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七杯酒
时间:2022-04-13 07:04:56

  裴在野眯了下眼,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硬是按捺住了。
  他的确存了些和陆清寥一较高下的心思,陆清寥能帮沈家人,他这个做太子的难道不能?
  严格来说,小月亮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也不必再和陆清寥相争,只是想到他对她是一路连哄带骗的,对比陆清寥堂堂正正的婚约,他就油然而生一种彷徨不安之感,仿佛在陆清寥面前矮了一头似的,这种感觉令他卑怯又暴躁,久而久之,竟成了他的一块心结。
  所以他曾经才会有事没事就提一嘴陆清寥,试探在她心里,他到底重要不重要。
  不过他现在长进许多,到底是忍住了阴阳怪气的冲动。
  一家人吃完饭,裴在野主动提出要留住,沈长流忙令下人去收拾屋子了。
  折腾完这一遭已经入夜,沈望舒早就困了,却还是没有睡觉,而是让芳姑姑帮忙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来,坐在妆镜前开始涂涂抹抹。
  裴在野一脸古怪:“大晚上的你还化妆?”
  沈望舒从镜子里冲他做了个鬼脸:“什么化妆,我这叫保养!祖母说了,女子保养就该从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这样才不会老得快,她老人家还给我了十几个养颜的方子!”
  裴在野本来想嘲笑她,听她说不会老得快,他神色忽然动了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最近老是跟苏首辅陈次辅那帮老头子一起议政,他都觉着自己跟着变老了,他本来就比小月亮大四岁,她万一嫌弃自己人老珠黄怎么办?这可万万不行!
  沈望舒不留神把花膏倒多了,蹭在脸上心疼的直叫唤:“哎呀,太浪费啦!!”
  裴在野一张脸忽然凑过来,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把多余的花膏蹭到自己脸上,然后皱眉嫌弃:“有点腻。”
  沈望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涂自己的养颜膏,郁闷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嘛啊?”
  裴在野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男人就不能有爱美之心了?魏晋时还有傅粉何郎,我用的不过是你剩下的一点膏子罢了!”
  他一定要比陆清寥和其他男人都年轻貌美,这样小月亮才不会移情别恋!
 
 
第109章 小月亮没有宠妃的自觉……
  裴在野以往对自己的衣着外貌只求利落整洁, 不影响他处理朝政便是了,但娶了小月亮,又有陆清寥这个虎视眈眈的强敌, 他也格外注重美貌啦。
  乱用了一通沈望舒用来养颜的花露花油花水之后, 他终于肯心平气和地上床睡觉了。
  窗棂外月色正好, 裴在野正琢磨着该和小月亮干点大人该干的事, 结果她就一头倒在他怀里, 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她这些日子尽心尽力地照料太后, 实在累着了, 裴在野再兽性大发,也不能这时候折腾她, 他只好赌气似的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搂着她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 裴在野便被外面隐约传来的锣鼓声惊醒了。
  他闭眼回想了一时, 才想起来是什么事,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怕锣鼓声吵醒小月亮,便伸手牢牢捂住她的耳朵。
  沈望舒没被锣鼓乐声吵醒, 却被他捂耳朵的动作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出什么事了?”
  裴在野拢了拢她的耳朵:“没什么大事,你睡你的。”
  沈望舒喉间咕噜了声, 睡眼惺忪地问:“好像有人成亲?”
  裴在野一脸的无所谓:“青阳和纪玉津大婚。”他懒洋洋地道:“青阳的公主府就建在这条巷子, 所以吵着你我了。”
  沈望舒一个激灵便清醒了,猛地爬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虽然她不喜欢青阳,但是公主大婚,太子和太子妃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啊!
  她最近都忙着照顾太后,居然都忘了青阳这一茬了。
  裴在野手指卷着她的一缕长发, 老神在在地道:“急什么?又不是你成婚。”
  屋子四角都镇了冰,他怕她猛地出被窝冻着,轻轻把她按回被窝,手指不老实地来回摩挲,才道:“咱们送份贺礼去就已经给他们面子了,难道他们还敢让你我到场?给他们脸了。”
  他一向霸道,沈望舒还是怕出岔子,认真想了想:“咱们要不还是去瞧瞧吧,不然太过无礼...”她怕朝臣又上折子骂四哥啥的。
  裴在野捏了下珊瑚珠子,见她一下子泄了力,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才戏谑道:“你喜欢青阳?喜欢纪玉津?”
  沈望舒没好气地把他作怪的手推开:“我才不喜欢呢!我这不是怕人家说你说我吗!”
  裴在野嗤了声:“有点太子妃的自觉好不好?谁敢为了青阳说你。”
  他说着说着也有点发愁,他敢说他对小月亮绝对比睿文帝对陆妃要上心百倍不止,想当年陆妃是何等风光,怎么小月亮就没半点跋扈宠妃的样儿呢?
  沈望舒听他这么说,也就撒开了手,奋力推开他不老实的两只手,弓着身子爬下床吃早膳。
  裴在野目光扫过她微敞的前襟,喉结不由滚了滚,呼吸也骤急了。由于种种原因,两人至今同房也才一次,他们都是大人了,正该做点大人都能做的事...
  沈长流刚打了一套五禽戏回来,见裴在野和沈望舒都醒了,他便招呼小两口吃早饭,至于沈老夫人和许氏这几个只想沾光占便宜的,他早按住了,压根没让裴在野见着。
  沈长流才给沈望舒夹了俩鸡腿,就见沈望舒把鸡腿分了一个给裴在野。
  他摇头失笑片刻,才沉吟道:“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咱们沈家的根脉就在长安了,你母亲在乡下未免孤寂,不若把她的坟迁到长安来,我亲为她择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也省的她日后孤单。”
  裴在野附和道:“岳母是太子妃生母,该有个国夫人的封号,不如我在皇陵附近为她择一宝地...”
  他这纯属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沈望舒不高兴地把鸡腿又夹回来,自己啃了:“我娘才不稀罕什么国夫人呢。”也不是她清高,只是她少时从她娘的只言片语里,就能窥见她娘对所谓名利的不喜。
  她想了想:“迁坟倒是可以,我也想多陪陪我娘呢,只是别有什么纰漏。”
  沈长流就怕她不愿意,见她允了,他才慢慢一笑:“好,我来安排。”他和清婉年少夫妻,此时不免心生惘然,神情苦涩:“当初在牢里的时候,我们还约定了要不离不弃的,谁想一个月之后,她便留和离书远走,都是我的不是...”
  沈望舒劝道:“那时候情势乱糟糟的,说不准又出了什么别的变故呢?幸好我娘也平安到了乡下,过了好些年清净日子。”
  她这不过是安慰之言,沈长流却听的怔了怔,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清婉是听说当时的许尚书有意许以爱女,这才远走高飞的,但说实话,哪怕许尚书胁迫,他当时也并没有休妻另娶之意,依清婉的性子和两人的情分,怎么可能不问他一声,便一走了之呢?
  沈长流捏了捏眉心才回神。
  沈望舒和冯尚书还有事要商议,在家里也不能留太久,匆匆吃了饭就和裴在野回宫了。
  裴在野是太子可以肆意,沈长流身为臣子的,公主大婚他总不好也不去,便令人备了贺礼登门道喜。
  他官位地,身份却高,宴上难免多喝了几杯,忙借口更衣出来扶墙干呕。
  他正要令下人端一盏茶水,一侧忽然递来一方帕子,一道温雅含笑的嗓音传来:“沈侍读,小心些。”
  这声音倒是耳熟,沈长流身子顿了顿,抬起头,果然就见纪玉津在他身旁站着。
  他心头一警,有些艰难地笑了笑:“多谢世子...驸马挂心。”这位纪世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之前他在梁州对沈望舒干的事,他可记忆犹新着。
  纪玉津这些日子过的颇为失意,哪怕娶了公主,眉间仍带着淡淡倦色。
  不过他唇角仍含笑:“沈大人何必见外,你的女儿和我的妻子是表姐妹,细算下来,我也是太子妃的表姐夫,咱们亦是极近的亲戚。”
  沈长流捏了捏眉心,回以微笑,不紧不慢地打着太极:“驸马说的是。”
  纪玉津一顿,又慢慢转了话头:“说来青阳虽和太子妃是表姐妹,两人倒不大亲近,不似陆妃和陆夫人,她们倒是亲近的不得了...”他唇边笑意更深:“听闻当年,陆妃娘娘还时常邀陆夫人进宫呢。”
  娶了青阳之后,他才听说了一些关于陆妃陆夫人和睿文帝之间一些捕风捉影的阴私,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不过随口挑拨两句还是能做到的。
  裴在野把他看的死紧,哪怕娶了青阳,他也没有预料之中的大展宏图,他能做的,也只有嘴上叽歪了。
  沈长流皱了皱眉,淡道:“劳驸马挂心,她们是嫡亲姐妹,关系自然是好的。”他转身离去。
  纪玉津撑着下巴,慢慢笑了下。
  ......
  沈望舒前脚刚回东宫,果然后脚冯尚书就找回来了。
  沈望舒最近抽空把兵部近年的战役案例都看完了之后,又和裴在野细细聊过,把兵器谱翻了又翻,给兵部造的一款军械叫震天雷,这也是之前楚妙言一直梦寐以求想造出来,却始终没能造出成品的火器。
  北夷的骑兵最为出名,用震天雷对付那些铁骑再合适不过,她既然要做,就不会像楚妙言一样,拿个半成品出来糊弄人,经一两个月的试验制作,震天雷雏形已经差不多有了,只不过一应事项都得严加保密。
  沈望舒裴在野和冯尚书商讨了一时,叶知秋忽然撩起帘子,面色凝重地走进来:“殿下,平州急报。”
  裴在野转头:“什么事?”
  叶知秋紧皱着眉:“平州告急,北夷已经连下五关,平州半数国土岌岌可危。”他迟疑了下,看了眼沈望舒,才道:“陆清寥陆统领...也出了些岔子。”
 
 
第110章 太子骗人
  裴在野听到微皱了下眉, 并没急着追问叶知秋,居然先看了眼沈望舒。
  见沈望舒神色诧异,他心头冷哼了声, 又不想对她发火, 冷冷瞥了眼叶知秋:“你还愣着做什么?平州陷落, 非同小可, 传唤一干人等进宫议事。”
  叶知秋给他凶的莫名其妙, 委屈巴巴地瞧了他一眼, 幽幽怨怨退下去唤人了。
  沈望舒探头探脑地瞧了几眼, 干脆直接问道:“四哥,我能跟你们一道议事吗?”
  她眼下还在兵部挂职, 帮着兵部研制军械,自然是有议事之权的。
  裴在野斜了她一眼, 这才颔首, 又叮嘱道:“你在一旁听着就是,不要轻易站队,也别着了那些老狐狸的道。”
  睿文帝近来已经不理事了,裴在野便借了紫宸殿一用, 等苏首辅陈次辅还有冯尚书一干人等都到齐全, 他这才令叶知秋详细交代平州情况。
  叶知秋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平州辖内,昌黎、辽东、玄菟已经被北夷攻占, 余下的带方、乐浪等地也岌岌可危, 鲁王和平州的三位大将正在死守,只怕也是朝不保夕了。”
  紫宸殿内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变了,冯尚书对各方战事最为了解,闻言不由道:“北夷当年屡次败于太子之手,之后更有几年一蹶不振, 如今怎么突然这般厉害了?”
  叶知秋道:“据探子来报,北夷后方出了一位极了得的人物,擅排兵布阵,窥伺人心,之前还挑唆的平州鲁王差点和几个戍边大将打起来,不仅如此...”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人还颇擅制造各种军械,这回就是拿出了几样新式军械,这才打了平州一个措手不及,听说还多亏了太子妃所制的射虎弩,平州才得以暂退北夷,不然只怕这时候整个平州都要失守了。”
  说到制造军械,众人不由瞧了沈望舒一眼,不过既然是吃了军械的亏,冯尚书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对太子妃的天资颇为自信,何况震天雷也快有眉目了,等震天雷大成,这个场子迟早能找回来。
  冯尚书沉吟道:“他们怕是秣兵历马几年了,就等着这一战呢。”
  裴在野略微调换了一个坐姿,淡淡问:“陆清寥呢?他之前不是大败了北夷,现在又去干什么吃的了?”
  他主动问起陆清寥,叶知秋沉默片刻,才跪下道:“卑职怀疑,陆清寥和北夷勾结。”
  这可不是小罪名,陆清寥刚及弱冠,已经一跃成为镇守平州的三大将领之一,如今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为何要同北夷勾连?
  冯尚书把大家的想法问出来,叶知秋才皱眉道:“卑职这般怀疑不是无的放矢,一是这场兵乱之后,其他两位将军乃至鲁王都受了伤,秋将军还差点断了一条胳膊,独独陆清寥毫发无损,二是卑职的探子来报,陆清寥似乎私底下密会过北夷人,见的正是给北夷谋篇布局,制造军械的神秘人物,三是这回北夷是趁着平州换防的时候大举进攻的,北夷又是如何得知平州换防之期?此事非从三品以上将领不可知晓,既然泄露,必是有了内鬼。”
  他在裴在野身边,早就能独当一面了,此时侃侃而谈:“结合这两点,再看陆清寥端午那场大胜,就格外蹊跷了。”他索性直说:“若陆清寥和北夷勾连,那场大胜,说不定就是北夷和陆清寥早就商议好的,若非他得胜,圣上也不会让他主理平州军事。”
  叶知秋说完这番话,裴在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沈望舒一眼,见她秀眉皱起,似乎有些疑惑,他轻撇嘴角,心下又哼了声。
  虽然叶知秋说的有理有据,但冯尚书还是得指出:“虽听着有些道理,不过这些都是你捕风捉影的揣测,并无实据。”
  叶知秋还未说话,陈次辅却是个性如烈火的,已经按捺不住,起身向裴在野行了一礼:“眼下平州岌岌可危,若平州一旦落入北夷之手,相邻的豫州也险了,此事万万轻忽不得,老臣恳请殿下亲自出征,夺回失地。”
  他又想到方才叶知秋那番话,微微皱眉,沉声道:“处置陆清寥一事。”
  他这提议太过行险,冯尚书头一个坐不住了,皱眉道:“太子是国祚所在,何况太子无嗣,若他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次辅如何担待得起?”
  她又道:“再说陆统领一事,陆清寥在平州颇得军心,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处置他,岂不是让将士寒心吗?”
  而且她和齐太后走得近,她是知道太子和陆清寥之间的恩怨,太子在朝事上素来冷静,要说什么事能令太子失控,那定是太子妃无疑了,如果太子心怀私怨,处置了陆清寥,只怕要给平州本就紧张的局势又添了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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