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让她爹认清楚柳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露嫣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过了片刻,她终于缓过来一些,接着问道:“我身上的毒也是她下的吗?”
“是。”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下毒的,一共下了几次毒?”
“柳姨娘一共给您下了三次毒,除了您知道的那两次,后面还有一次,就是您开始病了的时候。”
“她为何要给我下毒?”
“因为侯爷越来越重视您,还给您定了承恩侯府的亲事,柳姨娘不想让侯爷看重您,她想把二姑娘嫁到承恩侯府去,所以要毒死您。”
“你可有证据?”
“有。”
“她可还做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王嬷嬷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了一句:“谋害李姨娘的孩子算不算?”
盛露嫣眯了眯眼,道:“算。”
最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王嬷嬷自然没了顾忌,把柳氏做过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
待王嬷嬷交代完,盛露嫣瞧着外面走去,墙角处的盛陵侯已经没了刚刚来时的那般强势和愤怒,此刻他脸色眼神无光,面色沉重。
父女二人从牢中走了出来。
外面已是月上中天,深秋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正如此刻的心。来之前盛露嫣便已经让所有人都回避了,所以此刻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站在漆黑的夜色中。
“这一定不是真的……”盛陵侯喃喃道了一句。
听到这话,盛露嫣刚刚压下去的愤怒又再次升了上来,而且直冲脑门。
“呵!不是真的?事到如今您竟然还不相信这些事都是柳氏所为!您不相信我便也罢了,连柳氏身边的王嬷嬷的话也不相信吗?”
一开始盛露嫣还压着声音,可说了几句后,她情绪上来了,声音也越发大了。
“若这些不是真的,那您告诉女儿,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是您对柳氏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娘被您气死了这件事是真的!”
盛露嫣几乎已经是在怒吼了。
听到这话,盛陵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怪不得每次您都不让人提起母亲去世的事情,怪不得我说起来此事您还要打我,原来您在心虚,您在逃避害死了娘这件事情!我怎么会有您这样道德败坏道貌岸然的父亲!”
说着说着,盛露嫣已经泪流满面。
从五年前看清楚柳氏的真面目后,她就再也没哭过了。面对父亲的忽视她没有哭,面对柳氏的折磨她也没有哭。她压抑了整整五年,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从三岁起她就没了母亲,这些年她一直苦苦追寻母亲去世的真相,可当真相来临时又是这般的鲜血淋漓,让人如剜心割肉般疼痛。
若是平时听到女儿对他这般吼叫,盛陵侯早就发火了,今日他的火却难以在女儿身上发出来。
“不……不是为父,你刚刚也听到了,是柳氏,是她给你母亲下了毒,所以你母亲才会病重才会死的。”
盛陵侯说的的确是事实,若不是柳氏给郑氏下了毒,郑氏的身子不会变得异常虚弱,也不会病得越来越重。即便是当时不被气到,郑氏也会死的。郑氏的死,的确是柳氏一手造成的。
若这件事情换了旁人,盛露嫣尚且还能有理智,知晓罪魁祸首是谁,可最终气死她母亲的人里面包括了她的父亲。此刻,她的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
盛露嫣怒斥盛陵侯:“可跟柳氏苟合把母亲气死的人是父亲你!你若是想纳柳氏为姨娘,正经地跟母亲说,想必母亲也不会反对。可你们二人非得行那龌龊之事,私底下苟合!”
天下哪有女儿这般说自己的父亲的,更何况这人还是个掌握大权的侯爷。
“你住口!”
听到女儿的话,盛陵侯忍无可忍,抬手欲打她。
盛露嫣亦抬起来手握住了盛陵侯的手腕,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你敢做不敢当,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我了!”
盛陵侯当真是没料到女儿会有如此举动,也没料到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阵寒风刮过,吹得人衣袂浮动头发凌乱。
盛露嫣理智回归了几分,突然觉得很累,她不想再与父亲说下去了。
“柳氏害死了我母亲,她是一定要死的。至于父亲你……当年的事儿也有您的一份。”盛露嫣顿了顿,接着道,“您去向皇上请旨上战场带兵杀敌吧,外敌一日不退,您一日不要回来。这样对彼此都好。不然,您时时在京城,女儿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便会从心底滋生恨意,恐会对您做出来不利的事情。为了咱们父女俩的前程,为了侯府的百年基业,就只好委屈爹爹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