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至欢看他的目光却越发冰冷了:“今日你若是敢偷偷跟着我,明日你便不必再待在候府了,自己滚出去吧。”
“……”
中午日头烈,她特地挑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出门,马车晃晃悠悠的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行驶,沈至欢半靠在软垫上,眉宇间有些许疲惫。一连转了七八家铺子,如今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李艳芬不管这些商铺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论如何这些铺子都在她手里,不会被李氏糟践。
沁兰给沈至欢倒了杯凉茶递给她,道:“小姐,喝些茶水吧,润润嗓子。”
沈至欢接过,道:“天色有些晚了,再看一家就回去吧。”
沁兰应了一声,坐在一旁,今日转的这几家铺子生意都还算可以,沁兰见沈至欢心情还算不错,便试探着道:“小姐,小陆最近可是犯了什么事了,您若是不方面,奴婢去帮您教训他。”
沈至欢微微睁开双眸,皱着眉头,略微有些不可置信:“小陆?”
“你什么时候同他这般熟悉了?”
沁兰当然和陆夜不熟悉。
她甚至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相貌就暂且不提,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晴不定,他除却对着沈至欢的时候会把爱慕表现的尤为明显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漠的,远远一眼看过来,能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最近陆夜却找上了她,理由竟然是想让她帮忙问问沈至欢,为什么生他的气。
她想了想陆夜来找她时脸上带的笑,顿时便觉得寒从脚起,不敢不问。
“奴婢其实——”
“请问里面的是沈姑娘吗?”沁兰的话被打断。
马车缓缓停下,沁兰同沈至欢对视一眼,率先掀开了车帘,看见了对面站着的人,认出了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从。
“姑娘好,我家殿下有要事请姑娘相商,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移步东宫呢?”
沁兰道:“还请稍等片刻,待我问过我家小姐。”
沈至欢将茶杯放在手边,皱眉疑惑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他能有什么要同我商议的?”
太子同沈至欢认识也有许多年了,可从未这般正式的邀请过她,主要也是他们俩实在是没有什么正事可言,如今若是说起有什么改变,恐怕也只有一个月前藏书室那件事了。
难道因为这件事,皇帝对太子起疑了?
沈至欢并不想连累周誉,上次的时候说到底周誉还是在帮她。
沁兰面露难色,心底并不想让沈至欢去,道:“那奴婢出去帮您回绝掉。”
沈至欢摇了摇头,制止她道:“外头是太子的人,传的是太子的命令,他让人来请那是客气,哪容得你真的不去。”
沁兰想了想,觉得也的确是如此,左右太子殿下不可能对她家小姐做出什么来,便道:“那奴婢这就告诉他们。”
然而一出去,外头的人便像是料到一般,道:“太子殿下说事出紧急,姑娘可以直接随同奴才一起,戌时末前准给姑娘送回来。”
他这么一说,沈至欢便越发觉得是因为上次的事,毕竟上回她还没有同周誉解释过她是如何从藏书室出去的。
对面停着的是辆轻巧低调的马车,上面印着的是东宫的标志。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但沈至欢出去之前,想了想还是以防万一习惯性地同沁兰道:“若是我过了亥时还不回来,你便拿着我哥哥的令牌,带人去东宫寻我。”
第20章 一晚而已
待到沈至欢到东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东宫比沈至欢想象中的要冷清的多,这儿丫鬟奴才并不多,除了周誉也没有其他的主子,陈列布局都透着股严谨。
屋内袅袅的燃着熏香,是最是常见的杜衡,但约莫是燃的久了,房内又不曾开窗,显得有些刺激,沈至欢甫一进来,便觉得熏香的味道略重,皱了皱眉。
此前沈至欢并未来过东宫,带着她的丫头叫她留在了西苑的留香园,沈至欢才刚刚坐下,便有一群丫头上来为了上了好几盘精致的点心,然后又匆匆退了出去。
沈至欢扫了一眼,问一旁一直带着她的姑娘:“殿下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紫衣丫头低着头,道:“殿下今日约了姑娘,约莫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沈至欢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什么。这儿的丫头大都谨小慎微,处处透着股严肃,她本还以为像周誉那般宽和的人,身边伺候的人想必也是温柔可人的。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沈至欢坐着坐着便不自觉的想起来上回周誉同她说的话——他啊,活不了多久。
这样的话想怎么解读都行,她倒是宁愿自己没听过这话。
不过这个香味道属实不好闻,若是能开个窗就好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和缓的脚步声,丫鬟们请安的声音隐隐传入房里,沈至欢站起身来,一转头就看见一身黑色常服,面如冠玉的周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