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世子。”盛露嫣在离谢赟数步远的地方朝着他行礼。
他们之间看似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实则隔着的是今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谢赟心中一痛,手也微微颤抖。
“你从前不这样叫我的。”
她一直都叫他赟哥哥的,何时这般称呼过,过分见外了。
盛露嫣抿了抿唇,道:“如今你我二人身份有别,再按从前的称呼委实不合适。”
谢赟面上浮现一丝急色:“怎就不合适了?你我幼时便已相识,感情甚笃,即便如今……如今……你也不必如此的。”
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几分。
盛露嫣没回应。
他们两个人不合适的,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她即便是没有嫁给寻厉,也不可能嫁给他。不该给的希望,她不会给。
二人沉默了许久,谢赟打量着盛露嫣的脸色,道:“如今你的病好了,当真是一个好消息。若是你的病能早一些好就好了。”
若能早些好,祖母和父亲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他们的亲事了,说不定此刻她已经嫁给了他。
盛露嫣假装没有听懂,道:“是啊,邵太医妙手回春,解了我身上的毒。”
谢赟道:“我也听邵院使说了,你身上可能是中了毒,怪不得这几年你的病一直没好,竟是被人下了毒。可找到了下毒之人?”
盛露嫣没回答。
谢赟接着问:“可是寻厉给你下的毒?”
听到这话,盛露嫣笑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他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给我下毒?”
谢赟看了盛露嫣一眼,道:“怎会无冤无仇?他恨极了世家,对你们府更是一直在抱复,还冷落你,害你丢尽了脸面。说不定这毒就是他下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盛露嫣道。
虽然寻厉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无辜之人下毒的。
谢赟眼神瞬间变得黯淡,道了一句:“你竟然这般信他。”
盛露嫣解释:“不是信他,只是觉得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谢赟立马道:“他做过的无耻的事还少吗?对付昔日的恩师,诬告岳父,赶尽杀绝,就像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
盛露嫣微微蹙眉。
从何时起谢赟说话这般粗俗了,这不像平时的他。
“世子往后还是少说这样的话,他毕竟是护京司指挥使。护京卫遍布京城,你这样的话若是被人听去了,难免会对自己有碍。”
谢赟黯淡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光彩,他上前一步,略显激动地道:“嫣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盛露嫣后退两步,拉开了与谢赟之间的距离。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大家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或许也不同。所以,看起来对的人未必是真的对,而看起来做错事的人未必真的做错了。”
李相、她爹哪个又是完全清白正直的呢。
谢赟听到盛露嫣说关心他,心里很是开心,他道:“但不管如何,我与你的立场始终都是一样的。”
未必吧。盛露嫣心中如是想。只是,此刻说再多也无用。
见盛露嫣没什么反应,谢赟急切道道:“我可以帮你的!”
盛露嫣微怔,抬眸看向谢赟。
帮她?帮什么?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吗?
“我知道你最近也很难过。寻厉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稳婆和郎中,害得你父亲降职,母亲失了诰命,侯爷也因此丢尽了颜面。这惩罚也太重了些。不仅是我,旁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你夹在中间日子肯定不好过。”
盛露嫣琢磨了一下,道:“倒也不算太难过。”
“我自是知晓你的性子,即便是难过也不会跟人讲。但你可以跟我讲,我可以帮一帮你的。”
“多谢世子,不必了。他们做错了事,皇上处罚了他们,我觉得惩罚得很好。”
谢赟叹了叹气:“你为何如此说,你是不是怕他啊?你不必怕他,他是寒门出身,若我两府联合起来,定能把他拉下来,让他失了皇上的信任。”
盛露嫣顿时大惊,往常温润如玉之人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世子万不可做这样的事情!”说完,盛露嫣又冷静下来了,“而且,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侯爷未必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