈公子,罪魁祸首是苏夔与苏凌霜,是他们害死了老太傅,就算陈公子不安排人告诉老太傅,老太傅迟早会知道,上次若不是您请了柳神医,以柳神医与苏夔的过节,又怎肯给太傅治病?太傅多活了两年还是您的功劳呢。”
  “您要这么想才行。”
  不得不说,德全很了解崔奕,这番话至少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但是崔奕又怎么能容忍底下人,不经过他准许擅自做主呢。
  陈俊始终是不对的。
  “你回川蜀吧,我会给你举荐信,你去川蜀当一位父母官,我这里就不需要你了。”崔奕叹着气,语气晦暗。
  陈俊听到那句“我这里不需要你....”,顿时泪水纵横,伏在地上哭了许久,直不起身来。
  直到崔奕远去,诸葛均和德全才把他扶了起来。德全劝着道,
  “别急,别急,侯爷现在在气头上,你先避一避风头,待我跟夫人说,叫夫人劝侯爷,届时肯定会叫你回来的,再说了,小世子还需要你呢。”
  陈俊擦着眼泪,缓缓点头。
  苏家那边自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当即派人放出风声,说是崔奕为了对付苏夔,愣是害死了自己恩师。
  这一点诸葛均早有准备,便把苏夔瞒着老太傅,将苏凌霜定给徐淮的事给捅了出去,而老太傅正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事,被活活气死的。
  百姓闻言,愈发鄙夷苏夔与苏凌霜父女。
  清晖园,程娇儿也是刚刚得知了事情经过,内心一阵唏嘘。
  崔奕按着眉心坐在圈椅上,高大的背影竟是现出前所未有的疲惫。
  程娇儿站在他身后,亲自给他捏肩按摩,见他难过,只得开导,
  “爷,事已至此,您别太自责了,苏家人多行不义,才遭致这样的恶报。”
  崔奕摇了摇头,太傅的死,始终与陈俊脱不了干系,他如何能心安理得?
  此外,还有那枚玉蝶,那可是他父母遗物,无论如何得拿回来。
 
 
第66章 
  程娇儿这一胎着实没吃什么苦, 前三个月过得很快,总共也没吐几轮,反而吃得圆圆润润的。
  清晨天蒙蒙亮她便饿醒了, 借着微弱的光亮, 她悄悄绕过崔奕,蹑手蹑脚下了塌来。
  怀了孕后睡得就没那么踏实, 她跟崔奕说了好几回,让她睡外边,崔奕不肯,说是怕她半夜掉下床去。
  程娇儿瘪瘪嘴,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能掉下去,只是崔奕坚持, 她也没办法。
  程娇儿踩着软底绣花鞋, 来到了珠帘外,守夜的是秀娟, 秀娟去了灶上, 灶上得了吩咐,彻夜都是热着吃的, 秀娟端了一盘子洒了芝麻的点心, 一小碗水晶饺子,一杯羊乳进来了。
  程娇儿坐在桌子前认真吃着, 她现在吃什么都不挑, 这跟当初怀瑾瑜时完全不一样。
  莫非肚子里这个是个不挑的?这感情好, 她也期盼能得一个省心的孩子,毕竟瑾瑜太调皮了,前几日带他去萧家做客, 还把人家盘子给打翻了,程娇儿想了想就头疼,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身后传来崔奕低哑的声音。
  程娇儿吓了一跳,扭过身来,黑幽幽的眸子如蒙了一层水雾般,痴痴迷迷望着他,
  “爷,您怎么没点声响,怪吓人的。”
  崔奕失笑,自己吃的跟个小猫似的,还怪他没弄出动静,当别人跟她一样娇气。
  “别噎着。”
  他先去了净室洗漱,不多时换了一件黑色直裰出来了,前阵子因着太傅过世,崔奕心里难受,瘦了不少,如今这直裰穿在身上,宽肩窄腰的,将那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清瘦。
  原先的崔奕,穿着一品仙鹤官服,整日出入朝廷,气势巍峨,眸光冷冽,总叫人不敢直视他的相貌,如今在家里守丧,穿着也很闲适,眉眼含笑,白玉而冠,腰间系着一块玉带,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清贵少爷。
  程娇儿吃完了就扶着肚子坐在罗汉床上打量着他。
  崔奕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
  “你笑什么?”程娇儿眉眼弯弯如一道泓泉,纯澈透亮,
  “就是觉得爷今日格外好看。”程娇儿抿着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崔奕稍稍无语,他今日又没有打扮,跟寻常一样,怎么就格外好看了。
  他伸手将程娇儿往怀里一抱,程娇儿便坐在了他身上,她红着脸往外面瞄了一眼,担心有人来,不免推搡着道,
  “我已经让秀娟给你取早膳去了,你快放我下来。”
  “还早着,吃这么早会噎着的。”
  他下颚抵在她额头上。
  秀娟捧着缠枝红漆圆盘要进来,隔着珠帘瞧见这一幕,连忙悄悄退下了。
  程娇儿打着哈欠,“我还想睡呢。”
  吃饱了就要睡,她现在跟个小猪没什么区别。
  崔奕只得将她抱着放上床榻,程娇儿往里面一缩,正要躺下发现崔奕也跟着上来了,不由疑惑道,
  “爷,您不是洗漱了吗?难道不去前院了?”
  崔奕便不高兴了,坐在那里眉眼低垂,好像受伤似的,
  “我现在守丧,为什么要去前院?”
  程娇儿听了这话,便觉得他是在耍赖,明明这阵子早出晚归的,虽说他是守丧,可朝廷的事都要报到他这里,皇帝也会时不时召他入宫,朝中的官员也日日出入崔府,大事都是要他拿主意的。
  现在居然说自己不用去前院?
  逗她呢!
  程娇儿备身躺下去不搭理他。
  崔奕暗道,小没良心的,越发狠心了,动不动把他往外赶,前阵子还想让他睡书房,他听了快要气死。
  崔奕明显觉着,程娇儿现在有了两个孩子,对他不如以前上心。
  以往那样依赖他仰慕他的眼神没有了。
  是不是嫌他老了?还是有了孩子,他便可有可无?
  这么想着,崔奕很不甘心,将玉带丢开,外衫褪去,重新又躺了下去。
  他贴着了程娇儿的背心。
  程娇儿原先差点要入睡,又被他给弄醒。
  “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嘀咕一声,墨发铺在紫色的布枕上,转身迷迷蒙蒙的眸子朝他看来,眼眸如同晕染一般,迷离娇嗔,勾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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