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的喜欢王爷?”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沈云雁没有作答,脸又红了三分。
看来的确是事实了。
“原来姐姐的心上人是王爷,”月见一脸我明白了无需多言的表情看着沈云雁。
沈云雁终于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他知道吗?”
沈云雁摇头,紧张地撰住衣裳:“王爷不知道,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同他人谈起此事。”
“嗯啊,不说。”月见诚意十足的说,“姐姐放心吧,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呼——”沈云雁松了口气,笑得像个五六岁的娃娃,“如此甚好,有失仪态,还请姑娘见谅。”
“嗯嗯。”月见摇头,“完全不必道歉。”
“那在下就先回房啦。”
“哎,等等。”月见拉住沈云雁的袖子,“居然如此,为什么不让王爷知道呢,姐姐想要和王爷永结同心吧?”
“哈哈。”沈云雁回头笑笑,“这是不可能的啦,堪比缘木求鱼。”
“不试试怎么知道?”
“姑娘请回吧,我要歇息啦。”沈云雁关上了门。
隔着门,她听到月见对自己说:“原地踏步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永远得不到答案,这难道不是很遗憾的事情吗?”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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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番,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云雁什么时候喜欢上李琼的呢。
十二年前,学堂上,十一岁的沈云雁遇到了十四岁的李琼,只看了一眼,便被鹤立鸡群、风度翩翩的李琼吸引住了,她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不同于身旁同龄人的成熟。
她是将门之后,也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子,从小到大就好强,男子行的,她也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更好,除功课外,事事争第一,在一群男子之中也不例外,但论武力无人能敌。
新来的九皇子看着瘦弱不似传闻中那般英勇,怕不是个绣花枕头,沈云雁盯着坐在自己身前的李琼的后脑勺不再犯花痴,心里打着小算盘,得找机会过过招。
“沈云雁,你在干嘛?”先生厉声。
“没,没干嘛。”沈云雁回过神来,心虚应道。
“昨日布置的功课可有认真完成?”
“准,准备了。”沈云雁暗暗后悔,昨天放学后就看人训鹰去了,哪有看书啊。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啊,浩然之气,何谓浩然之气……难言……”沈云雁四处张望寻求帮助。
平日里的最靠谱的搭档也连连摇头表示没办法。
“浩然之气……难言已……”
“坐下吧,回去把这章抄二十遍。”
“是。”沈云雁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哈哈哈。”平日里看沈云雁不爽的几人偷笑。
沈云雁狠狠瞪了瞪那几人。
“九皇子,你给大家说说何谓浩然之气吧。”先生敲了敲沈云雁的脑袋,又点起了李琼。
“孟子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李琼站起来,对答如流。
“很好,坐下吧。”先生赞赏。
“切,会背书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干一架……哦,很疼哎!”沈云雁的脑袋又挨了先生的一记敲打。
“有勇无谋,是为莽夫。”
“是,先生教训得是。”被当众批评的沈云雁有些羞愧,变得老实了。
“接下来我们就好好讲讲这浩然之气……”
“都怪你,害我出丑。”小女孩拿身边的小男孩出气。
“怪我?沈云雁,你自己不背书还怪我?”
“好意思说我,你能背出来……”沈云雁还在争辩,李琼带着十二岁的侍从南星从她身边走过,“喂,你自己回去没事吧?”
“啊,没事啊……”小男孩说得随意,抬头却看见了沈云雁杀气腾腾的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走在前面的正是九王爷,“喂喂喂,不是吧,你不会要去找九王爷打架吧?”
小男孩没能阻止沈云雁,她冲上去就大喊。
“站住!”
李琼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看着这不善之客,侍卫南星倒是尽职的挡在主人面前。
“没事,别紧张。”李琼抬手搭上南星的肩,把他向后推,“有事吗?”
“我沈云雁喜欢强者,尊重强者,听说九王爷功夫了得,特来讨教。”
“我不打女人。”李琼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可恶,小看我!
沈云雁一记扫堂腿,李琼反应灵敏,凌空一跳便躲了过去,南星从腰间掏出了木剑,直砍沈云雁,但未击中,他冲上前想要收拾收拾那不知道好歹的小姑娘。
“南星,回来。”
“可是……”南星看了看沈云雁,又看了看李琼,显得左右为难。
“不要惹事,回去吧。”李琼低眸。
“是。”
沈云雁不服气,仍想冲过去,被人拉住了。
“休得胡闹。”小男孩额头出了薄汗,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行礼,“今日是我们做得不对,还请九皇子不要见怪。”
“嗯。”李琼轻轻点点头,便坐上了来接他回宫的牛车。
“对啦!”李琼从车厢探出头来,对着两人喊,“你虽有些把式,但下盘不稳,很容易成为弱点的。”
小小年纪的沈云雁那会谦虚接受这些,心中虽默默记下了,嘴巴还是不饶人。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得你心服口服!”
“那可是皇子,你收敛点。”小男孩歪头给了一个白眼,“天天喊打喊杀,没点姑娘样。”
“是,你姑娘气十足。”沈云雁气鼓鼓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你……哼。”
“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收拾他啦。”沈云雁双手叉腰。
“你再这样早晚会毁了自己的。“小男孩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不上我?那你自己慢慢回去吧!”沈云雁扮了个鬼脸就跑了。
“哎,你,等等我啊……”
沈云雁醒了,她换上常服,想去找李琼,却被告知李琼出门去了,要晚些才能回来。
她失落地往回走时,正巧月见来寻她。
月见一见沈云雁就高兴,不知道乐些什么,她仍是自顾自拉起别人的手,轻轻柔柔说:“姐姐跟我来。”
“去,去哪?”
“跟我来就是。”
走了一会儿,月见把沈云雁带进了屋子。
“姐姐坐。”她把人按在椅子上,又切了壶茶,“姐姐喝口水。”
“姑娘有事吗?”沈云雁也算得是外放开朗之人,却还是习惯不了生人对自己如此亲热。
“姐姐,还没好好吃饭吧,睡醒了,该饿了。”
“哈哈哈哈哈哈,被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饿了。”沈云雁笑得憨厚。
“这个,请尝尝,我熬了一个多小时呢。”月见将一碗粥递到沈云雁面前。
“这是什么,粥?”
“是,石榴花熬的粥。”月见托腮看着沈云雁,“姐姐尝尝。”
“这……倒是新奇啊。”
沈云雁舀起一小勺,吹了吹,吸满水的籼米饱满发亮微微开裂却不至于软烂无形,可见火候,石榴花切得细碎,白米被花染成了极为漂亮的颜色,泛着油光,热气氤氲,很有食欲。
“哦,嗯。”出乎意料的好吃,不过这为何还有一股鲜味,“姑娘,这粥里除了石榴花,可还添了其他?”
“是小河虾磨成的粉哦,嘻嘻。”
“难怪啊。”沈云雁又吃了好些口,“想不到啊,这石榴花还能做粥,你可真厉害。”
“真的吗?”被夸奖的月见格外开心,“姐姐喜欢就好,以后常做。”
“不不不,太麻烦姑娘了。”
“姐姐是英雄,保家卫国,挥洒血汗不更辛苦,月见做的事算不得什么。”月见一本正经。
沈云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让月见知道,女子不仅会绣花还能扛枪,这并不是男子的特权。”月见手舞足蹈说着,可见有多开心。
“女子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月见姑娘,你也很棒,会做好吃的。”
“真羡慕姐姐啊。”
“羡慕什么?”
“羡慕姐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啊。”说着说着,月见瞥见了沈云雁左手上的伤,她轻轻抚摸,这次沈云雁没有抵触反抗,“一定很疼吧。”
“已经没事了。”沈云雁又在傻乐,“哪有不受伤就成将军的,哈哈哈哈哈哈。”
月见还是心疼,这只是看得见的伤,看不见的伤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多令人钦佩的女子啊,这比世间许多游手好闲,只会贪图享乐的男人强上千百倍。
“呀,怎么还哭了呢。”月见自己安慰自己,“你瞧瞧我,真是让人厌,无端就泪眼涟涟。”
“来来来,喝口水,补补。”沈云雁起身给月见也倒了杯水。
“扑哧。”月见抹掉眼泪,笑出了声,“姐姐莫要取笑我。”
“果然美人还是笑着好看。”
“哦,对了,姐姐可曾听过石榴花的故事?”
“嗯?”
“咳咳。”月见清了清嗓子,“相传很久以前,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位将军,他无比勇猛,拥有许多部下,他们开疆拓土,创建了自己的国土,人民生活幸福安乐,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位美丽大方,知书达理的妻子,两人十分恩爱。
但过于安稳的日子逐渐让他感到厌烦,他急于逃离身边所有的一切,于是乎他离开了他的国,留下了他的国民与他的妻子,再没有回来。
妻子十分想念丈夫,夜夜哭泣,于是她打算去寻找自己的丈夫,她太爱他了。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独自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但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她非常难过。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她疲倦不已,于是靠在一棵树下乘凉,她看着前方的路,感到非常绝望,因为哪里都没有自己的丈夫,想到这,她便伏在树上痛哭起来,她的眼泪哭干了,便流出血来,将树干都染红了,哭着哭着,她昏倒了。
待他醒过来时,原本不开花的树,开满了火红的花朵,而她的丈夫就站在树下,他们两人相认了,紧紧相拥。”
月见说完时,沈云雁也喝完了碗里的粥,感到满足。
“谢谢你的粥,还有故事。”沈云雁笑笑,又变得客气,“多有叨扰,我先回去了。”
“哦,好。”
望着沈云雁离开的背影,月见有些纠结,她到底听懂自己的意思了没啊。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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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月见正躺床上无聊至翻来覆去,忽然听到了敲门声,这王府安全,月见这的门多是不锁的,能到她这来的,也多是不会敲门的,想来也只能是那个好姐姐。
她激动的翻滚下床,兴致勃勃拉开门。
“姐姐。”
“嗯。”沈云雁有些不好意思。
“进来坐呀。”月见热络地拉起沈云雁的手。
“姑娘……”
月见正在给沈云雁倒水被叫住了。
“嗯?”
“那个……”沈云雁看起来有点紧张。
“姐姐不用同我客气,有事直言。”她想要说什么,月见心里能猜着七七八八。
“呼。”沈云雁深吸一口气,“我想试一试。”
呜呼!
月见表面冷静,内心狂喜:“姐姐想通啦?”
“嗯啊,虽然没有信心,但不想让这份心思永远沉默。”沈云雁低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发烫的脸。
“姐姐放心!”月见有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自信满满地拍着沈云雁的肩,“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
“嗯。”沈云雁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对啦,姐姐为什么喜欢王爷啊?”月见问了一句,又怕误会,连忙补充,“月见不是刻意打听啊,只是了解些基础的事情好对症下药。
“无事,你不告与他人便可。”想起这些,沈云雁羞涩得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我同王爷少年相识,年少好武,我总想着争第一,但从未真正赢过他一次,越是在意,越是花心思,了解得也越多,机缘巧合,我们从死对头变成挚友,不知不觉心中也渐渐起了爱慕之情,王爷看似冷酷,却是个心思细腻善良之人,且才貌双全,叫人如何不动心。”
看来是日久生情啊。
“月见明白了。”月见双手环在胸前,“这样说,姐姐喜欢王爷那么多年,从未表过态,而王爷也一点都看出来姐姐的心思?”
“应该是这样吧,云雁虽为女流,但王爷却未看轻我,我们相处就像……像兄弟一般。”沈云雁想想有点头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