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听着,没有莽撞起身,那脚步声走近后停住了,又走远了,她有些失望看来,不是李琼。
“咚、咚、咚……”
等等,又回来了,月见的心一下提起来了,到底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两更,很快就能更完了
真希望有人能给我留言,嘤嘤嘤
第 11 章
——====
到底是谁?
正猜着,那洞口被掀开了,露出些许光亮来,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月见松了口气,眼睛有些发昏,虽看得不真切,但笃定就是李琼。
“王爷?”月见站了起来,朝着洞口喊,腿发麻得厉害,险些又摔了去,“是你吗,王爷?”
洞外无人应答。
莫不是出事了?月见焦急地朝往张望,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天。
忽地,一根藤蔓被丢进洞里,这是要月见自个儿往上爬啊。
“王爷,你没事吧?”仍是一句空问。
见势,月见挽了挽袖子,使劲拉了拉树藤,瞧瞧是否够结实,确认无误后,攀了上去,脚踩泥壁,双手一点点往上走,这树藤粗糙,剌人手,刚刚走了半程,月见的手便被磨红见血了,好在她身子轻,咬咬牙、忍忍痛也就上去了,这处境,好赖只能靠自己了,得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费了一番功夫,月见终于爬了上去,她抖了抖身上的杂物,顺着树藤看去,那树藤被捆在不远处的树上,树下倒着一人,正是李琼。
她跑了过去,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看来是昏过去了。
月见仔细打量着李琼,面色惨白,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她发现他手里还撰着一节藤蔓,左臂又挨了一刀,不过他自己倒是上了草药简单包扎了一番,浑身是血和泥渍,头发都散开了,平时那么爱干净的人,竟变得这样狼狈。
天眼见着越来越黑,得赶紧离开。
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女子多好,月见抱着这种想法犹豫了,遇事不决,或是她最大的毛病,走是要走的,要不要带上李琼,月见此时想一个人走,但阿娘没跑掉,小包子也没逃成,碧桃姐走了又自己回来了,这世道对无依无靠的女子来说太难,就算能逃出林子,她能不能逃过今后种种追捕,而且李琼救了自己,自己却弃他不顾,不仁不义,太混蛋了些……想了许多,最后,她还是一个人走了。
当月见走了许久停下时,她发现眼前的景有些眼熟,刚刚走过了,她有些沮丧,迷路了。
大半日滴水未进,她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温度也越来越低了,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到头来,不会就这样被困住在这山林中,成了孤魂野鬼吧。
“啪!”伴随一声巨响,一道雷劈中了她眼前的树,合抱之木瞬间成了两半,雷击之处,冒出黑烟,一股焦味。
月见吓了一跳,瘫软在地,那折断的树恰好朝她那个方向倒了下来,只是离得远了,未伤到她。
这是上天的警示?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
愣愣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认清了现实,她后悔了,她要回头找李琼,是生是死,好歹有个人作伴。
凭着记忆,月见跌跌撞撞在林子里钻,赶在下雨前找到了李琼。
人没事,看起来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回来了。”月见轻声说,她想她是听得见的。
李琼高出她许多,她扶起他有些吃力,他太重了,月见半拖半扶,刚刚走出几步,就停住了,一是累,二是不知道方向。
月见把李琼放下,回头捡起了那根藤蔓,随意将李琼捆住,两根藤抓在手中,半蹲着将他的胳膊往前搭在自己的肩上,一使劲将李琼驼住,弓着身子向前走。
月见三步一停,觉得浑身酸疼。
“往北走。”李琼趴在她身上轻声开口说话了。
“你醒啦!”月见一激动,手一松,他便重重摔倒了地上。
“嘶——”李琼吃痛。
“啊,不好意思。”她赶忙扶起地上那人,“哪是北啊?”
“反了。”他虚弱地开口,不愿多费口舌。
她再次背起他:“你啥时候醒的?”
“一直。”
“啊?”月见心虚撒了谎,“我刚刚去找救兵了,不过没找到,还迷路了。”
“嗯。”
她看出来他不愿多说话,便也没开口,默默走着。
不多会儿,雨点落下,月见抬头看会儿天的功夫,雨势便加大了,又密又急,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办啊?”月见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
李琼没有回答。
月见也不再作声,慢慢走着。
“啊!”月见吓了一跳,愣住了,黑黢黢的林子里好像站着个人。
是追兵吗?
她眯起眼睛看了许久,好像是山民。
“你们要去哪里?”那人先开口了。
“咳咳。”月见压了嗓子,“大哥,你知道下山的路吗,我家公子摔下山坡,伤着啦,得赶快下山就医。”
“前面滑坡了。”那人确认月见两人不是坏人后,走近了些,“不好走,等雨停了再说吧。”
“可……”月见面露难色。
“你们随我去躲躲雨吧,不远处,有个山洞,天晴了,我陪你们下山吧。”山民探了探身子,想看清眼前二人。
“要去吗?”月见悄声问了问李琼,她感觉到背上的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又抹了把脸,笑着对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那就有劳大哥啦。”
“跟我来吧。”那人在前边带路,月见在后边跟着。
“大哥怎么称呼?”难得见到如此友好的生人,月见主动套了近乎。
“叫我王二吧。”那人挠了挠头,“村里人都这样叫,哎,小心路滑,别又摔着。”
“哎,哎,哎,好。”月见连声应着,又悄悄看了看王二,披蓑戴笠,个子不高,肤色黑红,手脚有力,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王二哥这个时候上山干嘛?”
“嗐,我是个柴夫,上山砍柴,遇事耽误了些,没能在下雨前赶回去。”他用手中的柴刀劈了劈挡路的树桠,“刚刚发现路堵住了,就打算躲雨去,那洞里有我许多东西,平时上山偶尔也会到那去歇歇,今天打的柴还在洞里呢。”
“这样啊……”
“那小兄弟为什么会到山上来啊?”王二笑眯眯地问。
“啊,这,我家公子贪玩,所以跑到山上打鸟,结果却摔着了,呵呵呵……”月见尴尬地笑了笑。
背上那人听了这个话,脸抽了抽。
“前面就到了。”
果然有一处山洞,这柴夫看来没骗人。
月见这是才放松警惕,彻底松了口气。
“来,把他放这吧。”王二脱下湿漉漉的蓑衣,迎了上去,帮忙把月见身上的人扶好放正。
“哎,好嘞。”
安置好李琼后,两人各自挑了块舒服的地坐着,月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她搓了搓胳膊,甩了甩水,想让自己暖和些,又看了看自己磨出血的手,看着看着才觉得疼起来。
真冷啊,这要是在山里过夜,冻也得冻死。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雪白的肌肤上,双唇泛白,两眼含情,同样湿透的衣物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纤纤细手,这哪里是什么小厮,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妮子。
王二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时间起了歹心,眼里满是贪婪,自己无父无母,家境贫苦,老大不小了也没个人给自己说亲,这一男一女的,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过,若是能和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快活快活也是相当不错啊。
王二看了看躺在一旁的男人,确定是昏迷着的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月见身后。
月见察觉到了异动,转头便撞上了王二,她隐隐有些担忧,慌忙起身,连连后退,她退一步,王二进一步,直到月见身子抵在墙上。
“王二哥,你这是干嘛?”月见声音有些发抖,看起来是虎口脱险又入狼窝。
“小哥,不,小娘子,冻坏了吧,来,让哥哥好好温暖温暖你,嘿嘿嘿。”他说着便扑向月见。
月见一躲,想要跑,可又哪里躲得掉,硬生生被拽着头发往回拽,一甩摔在地上,男人死死压住了他,手在身上乱摸,脸朝着月见伸过去,便要行轻薄之事。
月见试了试推开他,发现完全行不通,急中生智,双腕搭上了王二的腰,轻声细语对着王二说:“好哥哥,先别急嘛,让奴家自己来,再好好伺候你。”
王二真就被这甜言蜜语唬住了,手上的动作都变得轻柔了,色迷迷望着月见。
月见一双眼还真就有那勾人的本领,看着眼前这男人被自己弄得一愣一愣的,她猛地给他一脚,正中要害。
王二跌倒在地,掩着疼处,哇哇大叫:“臭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琼,救命,别装死了,李琼……”月见知道他是醒着的,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力气能蹦起来解决这个麻烦,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
王二被她这一喊,慌了神,赶忙回头看,没曾想迎接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柴刀。
他疼苦的倒在了地上,面部狰狞,还没来得急哀嚎就断气了,这死相是难看的,差一点头和身子就分了家,可见李琼下手多狠。
李琼单膝下跪,一只手撑着地,不让自己跌倒。
“死了。”那冒着热气的血洒在了月见脸上,红白相衬,有种诡异的美,月见胃里一阵翻滚。
她连连后退,慌乱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东西。
“李琼,你,你怎么那么狠,这是条人……”
“怎么,我帮了你,你还要指责我?”李琼冷笑,“哼,若是可怜他,刚刚你怎么不从了他,咳咳……”
“你——”月见气到语塞。
“咳咳……”李琼咳得不停。
她看见他的伤口裂开了,血渗了出来,又咳得难受想要上前搀扶。
“滚,别碰我,脏。”李琼甩开月见的手。
月见愣了一瞬,心里像堵了棉絮一样难受,颤抖着起身,她受不了这种委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所有坚强和伪装,总会因为他那一两句话崩溃。
她走出山洞,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泪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混着雨水流进她的嘴里,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想把眼泪和所有的委屈一同憋回去,可怎么也做不到,整个身子都在抖,泗涕横飞,她不停用手抹啊抹,却怎么也抹不干。
阿娘说忍忍就过去了,月见忍了数年,到头来,连放声痛哭都忘了。
她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在雨里,那泪比雨还多,怎么也停不住,眼睛都哭疼了。
“啊——”月见失足滑下了山,敲中脑袋昏了过去。
另一边山洞里,李琼有些后悔自己把月见给气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恼什么,或许是看着自己养了一年的女人差点被这种鄙夫给玷污了来气,或许是看着她为着这种人说话而气胀,一定是太累了,他想,所以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而且她一定还会回来的,没有他李琼,她怎么能活下去。
李琼坐在洞中休息,打了个小盹后发现雨停,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好。
还没回来吗,不会迷路了吧。
他升起了一堆火,估摸着不出一个时辰应该就会有人找到自己了。
正闭目养神的李琼睁开了眼,看着跪在眼前南星和三个侍从。
“属下来迟了。”
“无碍,查清楚是谁干的,另外查查山下一户叫王二的柴夫有无其他亲属,若有,给些钱财补偿吧。”
“是。”
“山上的尸体,派衙门的人就地埋了吧。”李琼沉思,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另外,再派些人来,搜山,一定把那丫头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做不到,你们提头来见。”
“是。”众人齐应。
又见郑公子
——======
“清风吹,木叶飞,谁家小童唤不归……”
“娘,我饿。”蓬头垢面的小丫头缩在母亲怀里,小手揪着自己衣服。
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满脸污痕也遮不住的清丽,她紧紧搂着女儿,下巴抵在小丫头的头顶上。
带着三岁的女儿逃出来已经四日了,看着自己身处窘迫之境,害这孩子随自己受苦,她心情复杂。
自幼便被卖入府中,出落成大姑娘后,却被家主给硬上了,最后却没落个名分,若不是这个孩子,自己怕早成了孤魂野鬼。
想起过往,女人便泪流不止,啜泣着。
被人糟践的日子她过累了,也不想孩子走上自己的路,永远活在阴影里,被人叫杂种、贱人。
也不曾想逃出来该如何,出逃第二日,身上不多的钱财还被偷了去,她又气又悔。
两个人已经饿了两天,夜里就在破庙过夜,这孩子已经饿得面黄肌瘦,城里府中的打手家丁,还在找自己,她不敢冒险乱跑。
“娘,娘,我饿……”孩子还在小声闹着。
“好,好,我们去找吃的,乖啊。”女人抹了抹眼泪,她不能认输,她的孩子是她自己给自己生的亲人,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带着孩子悄悄回到了城里。
“在这等着,娘一会儿回来。”她放下虚弱的孩子,眼睛扫着四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女人快步走向路边的包子铺,也不顾烫伸手就抓起一个包子,跑走了。
“哎哎哎,给钱,别跑。”老板喊着追了出去,“抓贼,偷包子啦,哎,抓贼啊!”
女人推开人群,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追了一小会儿,老板便自认倒霉回去看摊子啦,可怕有更多的贼惦记自己的包子。
女人看了看身后,放慢了脚步,她不知道的是她造成的这场小骚动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人群里四个大汉正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跟着她。
七拐八拐,她拐回巷子里,抱起女儿:“来,吃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