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会话,外头的天色便越来越暗,沈至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下子坐起身来:“等等,我们现在还在赶路,怎么在这里停了那么久?!”
陆夜道:“没关系,不急。”
反正现在也是晚上了,就算是走估计也走不了多远了。
沈至欢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道:“好饿啊。”
陆夜也根本坐起身,道:“我让人送膳食过来。”
“先吃饭,今晚再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
第二日清晨,他们再度从客栈出发。
陆夜重新找了个车夫,仍旧是他们四个人。
沈至欢再度坐在马车里,这样的光景实在是熟悉极了,可是一夕之间,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一下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商,变成了朝廷想要追杀的人,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沈至欢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陆夜的确很厉害,他的追随者好像也很多,可是不是谁都可以跟朝廷抗衡的。
如今二十年过去,真相是什么已经全然不重要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陆夜说自己是乱臣贼子,某种程度上还的确是如此。
他们曾路过上京城,那是在一个昏暗的傍晚,从不远处的野道上走过,沈至欢脸上带着面纱,被陆夜搂在怀里坐在马上。
她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见高大巍峨的城墙,透过大开的城门,人来人往的,隐约能窥见一点其中的繁华。
路边支起的茶摊上,人们三言两语的议论着。
“我听说沈小将军是今天下午动身离京,也不知他找着他妹妹没有。”
“都失踪那么久了,能找着那不是奇了怪了,依我看人多半是没了…,你说这沈乐然当初一听见四小姐失踪就火急火燎的违抗圣旨回来,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沈将军也是令人唏嘘,两个女儿居然都没了。他还远在边疆,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边陲进犯的,你说这谁受得了。”
“不是,沈将军就算了,他的两个儿子居然也不被准许回京,你说这不是伤老臣的心吗?”
“唉,这事就别说了,跟我们没关系。我就说这四小姐命不好,红颜薄命啊。”
“我以前在大街上远远的瞧见一回,那是真好看啊,谁都没法跟四小姐比…”
“醒醒吧,这也跟你没关系。”
沈至欢静静地听着,不知为什么,听见沈乐然这个名字,心里总有中异样的感觉。
“想什么呢?”
陆夜吻了一下沈至欢的侧脸,贴在她耳边道。
骏马仍在不疾不徐的有些,那两人的说话声也离沈至欢越来越远,她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欢欢想去京城看了看吗,你还没有去过呢。”
沈至欢自觉摇了摇头,道:“不能去,太危险了。”
她又道:“你快走快一些,这个地不能多待,太危险了。”
陆夜面上带着轻缓的笑,加快了些速度,而那高大的城门,也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这一路除了在那个客栈耽搁了几天几乎就没有怎么在路上停留,有的时候甚至夜里也在赶路,就这样也走了快两个月,才抵达叶康。
进城门那日,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沈至欢身上裹着斗篷,伸出手接过雪花。
洁白的雪花落在细嫩的掌心,沈至欢举起手给陆夜看,道:“落在我的手上也没有化。”
陆夜嗯了一声,道:“你的手太凉了,不要随便拿出来。”
沈至欢就故意用手捧住陆夜的脸,然后哈哈哈的笑他:“凉不凉?”
陆夜拿着她的手然后放进了自己胸口的衣裳里,直接贴着他的肌肤,暖意直直的传过来,陆夜道:“这儿暖和。”
既然沈至欢已经发现了陆夜的身份,那陆夜也就不必再想尽办法藏着了,他直接带着沈至欢来到了原本在叶康的庄子。
这儿的人多数都像连尤一样不苟言笑,但也有几个特别活泼的,比如沈至欢一进门,就有一个俊朗的男人活蹦乱跳的跑过来,然后笑眯眯的跟她道:“夫人您回来啦!夫人好!”
习惯了陆夜身边的人多数沉默内敛,忽然碰见这么一个活泼的,沈至欢还有些不习惯。
陆夜睨了他一眼,目光里全是警示之意。
他没搭理他,直接拉着沈至欢直接走开了,沈至欢觉得这样不好,就回过头和善的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