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子川皱了皱眉,这姑娘怎的可以直呼他们家大人的名讳,太不礼貌了。即便是从乡下来的,也不该如此。这话着实让他不好接。
而且,他一个外男也不该在这里见姑娘家。
邹子川正想着找个借口躲开,就见他们大人从里面出来了,在他的身侧跟着的是户部主事严大人。想到刚刚听这位三姑娘说的话,他便知道严大人就是今日与那位荣昌伯爵府的姑娘相看之人。
“二哥哥!”
见寻淑儿在此,寻厉微微蹙眉。寻淑儿是他的妹妹,他对她也多加容忍。只不过,别的事情便也罢了,如今她竟然闹到了外院来。
“淑儿,你先回去,有什么事去与你二嫂说。”
见自家二哥哥又想把她推给只会欺负她的二嫂,寻淑儿心里很是生气。
“二哥哥,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二嫂她惯会欺负我的,她只跟她表妹近,哪里会管我!难不成如今你发达了,也如二嫂嫂一般瞧不上我们了吗?”
听着寻淑儿的话,寻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邹子川看着他们大人的脸色吓得心里一紧。他们家大人对夫人很是上心,如今听到旁人这般诋毁夫人,心里不知得多起,估摸着今日是要发脾气了。而且,夫人那么好的人,她竟然还在背后说夫人的不是。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严大人,道:“严大人,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您,不如咱们去一旁说一说?”
严大人看了一眼寻厉,立马道:“好。”
这二人一走,寻厉看着寻淑儿道:“你随我来。”
说着,二人去了一旁的屋内。
刚刚杨白瑶离开后,盛露嫣就回了内院,所以没瞧见寻淑儿。不过,寻府就这么大的地方,很快盛露嫣便知道了前院发生的事情。闹了这么大的事,她作为女主人总要去看一看的。
热茶还没喝上一口,她便又去了前院。
一入房内,寻厉便道:“你今日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与母亲一同离开吧。”
寻淑儿顿时大惊。
“二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二嫂嫂欺负我,你怎么问也不问一句就撵我走?如今你娶了妻果然是不把我们家里的人放在心上了吗?你可是觉得我们家给你丢脸了?”
寻厉一脸阴沉地看着寻淑儿。
“淑儿,我是护京司的指挥使,莫说是在一个府中,即便是在京城中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夫人有没有欺负你,你我心知肚明,若再让我听到一句诋毁夫人的话,莫要怪我不顾及旧情。”
二哥哥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从前也就只有在她欺负小芸的时候训斥过她,但也不似这般阴沉。如今她竟然连嫂子的一句不是都不能说了?还不是因为嫂子的出身好!看她出身再好不也嫁入他们寻家了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她从前身份再高贵,如今也是他们家的人,得听他们家的话。可她二哥哥竟然这么不争气,事事都听二嫂嫂的。
寻淑儿觉得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你从前答应过爹爹要给我寻一门好亲事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寻厉皱了皱眉,道:“此事我并没有忘,也一直在给你寻找好的夫家,据我所知那些人都被你拒绝了。”
这两年,他给寻淑儿找了几门亲事,不过都被寻淑儿推掉了。
寻淑儿擦了擦眼泪,道:“好,二哥哥没忘就好。我看上了刚刚那位邹大人,你为我说这门亲事吧,这次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倒是敢想!
寻厉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这位妹妹似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寻淑儿被寻厉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道:“怎么?二哥哥刚刚不是说没忘了爹爹临终前的嘱托吗,现在怎么又想拒绝了不成?”
“你们不合适。”寻厉道。
寻淑儿猜到了他会拒绝似的,话音刚落,就问:“怎么就不合适了?”
“齐大非偶。”寻厉道。
寻厉的话寻淑儿半个字都不信,她道:“我就知道二哥哥是瞧不起我的出身了。我们家虽然没有做官的,但是,在户籍上看我可是你的亲妹妹!我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妹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嫂的那个表妹是个丫鬟生的,还跟二嫂没有血缘关系。我好歹身份比她高,怎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了!”
有时候无知者真的很无畏。
寻厉似乎没那么气了,板着脸陈述了一个事实:“杨姑娘的父亲是伯爵,邹大人的父亲也是伯爵。”
寻淑儿被怼得哑口无言,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也被寻厉踩在了脚下。
毕竟与寻淑儿在一个家中生活了多年,寻厉又解释了几句:“你二人并非仅仅是身份的问题。你们的生活环境、阅历、学识不同,嫁入这样的人家你未必能过得好。而且世家并非你想的那么好。”
伯爵府的姑娘都知道挑选夫婿不能看家世而要看能力和人品,可寻淑儿却只看重对方的家世。
寻淑儿咬着唇看向了寻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