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师父你快回来,快回来!”柳永年一直喊,妙法就是不回来。
女帝都听不下去上来训斥了柳永年,“柳大人,驱除邪恶可是修道之人的天职,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难道你很笨听不出来吗,我就是不想妙法师父死!”柳永年直接回应女帝。
他那种眼神震惊了女帝,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被他们瞧不起!
颜谓最终筋疲力尽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个被煞气缠身的师叔,原来他没有冤枉师叔,师叔真的有邪气,如果自己能听他的话强行把煞气交给千古寺的道恩大师用佛法净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第167章 不能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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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法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双眼迷离还未看清,幻相就已经打过来,孟长陵及时用法力震开幻相的攻击,将妙法放到地上,柳永年惊喜师弟恢复过来了但又担心,“师弟不要上去受伤,师兄害怕!”
柳永年宁愿他做一个懦夫也不愿意看到他再受伤。
孟长陵温和一笑,“师兄请放心,长陵心里有数,师兄退后。”
孟长陵说完就上去,手持桃木剑,一剑一剑砍散幻相周围的煞气,幻境和颜谓还是强撑着从旁分散幻相的注意力,幻相身上到底是天力,即使孟长陵恢复了修为但拥有的终归是人力,用尽全力还是无法快速将幻相制服只能一点点的打散他身上的煞气,但孟长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山头。
妙法站在柳永年身边用血画出一个太极双鱼符咒,手一挥,咒语一念,符咒照在幻相的头上,符咒照遇到金光晃了幻相红色的双眸,孟长陵趁机念出超渡咒语形成锁链拴住幻相的双手,再念咒语便拴住了幻相的双脚,再用四把桃木剑将幻相钉在半空中,幻相暂时无法挣脱。
妙法七窍流血,孟长陵的嘴角也流出鲜血,两人还是坚持加快念咒语的速度,幻境拿出宝盒想吸取幻境身上的煞气保住自己师弟的性命,他刚拿出宝盒,孟长陵甩手桃木剑直插幻相的心脏。
幻境眼睛都看呆了,煞气渐渐消失,幻相露出黑白两色的眼睛恢复心智。
“能否、、、、、、”
幻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长陵一脚踢倒到地上,浮在半空的孟长陵俯视他,“你还是同以前一般死性难改,一如既往的懦弱无能,一如既然不分轻重妇人之仁,一如既往用自己的妇人之仁害人,遇到事前就知道往后退,让他人替你去承担责任!”
孟长陵说完手里立即出现一团火焰,一放手火焰立即烧向幻相,很快幻相就在夕阳西下时被烈火烧杀,连灵魂都被烧杀干净,发出来的惨烈声音响彻了这个天空,烈火烧尽,金色的咒文锁链消失,桃木剑也消失不见,妙法收了法阵坐在地上喘气。
孟长陵刚落下就倒在地上,柳永年惊恐跑过去,“师弟,师兄抱你去找大夫!”
孟长陵摇了摇头,七窍流血的妙法爬过来,悲痛地叫他的名字,妙法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死亡之气,他要走了,他要死了,“长陵!”
“不,不能,不能一起去寻找海外仙山了。”孟长陵食言了,在夕阳的余晖下消失在妙法和柳永年的眼中,化作了风尘远去了。
“师弟,长陵师弟!”柳永年趴在地面上紧贴着地面痛哭哀叫,妙法坐在一边张惶四顾,颜谓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女帝和禁卫军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幻境还在看半空中那个位置,师弟灰飞烟灭了,他为什么不能留师弟一命,杀师弟是为了给他的父亲泄愤?
也许他说的很对,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无能之人,被灭了国,连一个小师弟都教不好。
梨春园,二楼雅厢里。
妙法喝一杯暖茶,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苍白了她的一张脸,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听着楼下欢快的曲子内心毫无波动。
“真的要把这把古琴送给我吗?”芍薇想不明白妙法师父为什么把孟大人的古琴送给自己,要送也应该送给和她关系最好的牡丹姐姐才是。
妙法点了点头,“以情弹琴,这把古琴送给琴艺高超的芍薇姑娘很好。”
“妙法师父!”妙法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言语中有种不自觉的疏离感,再看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和孟大人很像。
孟大人走了,妙法师父肯定是伤心透了。
“夜已经深了,妙法这便告辞了。”妙法向芍薇微微鞠躬然后便消失不见,芍薇看着桌上这把熟悉的古琴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她喜欢的付公子这次真的死了,她喜欢的付公子死了,呜呜,为什么要死!
芍薇一边痛哭一边弹起哀曲,趁着夜色送她喜欢的付公子一程,琴声再响,走过门外的牡丹还是听到了哭声,牡丹只是哀叹一声便悄悄地走开。
南城码头。
南下这条河道还没有结冰,即使结冰妙法也有能力让船只畅通无阻,妙法就要和漕帮兄弟一起出海,这条河连同出海口,行船两日便可到达出海口。
柳永年把一坛能暖身的烈酒送给妙法,天寒,希望这坛酒能帮她暖暖身子,“祝妙法师父和漕帮兄弟一路顺风。”
“谢谢师兄,回来的时候妙法会来京城看师兄和大家。”妙法再看看大郎他们,当初他们七个人一起来京城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大家都沧桑了,脸上尽是风霜。
二郎用力点头,那天旁晚大人站在院中,从天上照下一道光笼罩在大人身上,他们都以为大人要成佛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上天恢复大人的修为和法力只是为了让他去杀掉那个幻相,幻相死了,大人也灰飞烟灭了。
妙法捏了捏芋头的小脸,窝在大郎怀里的芋头不想妙法走的,但他知道他不能耽误妙法的旅途,“小芋头要听大郎叔叔的话,好吗?”
芋头含泪点了点头,“娘要尽快回来!”
“嗯,娘只是出去走走,走完了就回来了。”
“妙法师父一路小心!”
船只开动,妙法渐渐远去,站在河岸上的柳永年他们还想招手,“妙法师父走好,一路走好啊!”
“娘要快快回来啊,呜呜,娘要快快回来!”
“师爷一路保重,要保重啊!”
大郎他们沿河岸跑了半里才停下来,看着船只消失在看不见的河面上,过了好久才回去。
第三天,大郎和二郎还有马良买了一辆马车,用小白拉车也要回家乡了,芋头要跟大郎他们一起走,虽然大郎也是平安镇的但毕竟不是一个村的,冯家村离大郎他们村也是有段距离,而且傅庭燕还给了大郎令牌,如果芋头的家人来去找大郎他们麻烦,大郎可以拿令牌到镇上要求县令大人将他们就地法办。
傅庭燕虽然很希望大郎他们能留下来,但他们执意要回家乡,傅庭燕无法强求只能给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回乡。
二郎牵着马匹走出南城城门,回头再看一眼这座繁华又多事的城,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四喜和善鸿死了,大人也死了,妙法师爷走了,缘来聚在一块,缘走了自然也就散了。
“大郎你们一路保重,到了平安镇之后就马上回家,不要瞎溜达,听见没!”
柳永年和他夫人亲自送大郎他们出城,大郎他们跟南下做生意的陆昭平一起上路,柳永年是像一个老父亲叮嘱要出门的儿子一般叮嘱他们。
“一路上麻烦昭平照顾他们了!”
“昭平一定会的,景庄师兄放心。”陆昭平常年在外做生意沿路认识了很多人,到平安镇那带他能保证安全。
“伯伯,婶婶,再见,再见了!”
“小芋头再见,伯伯和婶婶一定会去看你的!”
柳永年就这样送走了和孟长陵有关系的他们,看着远去的商队和马车,看着远处的蓝天不不由感伤,一切虽然已经过去,但岁月还是留下伤感。
恩师走了,师弟走了,师妹也走了,这个最喜欢的知音付公子、这个最喜欢的僧人师弟也走了。
柳永年辞了官做了夫子,重新打开松下书屋的竹门,招了二十多个学生,走上了他恩师的路,教育莘莘学子。
柳永年在教学生读三字经,读三字经的目的只是为了识字,柳永年没有向他们解释三字经的含义,人之初不是性本善是性偏恶,他们师徒四人都认同这话。
院子里,李拂梅给傅庭燕泡了一壶好茶,傅庭燕坚持要等柳永年下课,打扰学生上课,在夫子看来是一件不好的事。
傅庭燕等了半个时辰,柳永年才下课,柳永年让学生去玩耍,自己则坐在石桌旁边和傅庭燕一起喝茶。
“早朝的时候她又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不再入朝为官。”
自从孟长陵死后女帝倒是改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畏首畏尾,倒是能心怀天下,赦免了萧安王父子,让他们到西边守卫边疆。
柳永年摇了摇杯中的清茶,茶水里只映出他的面容,“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我就不会更改,没做官之前发了疯的想要做官,可是做了官之后却厌倦了,可能是因为师弟的事,师弟走了,我还是没能缓过来没法为那么一个人做事。”
傅庭燕和柳永年不同,傅庭燕久经官场,很多事情早已经看淡,他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不在乎他人作任何议论。
“本想找时间再听他弹奏一曲,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
“是啊,那个在梨春园弹琴的付公子死了,我的付公子师弟死了!”柳永年不禁转过头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