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绎感觉到她的凝视,勾起嘴角,动作轻而认真,处理好伤口,又重新包扎好,放下她的袖子。
他抬头迎上楚玄机的好看的黑眸,眉眼尽是笑意。
此时在楚玄机眼里,秦绎的笑容柔和,不掺一点杂质,温暖又迷人,让她起了贪心的念头。
意识到这个想法,楚玄机赶紧别开脸,可是脸上的一丝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秦绎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她,笑的更加温柔。
他拿在手中的手帕给楚玄机擦去额头的汗。
楚玄机都没反应过来,秦绎便收回了手。
楚玄机再一看他手中的帕子,还是那秀着蓉字的手帕“这是我的帕子,怎么会在你那里。”
此时秦绎的眼里柔情似水,要把楚玄机融化了一般“我心悦你很久了。”
秦绎看她此刻木纳的表情,起身留下一句话走了。
“我进宫去见了皇上,我会助他。”
秦绎走后,楚玄机大脑片刻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眼下不应该被儿女私情牵绊,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她。
她也全心全意心悦过那个人,可最后却伤的遍体鳞伤,她所想的,她坚持的,那个人竟然不理解。
原来她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竟如此遥远。
秦绎走后,冬梅端着鸡汤进来了“将军,老夫人交代饿得鸡汤送过来了。”
“放桌子上吧。”
冬梅放下鸡汤,收拾了刚刚换下来带血的细布,准备出去。
楚玄机嘱咐“小心处理,别让母亲知道。”
冬梅点了点头,出去了。
马车里,秦绎心情很好,一旁的骆小四看着自家傻笑的小侯爷,心想这要是不认识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傻儿子呢。
连马车停了他都没注意,骆小四提醒到“爷,到地方了。”
秦绎掀开车帘,天已经黑了下来,空中飘着小雪。
秦绎下了马车,骆小四跟着下来了。
骆小四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何人?”
小四压低了声音“赤橙黄绿青蓝紫。”
门立刻打开了。
花楼的前院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后院确很安静。
秦绎坐在主位之上,屋里已经坐了离初白,玉兰,和花楼掌柜飞燕三人。
秦绎看向离初白“事办妥了。”
离初白点头“已经办妥。”
“人都到齐了。”
“都到齐了。”
“飞燕,我给你的名单里的人,证据都到手没?”
“一个不漏。”说完一拍手,有人送进来一个大箱子。
“所有的证据都在这了。”
秦绎点了点头,飞燕是花楼的掌柜,花楼是整个京都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了诱惑。
“玉兰,一会带人把箱子送进宫去,交给安公公,切记小心谨慎不可出任何差错。”
“属下明白。”
玉兰走后,飞燕也去前面忙了。
离初白看向秦绎“小侯爷,真打算帮皇上。”
秦绎点头“嗯。”
离初白心里的愧疚减了几分,可是担忧又加重了几分。
能让小侯爷放弃原则和祖训的,肯定是因为那个人吧。
秦绎和骆小四出来后,雪已经下了一层,骆小四撑开了伞,给秦绎挡雪。
当夜黑的不见五指,从花楼的后院一个人影划过,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那人推开御书房的门,里面早有一人,那人便是皇上轩辕澈。
来人施礼“皇上。”
御书房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一别这么多年不见,我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柳相坏事做尽,该是时候还了。”
轩辕澈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机会,秦绎他自己到送上门来,你说他图什么?”
当初皇上派他有意接近秦绎,监视他这么多年,秦绎一直保持中立态度,没有做过任何和柳相勾结的事,反倒是和柳相暗里对着干,多年的相处他对秦绎更多的是敬佩。
离初白的眉头紧锁“这么多年,秦绎没做过任何一件不利于皇上的事情。”
轩辕澈轻笑“呵~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离初白不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虽然在黑暗之中,离初白也能感觉到皇上的锐利如钩子的眼神。
感觉到离初白的纠结,轩辕澈笑道“罢了,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
~~~
要变天了(二)
第二天下了早朝的轩辕澈,回了乾清宫,柳皇后早早在那等着皇上回来。
当轩辕澈看到皇后柳飘飘时,一秒变脸,深情款款。
皇后柳飘飘向皇上施礼,皇上轩辕澈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语气温柔“皇后你的身子还没恢复好,以后没有外人在就不要行大礼了。”
皇后柳飘飘心里暖暖的,守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他的心捂热了“皇上,给你亲手做了你爱吃的酪糕,来尝尝吧。”
轩辕澈看着桌子上的酪糕,片刻的失神。
他反握住她的手“哦~有劳飘飘了,下回这种事还是让御膳房做吧,你别太劳累。”
柳飘飘的笑容带着一抹羞涩,从小自己就爱慕轩辕澈,从刚开始的远远看着他,总找各种机会进宫来以看姑母柳太后为幌子出现在他面前,到最后的嫁给他做他的皇后,他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好,那只是留于表面给别人看的。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他向自己敞开了心扉。
轩辕澈咬了一口,不住的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酪糕了。”
看着轩辕澈脸上满意的笑容,她感觉到了幸福,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柳飘飘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轩辕澈着急的起身“飘飘,太医让你在宫里好好静养,现在首要是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能在操劳了”
柳飘飘点头“好,我知道。”
安公公走到皇上身边“皇上,折子给您放到了书房了。”
柳皇后身边的宫女玉枝,上前一步扶过皇后。
柳飘飘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轩辕澈“皇上臣妾就告退了,您忙正事吧。”
“安公公。”
“奴才在。”
“请太医院的太傅去给皇后请脉。”
“是,皇上。”
柳皇后走后,轩辕澈盯着桌上的酪糕好一会,直到安安公公带着太医回来了。
方太医施礼“参加皇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您的吩咐,小产过后,忧思过度,没有大碍,用些补药继续调理。”
“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出门后的方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都知当今皇上没有实权,受人管制,不中用,完全就是办猪吃老虎的主,要不是皇上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也段不会做着伤天害理之事。
皇后的小产是他在安胎药里做的手脚,皇后的病久治不愈,也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没有人会怀疑他,因为他是柳相一手提拔坐到太医院太傅的地位。
轩辕澈起身一甩手,语气毫无感情,冰冷入骨般。
“都是她自找的,把这酪糕扔了吧。”
“是。”
“等等。”
安公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通知她来见我。”
“是皇上。”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快去闪电的人影,进了御书房。
那人带着惟帽,一身夜行衣,来到轩辕澈身旁“属下参见皇上。”
轩辕澈在看着手中的秦绎送来的一大箱子证据,但凡跟柳相有往来的官员贪污腐败的证据,通通都在这,不得不说他秦绎还真有些真本事。
这么多年,离初白潜伏在他身边,就是让他监视秦绎,如果安阳候府有一丁点起了攀附柳相的心,必除之后快。
还好此刻他们不是敌人,也就只限于此刻而已。
“起来回话。”
“是。”
“可准备好了。”
“准备这么久,就盼这一天的到来。”
黑衣人紧握着双拳,指甲陷入了肉里。
黑衣人出了皇宫,她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爹娘你们会怪我吗?怪我不听话,没有放下仇恨,没有听你们的远离京都这是非之地。
她的眼里染上忧伤,可是她不后悔为了报仇搭上了自己,不杀了柳相,她苟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她收回视线,向那个深渊而去。
黑夜终将过去,迎来光明。
第二天秦绎应召去了上朝,除了有重大的节日和事,不是皇上有事召他上朝,秦绎很少去,他本身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只有小侯爷这个爵位,他也懒得参与朝廷上的勾引斗角。
朝廷之上皇上开口“秦绎可在。”
秦绎出列“微臣在。”
“三日之后的冬日宴就交给你来操办,听说上次的春日宴你办的不错,大家都夸赞你呢。”
“皇上过奖,上次微臣只是帮了楚将军的一些小忙而已,真正的功臣还是楚将军呢。”
“哦~”
轩辕澈有意考虑了一下。
“楚将军。”
楚玄机站在第一排,向中间跨了一步“臣在。”
“既然上次小侯爷帮了你,这次你就帮着秦小侯爷一起操办吧。”
“臣领命。”
“好,一年一度的冬日宴,一定要办的够盛大够热闹,彰显我们轩辕国的繁荣昌盛。”
站在楚玄机后面的那一方阵营的官员,对这个皇上是越来越失望了,今年大旱,有些地方甚至颗粒无收,难民倒出都是,饿死了不少人,这个时候皇上他还想着大办冬日宴,确实是德不配位,轩辕有柳相这种大奸臣再加上这样无能的皇上,轩辕国还能坚持多久真是让人堪忧啊。
散朝后,秦绎跟着楚玄机一起走在出宫的路上。
“楚将军这么大的能耐,冬日宴一定能办好。”
楚玄机沉着脸“小侯爷又要出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秦绎满不在意“那点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就是可惜了楚将觉大材小用了。”
楚玄机一甩袖子,迈着大步子,走远了。
在别的官员看来,皇上的这一做法,肯定是让楚将觉不悦的,他三军统帅,还要辅助秦绎这个没有一官半职,空有头衔的小侯爷办冬日宴,搁谁身上都会不高兴。
再加上这个小侯爷刚才那小人得志的,夹枪带棒的一顿嘲笑,楚将军生气的甩袖走了,搁谁脸上也挂不住啊。
要说当今朝廷中最大的忠臣,也就属他楚玄机楚大将军,如定海神针一样苦苦撑着,才让那柳相没有那么的放肆,这下皇上连楚将军都得罪了,真是让他们这些忠臣心寒啊。
刚才这一幕早有人禀告了柳相,柳相这个得意,楚将军你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设计陷害
楚玄机上了马车,掀开车窗帘,对面和她的马车并排停着的还有秦绎的马车。
秦绎也掀开了车窗帘,两人的四目相对,停留了几秒,又默契的放下手中的帘子。
两量马车并驾齐驱,到路口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秦绎高大华丽的马车,和楚玄机简单寻常的马车,行程鲜明的对比,任谁看了两人都绝不可能是一路人。
马车里的秦绎勾起嘴角,拿起车上不知看了几百遍的奇闻杂录上册,骆小四心里不是滋味,他并不笨,现在皇上是有需要用到自己侯爷,如果眼前的事情解决了,那又该何去何从。
皇上真的能容下锋芒毕露的小侯爷吗。
再看面前专心看书,笑的嘴都快咧开到耳朵的小侯爷,但愿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自己小侯爷还能想不到。
回到候府,小侯爷让骆小四去请父亲和母亲过来。
秦父冷着一张脸,秦母笑面如花“宝贝儿子,请我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吗。”
秦父指着秦绎“你个逆子,我们家的祖训你难道忘了吗!为何要趟这趟浑水,非得要气死我不可,你才甘心吗!”
秦绎知道他做的事瞒过谁,也瞒不过父亲的眼线。
跟楚玄机一路从柳州到金凌到洛州再到荆州和梁州,三个月内,他收了父亲传来的密信不下二十封,都没有阻止他的步伐。
回来后父亲就没见过自己,有些事也早该向父母坦白了。
秦母握住秦父指向儿子的手“有话不会好好说吗?从小你就对儿子管教严格,长大了你还这样,你都已经放手把候府交给儿子了,闲事就不要管了。”
秦父无奈“你可知他都做了些什么?”
秦绎跪在父母面前“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儿子心悦大将军楚玄机。”
秦母上一秒还瞪着自家相公,下一秒听到儿子说的话脚一软,幸亏秦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什么心悦楚玄机?你~你真的喜欢男人,我滴天啊。”
秦绎立马解释“不是,楚将军是女子。”
秦母这才放下心来,一口气顺了过来“谢谢老天保佑。”
秦父也是一脸震惊,他只知道儿子为了这楚将军,可是不顾祖训出手参与朝廷纷争,三个月来楚玄机去哪,他跟着去哪?他都不敢把这事告诉妻子,怕她担心。
怎么也没想到楚将军竟然是女子。
“父亲,母亲,轩辕动荡不安,柳相一族把持朝政,百姓苦不堪言,儿子愿意助皇上拿回政权。”
“是因为楚将军吗?”
秦绎点头“是。”
秦父多少能猜到得到这其中儿子的小心思,楚将军为人正直,朝堂之上要不是有她,柳相可就要翻了天了,轩辕也该要变天了。
秦母轻拍自家相公的手“孩子大了,我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来这人间走一遭,但求无悔,娶自己爱的人,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轩辕颓废了这么多年,也该振作起来了,我支持儿子,放手去爱吧。”
秦父看向妻子的脸,是啊自己何其有幸能娶到她,确实此生他没有任何遗憾,小辈的事就让小辈自己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