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咬疼你了?”
“不是那里疼。”
“哪里?”
颜婧儿羞臊,不好意思说,她撑着他胸膛退开了些,让两人之间留出点空隙。但尽管如此,还是贴着的,因为……
她视线顺着半耷的眼皮向下看了眼,那里也不知怎么长的,这半年来似乎格外迅速,都换了两回兜衣了。
顾景尘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顺着瞧过去,隐约还能瞧见里头鹅黄的小衣锁着墨绿的镶边。
他眸色暗了暗,想起那日品尝到的滑腻滋味,身子渐渐开始燥热起来。
“婧儿?”他哑声问:“很疼?”
颜婧儿点头:“前些日子如常,就是近日不知怎么的,有时候就格外疼。”
顾景尘道:“我看看。”
?
颜婧儿抬眼,诧异瞧了他一会儿,本来还难为情呢,结果看他一脸认真,那股臊意被压了下去。
“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颜婧儿嘀咕。
顾景尘莞尔:“我略通医术。”
“……”
“可这里是书房呢,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会,这会属官们都歇息了。”
“还是不妥。”
顾景尘将她抱起来。
“做什么?”颜婧儿惊慌,赶紧搂住他脖颈。
“带你去妥当的地方。”顾景尘说。
他想的妥当地方其实也不怎么妥当,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恶趣味,总喜欢在书架旁亲颜婧儿。
此时,颜婧儿就被她抱坐在最里头的书架上。
这里是个嵌入墙壁的书架,旁边放着许多卷宗,层高极高,颜婧儿坐上去都还够不着顶。
这倒是方便了顾景尘。
他轻柔地解开她的衣衫,颜婧儿放缓呼吸,紧张得很。既紧张外头有人来,又紧张顾景尘的动作。
“莫担忧,”顾景尘手指修长,慢条斯理,安抚道:“外头有小厮守着,没人会进来。”
他说话时,带着温热的气息,洒在颜婧儿的鼻尖和脸颊,惹得她痒痒的,连心口的地方也痒痒的。
书架最后头的光线幽暗,且地方逼仄隐秘,随着他的动作,空气变得旖旎起来。
很快,她脖颈后头的细绳被挑开,鹅黄小衣滑落下去。这会儿是初春,尽管屋内有地龙,但颜婧儿仍被一股凉意袭得打了阵摆子。
她别过脸,不敢去看顾景尘的眼睛。但她知道,他就在看那里。
他安安静静的,那目光像是带着火,盯得她肌肤灼热。肩膀是凉的,可胸前是热的,如此水生火热,煎熬又刺激。
好半晌,她带着哭音道:“你看好了吗?快些。”
顾景尘没说话,只动了动喉结,手上还捏着那件鹅黄小衣。
那日是夜里,他埋在其中看不清模样,今日这般一瞧,倒是令人心惊。
她的形状姣好,犹如枝头坠着的蜜果,饱满诱人采撷。
“婧儿是哪里疼?”他轻声问。
“就是…就是…”颜婧儿咬着唇,顿时有些后悔让他看了。
就算他略懂医术又如何,可终归不是大夫。
但下一刻,他略带薄茧的手指便抚上那里,只轻轻地拨弄了下,像蜻蜓点水似的,却令颜婧儿忍不住颤了颤。
“是这里疼?”顾景尘问。
他面色如常,眸子也平静,仿佛真像个大夫在给病人诊断。
颜婧儿羞耻地点头,说道:“沐浴时偶尔碰到就会疼。”
少顷,她听见顾景尘说:“我知道了。”
颜婧儿狐疑瞥他:“知道什么?”
顾景尘将小衣重新给她系上,莞尔道:“婧儿没什么毛病,就是还在长身子。”
颜婧儿不解,她都十六岁了,再过不久就十七岁,还长什么身子?
但随即明白过来,他这句话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后知后觉转过头去。
就看见顾景尘唇角挂着点促狭的笑。
“……”
他指的是,她那里还在长身子。
等穿好衣裳,颜婧儿红着脸走出书架,暗想着,回头让甄嬷嬷停了那熏香才好。
二月九日,春闱开始,共三场考试,每场连续三天。将近持续半个月的春闱考试,使得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科举严峻的气氛中。
就好像这座繁华的都城突然被人按了机关,机关开启后,全部陷入寂静。
连带着在街上走货的商贩吆喝声都变得小了许多。
每回春闱都不乏一些有望夺魁的士林学子,这回同样如此,京城的各处赌场、暗庄都在对各个学子明码标价下注。
平静景象下,是一群人在屏气凝神地等待狂欢。
颜婧儿在奉阳街都感受到了这分凝重气息。
科考之日,顾景尘繁忙,颜婧儿只在百辉堂待了两日就收拾东西回奉阳街了。
回来后,顾景尘依旧忙,只偶尔三五日才能见着他匆匆来奉阳街,颜婧儿感觉得得到顾景尘近日心绪略微沉重。
她想,或许是受春闱影响的,想着等春闱结束后就该好些了。
但没想到,春闱结束,放榜的第三日,就突起变故。
一名贺州贡生被人揭发,说是才学庸碌却中了进士第三十七名。
今年参加科考的举子有上千余名,而朝廷只取贡生三百。根据这位举子的同乡所述,此人才学尔尔,甚至在数位同乡中是垫底的,却破天荒考了进士第三十七名,连贺州最有名望的举子都被他甩在身后。
如此,引起众人猜疑。
果不其然,第二日,官府查出此人的考卷乃被人掉包,原本该中进士第三十七名的另有其人。
按理说这样的事若是处理得当,事情也不至于引起全城轰动,坏就怀在,原先那位举子十年寒窗苦读,名落孙山受不住打击,居然投河自尽。
闹出人命,就像油锅里的水,这事瞬间就炸开了。
第三日,百余名士林学子聚集在文庙大哭,嚎考试不公!天理不公!
皇帝震怒,命大理寺彻查此事。这一查,便查出了一份提前拟好的“进士名单”,上头有十六位都是新鲜出炉的贡生,而最可笑的,都是些才学庸碌之辈。
这一份名单引起轩然大波,往文庙哭诉的人越来越多,连京兆尹都管不过来。
在这阵乌烟瘴气的乱潮中,一道惊雷又劈了下来。
——那份“进士名单”是从顾景尘手下的属官家中查出来的。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顾景尘的身上。
顾景尘是这次春闱主考官,春闱之前还引发一些传言,为此,朝堂上连续数日御史台弹劾顾景尘的折子如雪片纷飞,皇上不得不下旨让顾景尘停职待查。
如此一来,春闱结束才不过半月,整个百辉堂冷冷清清。
颜婧儿担心顾景尘,在奉阳街待得焦灼难耐,顾景尘停职待查的第二日,她又收拾东西悄悄回了丞相府。
彼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边还飘着雪花。
颜婧儿下马车,也不用人撑伞,一路从璧影穿过轿厅,进了二道门再入照厅,出了照厅才堪堪入百辉堂天井。
她第一次感到从大门口到百辉堂的这条路这么远,远到她想见顾景尘的心都疼了。
她站在台阶上,望着空荡荡白茫茫的百辉堂,感到极其陌生。
心里猛地慌起来,逮着个端盘子的小厮问:“大人呢?”
“姑娘,大人在抱厦。”
颜婧儿赶紧走过去,下台阶时不小心踩到雪还踉跄了下。
“姑娘小心!”稔冬跟在后头担忧。
颜婧儿摆摆手,提着裙摆往后头抱厦跑。她跑得急,热气从口中呼出洒在斗篷帽缘上,将落在上头的雪化成了水汽。
水汽打湿她脸颊,沁凉的。
跑出抱厦,见凉亭里坐着个身影,那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身过来。
顾景尘含笑伸手:“婧儿过来。”
颜婧儿就这么看着他,之前一路还挺镇定,这会儿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走过去,从他手上夺过酒杯:“你喝了多少?”
顾景尘依旧笑:“婧儿放心,我只是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罢了。”
“你又骗我,”她又气又心疼:“我适才瞧见小厮端着两个空酒瓶出去的,你分明喝了许多。”
她说:“事情又不是没有转机,你何苦先放纵自己?”
顾景尘拉她坐下来,感受到她手冰凉,于是将她的手拢进自己袖中,另一只手抬起去拍落她帽檐上的雪水。
“不必担忧,”他说:“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忘了?”
“你只管信我就是。”顾景尘道:“你也说了,事情不是没有转机,我此番喝酒不是因此事。”
“那是因为什么?”
颜婧儿眼眶红红的,看不得惯来沉着如泰山的男人,是这副颓废的模样。
顾景尘捏了捏她脸颊:“我喝酒一来确实是为暖身子,另外……”
他眸色略微晦暗,说道:“今日是恩师的忌日。”
六年前,蔺知仲被陷害入狱,还未等案子查清便已经死在狱中,有人说他畏罪自杀,也有人说是被悄悄赐死。但死前,蔺知仲在牢里最后见的人是顾景尘,谁也不清楚师徒俩说了什么话。
闻言,颜婧儿松了口气,同时也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颜婧儿都陪同在顾景尘身边,两人像是被时光遗忘了似的,日子过得清闲。
谁也没去提那些糟心的事,颜婧儿不问,顾景尘也没打算说。毕竟顾景尘是在停职待查,具体查出来是个什么情况,还要看大理寺那边的进展。
总之,急也没用。
如此,两人都是窝在百辉堂,同吃同住,偶尔看书,偶尔作画。或是吃过饭后,携手去西苑赏雪,这么优哉游哉的,倒是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
顾景尘还是很喜欢亲他,外头的事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心情,他看书看得累了,就会把她抱去后头的书架上亲。
许是因着婚期临近,两人都越发大胆起来,有些禁区也敢伸手去试探。颜婧儿身子敏感,最是受不得这些,每回都颤着身子湿了一大片衣裳。
天气好的时候,顾景尘也会教颜婧儿射箭。
东苑的演武场极大,初春午后阳光暖和,颜婧儿身姿笔直地站着,顾景尘则贴在她身后,教她如何拉弓,教她如何放弦。每每结束,两人都会出一身热汗。
偶尔,顾景尘也会陪颜婧儿歇午觉,他喜欢在她睡醒时短暂的朦胧片刻,去亲吻她。那时的颜婧儿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软软的,娇娇的,会发出像幼猫似的轻吟,声音格外好听。
尽管顾景尘白日看起来很闲,但颜婧儿知道,他晚上会忙于处理一些事,或是见一些人。
在百辉堂北苑的西边有座院落,她曾去过一次,像个小祠堂,但又不是祠堂,像人居住的院子,不过有些冷清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