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陡然被打破——
“保护小姐!”
兵刃交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至欢的身边瞬间围了一群人,一片混乱当中,沈至欢觉得自己甚至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她被簇拥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沁兰在旁边不停的安抚她。
沈至欢身上被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裳,春风料峭,寒意渐渐攀升。
喧闹归于渐渐平静之后,有人半跪在了沈至欢面前:“小姐,刺客已经尽数处理了。”
“留活口了吗?”
“……活着的都已经服毒了。”
“可知是哪里的人。”
“…还不知。”
“……”沈至欢摆了摆手,没在说什么。
兵荒马乱的一晚,收拾残局,包扎伤口,直到天将破晓,沈至欢才躺在床上撑不住睡了过去。
在那之后,沈至欢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防护又严了些,除却暗处的,平日里跟在沈至欢旁边的小厮也从四个增加到了十二个。
这样她但凡走到哪,声势都浩浩荡荡的。
与此同时,她也听闻,原本暂定今日的,李书锦入东宫也推迟了。
这些隐蔽的防护放在以前,沈至欢大多会说一句没有必要,但是经过昨晚之后,她就没再说什么。
一种说不清楚的,极其压抑的气氛渐渐在府里蔓延开来,沈至欢身边除了看守的人在渐渐增多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们都顾忌着沈至欢的心情,没有再提起这些。
但压力并没有就此减少。
直到三天之后,东宫的人来到了安庆候府。
沈至欢上了马车。
这样的安庆候府,并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地方,她去也并不是因为信任周誉,而是在赌他周誉不敢拿她怎么样。
别人是沈长鹭的对立面,可周誉不是,他还需要沈家,沈至欢需要掣肘沈家,只要撑过这一个半月,等她兄长回来,那就不必再用她操心什么了。
沈至欢被接进东宫的这天,几乎满城皆知。
周誉亲自在门口接她,长身玉立,矜贵又不染尘埃。
众目睽睽之下,他朝沈至欢伸出手,沈至欢看了一眼,然后慢慢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同陆夜总是温热又粗糙的手不同,周誉的手是冰凉的,修长又白皙,手背上能看见淡淡的青筋。
他握住沈至欢的手,站在她身边,瞳孔颜色浅淡,敛着笑意,跟她说:“至欢妹妹,欢迎回来。”
沈至欢没有挣脱,站在周誉的身边,两人靠的很近。
周誉并没有明确的对外说他与沈至欢是什么关系,只道是其实当初沈至欢出事没多久就被找到了,只不过身体一直不好,不好见风也不好见人,这段时间一直都被藏在山庄里,怕有人心怀不轨,所以才一直对外宣称找不到。
现在她身体痊愈,安庆候府人丁稀少,太子同四小姐又有青梅竹马之谊,便先行将沈至欢接到东宫里来照顾。
话是这样说的,可今日这样的架势,只要是有心人便多少都能看出来,这四小姐一回来,便直奔着太子妃的位置来了。
要知道,太子殿下向来洁身自好,身边从无女人亲近,如今看来,前段日子被殿下救过的那个安庆候府的表姑娘,恐怕也是殿下看在沈家四小姐的面子上才收的。
入了内殿,沈至欢远远的看见了一身紫色含烟群的女子现在门口。
隔了那么远,那么长时间,沈至欢看那副姿态,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李书锦。
沈至欢的手还放在周誉的掌心里。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李书锦这个时候看见她跟周誉亲近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沈至欢原本可以收回手了,看见李书锦后又临时改变了注意。
周誉侧脸看了看她,唇角带了一丝无奈的笑。
李书锦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在周誉走近时款款弯腰,“殿下,您回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沈至欢,眼眶里盈出几滴泪来,红彤彤的,随即又像是害怕失了礼数般拭了一下眼睛,“表姐,你…你没事就好,我这段日子日夜担惊受怕,生怕你…”
她哽咽了一下,道:“表姐,你平安就好。”
沈至欢看着李书锦的脸,实在是找不出一丝一毫跟自己父亲相像的地方。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李书锦说自己是沈长鹭的女儿,这些人就不怀疑呢,就算她哥哥没有否认,那对着这张脸也该有所怀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