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意识都已经模糊了,整个身心都只有怀中娇软的人。他的手掌贴在她腰间,缓缓摩挲,几度忍不住向上探,却又生生地克制退了回来。
这般忍耐,着实辛苦,辛苦得手臂上青筋都露了出来。
可他却甘之如饴。
她的芬芳像蛊,令人着迷,哪怕是毒药,他都想一尝再尝。
颜婧儿身子敏感,再加上顾景尘动作娴熟,无论是亲吻还是抚摸,都令她煎熬难耐,以至于唇间无意识地溢出些羞人的声音。
但她不知,这些声音更像催情药,将顾景尘逼得额头都是汗。
终于,他忍不住了,努力闭了闭眼,而后艰难地松开她的唇瓣,轻喘道:“婧儿,你能否将唇咬紧些?”
颜婧儿半阖着水眸,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何意。
“你的声音太勾人,我听不得。”他说。
颜婧儿几乎全身都烧起来,缓缓别过眼。
她也不想的。
可就是控制不住。
好半晌,她才讷讷说道:“那你忍着别亲就是了。”
毕竟,他每回亲自己,她也很不好受呢,滋味上不得下不得的。
顾景尘莞尔,没说话,却是将人又圈紧了些,还不着痕迹地往上提了提。
“后日齐国太子来访,宫中设宴,我带你去。”他说。
颜婧儿诧异,这样的宫宴,都是臣子们带家眷过去,可她现在算不得他家眷呢,她怎么好意思。
“为何?”她低声问。
“我等不及,”顾景尘难得地透露出迫切,说道:“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颜婧儿羞臊,将头埋得低低的,侧脸贴着他胸膛,手也从他脖颈上没力气地滑下来,轻轻拽着他衣裳。
然后,甜蜜地,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顾景尘也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颜婧儿的错觉,坐了会儿有些难受,她不舒服,便挪了下。
然而这一动,仿佛触动了顾景尘身上的什么机关,立即令他反应激烈。
他难受地嘶了声,摁住她的腰,沉声道:“莫动。”
颜婧儿一开始没明白过来,愣了会,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是何情况。
顿时,她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空白了下,一动不动。
两人也没敢再继续亲吻,毕竟这是在茶楼,万一控制不住有点什么,多羞人。
颜婧儿僵着身子坐着,过了许久,她问道:“好了吗?”
顾景尘摇头:“再缓一缓。”
颜婧儿羞耻咬唇,连轮廓都令她感受得清晰。
她奇怪得很,为何过了这么久都还这般精神,有点愁,就忍不住问道:“大人还要缓多久?”
顾景尘苦笑。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开颜婧儿,只有她不在身边,他才能缓得下去。
但莫名地,他又舍不得,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此刻崩塌。
他居然,十分享受这种时刻。
哪怕忍得辛苦。
最后碍于顾景尘要入宫面圣,两人不得不分开时,顾景尘还是让颜婧儿先出去等着,他一个人在雅间里缓了许久,才出门。
被顾景尘那么吻了一通,颜婧儿午后的睡意也全无,辞别顾景尘后,她想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便打算往永绥街去看铺子。
此前她委托顾荀帮她寻两个铺子,顾荀动作很快,昨日就已经派人告诉她留意了两个不错的,让她得空亲自去看看。
于是,颜婧儿就趁这会儿去瞧瞧。
永绥街地段繁华,车马水龙,人来人往。许是为了方便她打理,顾荀特地选的两个铺子都在这条街上,相隔不远。且都是三间开阔的门面,还有二楼小隔层。
落在这样地段的铺子,大多数都用来做酒肆、茶楼。不过颜婧儿对经营酒肆和茶楼没什么经验。
以往在家中时,颜家也有些铺子产业,经营绸缎、香粉、书肆等等,有时候她还跟着母亲去这些铺子里看过。
因此,她思忖了下,便决定一个铺子用来经营茶叶,另一个就开个干货铺子。
此前她在青州时了解过一些干货,青州是南边最大的海产干货聚集地,上京城这边卖的干货虽品种繁多,但海产干货没青州新鲜。索性她就在上京开一家干货铺子,专门卖从青州过来的海产干货。
这些海产干货价格高,利润空间大,且京城不乏有钱人,只要干货新鲜,许多人都会愿意买。
至于开茶叶铺子,也是之前深思熟虑的。她看过顾荀给她的那些账本,顾府产业大多是米粮、酒楼、客栈,但有那么一家铺子的账上写了茶叶进项。
兴许是茶叶数额小,在米粮这些进项中看起来很不起眼,但颜婧儿发现,这两年的茶叶进项却是以日剧增,很稳定。于是,她便决定做茶叶买卖。
定下铺子,便也算是了件心事,余下的只等雇好掌柜小厮便可张罗起来。
颜婧儿边往回走,边心里核算手上的银钱。
她目前手上的银钱都是之前顾景尘帮她从姑母那讨回来的,约莫有四千两,另外还有两个庄子,进项还算可观。因此,一部分银钱用来做买卖外,还可以留一部分将颜家的宅子慢慢动工。
这么一打算,倒是又需要去找顾叔帮忙了。
她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打算回府。但经过一处狭窄的巷子口时,听得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公孙仪,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有些尖锐,带着隐忍,也带着点惊慌。
颜婧儿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巷子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她,瞧不清面貌,但那女子……
颜婧儿认得,不就是当年国子监的同窗,且还跟她有点过节的姜钰吗?
她回京后听说姜钰定了人家,定的还是鄂国公府二房的嫡次子,想来应该就是这个公孙仪。
那厢,姜钰也看见了她。她毫无防备地愣了下,许是觉得难堪,脸色肉眼可见的又沉了些,带着点厌烦。
“公孙仪,这是在大街上,青天白日的还请你自重。”
叫公孙仪的男人笑了下,语气轻浮:“羞什么?大街上又如何,你当初不也是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勾我?如今勾到手了,倒是装起清高来,果真有意思。”
颜婧儿心下惊讶,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秘密,她收回视线,低头快步走。
“你——”
很显然,姜钰被气得不轻。
“姜钰,我劝你安分些,”公孙仪的声音冷冰冰的:“还未过门手不要伸得太长,爷养个把女人罢了,若是惹急了我,不介意再多养几个……”
后面的声音颜婧儿听不清了,她快步走到马车的地方,赶紧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但适才在巷子里听到的那些话,令她内心唏嘘。
彼时就知道姜钰巴结公孙玥,却不知打的这个主意。可她自己挑的夫婿人选,如今恐怕是打落牙齿也要往肚里吞了。
回到丞相府,颜婧儿歇了一觉,再醒来得知顾景尘已经回府,这会儿在颐夏院,并派人来喊她过去。
颜婧儿慢吞吞地起身,这趟午觉睡得有些累,她做了个梦,梦见跟顾景尘在茶楼雅间里的事。
在梦中,他并没有进皇宫,她也没有去看铺子,两人继续做那种事。
惹得她心跳剧烈,整场梦像跟鬼打架似的,累得不行。
她披着薄衫站在镜子前,那梦太清晰,以至于这会儿脸上都还有红晕。身上也有些黏腻,便让婢女去打水进来。
如此不慌不忙地洗漱了一番,这才往颐夏院而去。
小厮领他走过九曲桥,入了颐夏院后,穿过花厅拐到后头的抱厦,抱厦旁边是一间精致雅静的厢房。
顾景尘就在厢房里。
颜婧儿进去,才发现这厢房居然就是个书房,此时,顾景尘负手站在一副仕女图面前欣赏。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伸手道:“婧儿过来。”
颜婧儿此前做了那种羞人的梦,这会儿再见到他还挺不好意思,但她强忍着面不改色走过去。
“大人喊我来有何事?”
“我知你喜欢看书,这里当做你的书房如何?”
颜婧儿诧异,同时也有些脸热,她都还未嫁给他呢,就将书房选好了。
而且,他特地过来,就是来布置书房的么?
颜婧儿仔细打量了眼书房里的家具物什,屏风、书架、圈椅都很齐全。甚至西边还做了个小隔间,隔间用月门挡着,挂着浅色垂帘,里头放了张金丝楠雕花软榻。
颜婧儿忍不住问:“既是书房,放软榻做什么?莫不是想让我偷懒的?”
顾景尘莞尔,刮了下她鼻尖说道:“正有此意。”
颜婧儿语塞,片刻又说道:“这间书房太大了…诶?”
她视线往东边一扫,竟发现有两张书桌,中间只隔了个屏风。她奇怪问道:“为何要放两张书桌?”
顾景尘不紧不慢地将她掰转身子,从身后缓缓拥住她,低声道:“因为,我也在这看书。”
“……”
不是说好给她的书房吗?她才不想跟他共用。
许是看出她心底疑问,他说道:“这间书房总归还是你的,我用的时候不多。”
颜婧儿点头,心想,也是,他大多时候都是在百辉堂处理政务,恐怕也是没多少时间来这里的。
顾景尘问:“婧儿可还满意?若是有其他想添加的,就跟管家说。”
颜婧儿羞赧,即便想添加也不能这时候说呀,她都还没住进来呢,若提前说,显得她很急切似的。
她视线无意间又转到墙边挂着的仕女图上。这幅画看起来有许多年份了,应是某位大家的孤品。
顾景尘顺着她视线,抱着人也转了个方向,面朝仕女图。
图中仕女头梳坠马髻,簪了一串珠花,眉间一点火红的梅花钿,半垂眼眸,作愁眉思索状。
手中提着盏如意镶花长柄灯笼,墨绿色披帛挽在臂弯间,末端如流云散落在衣裙上。胸口及臀部的弧线玲珑有致,身姿婀娜翩翩。
真真是臻首娥眉,纤巧动人。
颜婧儿喜欢赏画,但比起人物画作,她更偏向于山水花鸟,无论从意境、格调、气韵等方面来看,都给人饱满浓厚的情感。许是从小被父亲耳濡目染,她作画也喜好作这样的。
但见顾景尘盯着仕女图不错眼地看,她狐疑,到底是欣赏画技之高超,还是在欣赏仕女的美貌?
如此一想,心里便不怎么得劲。
她黛眉微蹙,问道:“大人在看什么?”
“看仕女。”
画中就这么个仕女,顾景尘也就随口这么一答。
但听在颜婧儿耳中,就有点不是滋味。
她忍了忍,最后忍不住问道:“仕女有什么好看的?”
顾景尘转头,眸子里划过一丝愣怔。
颜婧儿从他这一丝愣怔的神色中,察觉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话都说出口了,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地问:“大人为何一直盯着仕女看?莫不觉得仕女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