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惊艳和痴迷太明显了,沈至欢像是看不着一样,随口问道:“今年多大了?”
陆夜站在沈至欢面前,道:“刚过二十。”
沈至欢嗯了一声,道:“还算年轻。”
说完她将茶盏搁在桌面上,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长相和身材都很符合沈至欢的喜好。
唇薄,鼻梁高挺,线条锋利,眼角眉梢带点混不吝的痞气。身材高大笔挺,宽肩窄臀,肌肉匀称,浑身透着力量又不过分夸张,偷偷看她的时候,像见着骨头的野狗一样,目不转睛的,生怕她发现不了一样。
天色已经暗了,沁兰给房里燃了灯,暖黄色的烛火摇摇晃晃。
沈至欢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吧。”
陆夜坐在沈至欢面前。
沈至欢一手支着下巴,双腿交叠坐着,翘起的那只脚一下接一下的晃着,衣袖垂下来,洁白的皓腕上带着个颜色碧绿的碧绿的镯子。
她直接开口道:“今日你救了我,想要什么赏赐?”
陆夜看了她一眼,控制着垂下了目光,道:“救您是奴才的本分。”
沈至欢并不意外他的回答,继续道:“你即有这般身手,待在候府难免委屈了你。不若我给兄长写一封书信,你带着去北部找我兄长去,他自会给你行个方便。”
陆夜垂首听着,依旧摇摇头,拒绝了她:“多谢小姐好意,但奴才志不在此。”
沈至欢偷偷翘了翘唇角又敛住笑容,凑近了些他,压着声音像诱哄一般轻声道:“今日你救下我,我便不追究你的来历。不管你来候府是图谋什么,我且给你个机会。”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身上的传言这上京城可没几个没听过的,将来她会入宫为妃,只要皇权还在,她沈至欢这辈子这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除皇帝以外的其他男人。
同她走的近了,下场可不会好到哪去。
况且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他既然救了她,那当初陆夜不管是因为沈至欢进候府,还是因为荣华富贵进的候府,她都不再追究。
如今她给他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把握住了,那就是前程似锦,甚至称候封爵也不无可能。
到时他不必称奴,荣华富贵,温香软玉还不信手拈来。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陆夜却仍旧摇头,道:“奴才知晓小姐的意思,但奴才的确志不在此。”
第一回拒绝是客气,第二回便是不识相了。
沈至欢眯了眯眼,靠在椅背上,神色似乎不太好看,像是在嘲他不知好歹:“不在此?你眼里莫非只有这一亩三分地吗?”
陆夜弯着唇角,掀起眼睑,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沈至欢,沉声道:“奴才眼里的,不止您说的那些。”
"千篇一律是荣华富贵。可奴才眼里,还有晚山秋水,是世间独一无二。"
最后四个字,吐息擦过嘴唇,低沉缓慢。
气氛无端变得暧昧了起来,沈至欢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靠在椅背上,似乎并不打算往深了问。
半晌,她移开了目光,轻哼了一声,道:"……你这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多数时候沈至欢可能觉得自己情绪掩藏的很好,但只有对她十分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开心的时候即便嘴上再不满意,目光再冷淡,语调也是轻微上扬的,透着一股娇俏。
就像方才的那声轻哼一样。
高傲的小孔雀就算被取悦了,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陆夜滚了滚喉结,看着沈至欢,刚要开口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夜沉了脸,看着匆匆进门的喜春,透出几分危险来。
喜春没注意到陆夜的目光,快步走到沈至欢面前,开口道:“小姐,夫人派人传话过来,说让您过去。”
沈至欢眉头一皱,漂亮脸蛋分明透着不耐烦:“又干什么?”
喜春走近了些,叹了口气道:“奴婢猜测,说不定…是因为方才在东厨的事,他还让这位…额”喜春顿了顿,看了一眼陆夜道:“……还让他一起过去。”
纵然她方才说了不准外传,但同样在侯府里,李艳芬知道只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人竟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找她了。
但沈至欢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好意思找她的,是李艳芬府里的人冲撞了她,她不找她算账就已经是仁慈了。
沈至欢别开脸,道:“把人打发了,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