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太子当未婚夫——七杯酒
时间:2022-04-13 07:04:56

  陈次辅叹了声:“若非没有旁的法子,我也不欲让殿下冒险,可平州受了北夷挑拨,人心不齐,鲁王和几位将领都有了龃龉,在朝廷这诸多人里,没有比太子身份本事更合适的,换个能打仗的过去,不及太子身份尊贵,难以服众,换个王爵过去,又对军事一窍不通,也不了解平州情势,只有太子才能两全。”
  他补了句:“我也不是请太子去前线拼杀,无非是去平州坐镇几日,稳一稳军心,在后方调兵遣将也好罢了。”
  他又正色道:“事急从权,眼下正是紧要的时候,陆清寥却私会北夷人,这本就可疑得很,为了能顺利收复失地,先扣下他也无妨。”
  其实两人的说法并没有对错之分,都有自己的道理,裴在野是太子,他的安危是一等一的要事,但平州的事又只有他才能处理妥当,怎么看都两难。
  冯尚书和陈次辅见说服不了对方,心下颇为焦急,下意识地看向裴在野,等他决断。
  甭看裴在野在沈望舒面前时常嬉皮笑脸,这时候脸上却没有泄露一丝情绪,让内阁几个老狐狸都琢磨不透。
  他目光从冯尚书和陈次辅脸上一一掠过,放下了支着下颔的手,淡淡道:“去平州也好,料理陆清寥一事也好,容孤细看过平州战报,明日再给两位爱卿答复。”
  他捏了捏眉心,又吩咐叶知秋:“给威国公去信,劳她暂时分神稳一稳平州。”
  众臣听出他的话音,虽无奈,也得起身告辞。
  冯尚书踏出去的前一刻,回首看了沈望舒一眼,沈望舒冲她悄悄点头,她回以一个颔首,这才动身离去。
  沈望舒知道裴在野有正事要忙活,她心里头再急,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催他,主动先回东宫去了。
  裴在野直到入夜才回来,沈望舒急的跟只耗子似的在殿里乱窜,见他一进来便问道:“四哥,你要去平州吗?!”
  裴在野眸光闪了闪,挥退了下人,抚了抚下颔,悠悠问:“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不想!”沈望舒听他似乎还没做出决定的样子,心头存了点希望,一下子扑了过去,攥住他两只胳膊:“你能不能不去啊?!”
  她跟冯尚书想法差不多,好好的一太子去打什么仗啊。她也给齐太后培养出来的一些政治素养,知道太子于一个国家有多么重要,她也不想四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啦。
  再说俩人现在连个小孩都没有呢,他要是有点什么事,朝廷必然动荡!朝廷多少忠臣良将,怎么就逮着他这个倒霉太子使劲嚯嚯呢!
  至于陆表哥那边,她不相信表哥是那种人,等水落石出之后,如果能还他清白,那是再好不过,如果证据确凿他和北夷有勾连,沈望舒也只能帮理不帮亲了。
  听她这么直言不想自己去,裴在野小心眼又犯了,难免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怕自己对陆清寥下手才蓄意阻拦的,他心下不免有几分不痛快,说来也怪,裴在野自问心胸还算得上开阔,但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他心眼简直比蚂蚁还小。
  但被她绵软的身子贴着,裴在野殷红唇瓣不由抿了起来,身子轻飘了几分,到嘴边的阴阳怪气也咽了回去。
  裴在野的几个兄弟多是十六岁就有司寝了,独他被妖妃霍乱之事闹出了心理阴影,待到二十岁才和心上人开了荤,自两人同房之后,他就日日夜夜念着她的滋味,偏偏小月亮对这事儿半点不热衷,甚至还颇为排斥,令他心下颇是郁郁。
  他环抱住她的手臂慢慢收紧,眉眼都有几分风流邪气:“真的不想我去?”
  沈望舒用力点了点头。
  裴在野故意慢慢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沈望舒脸色烫熟了似的,嗔怒地瞪着他:“你不要脸!”
  裴在野直接把她扑倒在了榻上,在她耳朵尖重重咬了一口,十分无赖地道:“现在叫的那么大声有什么用?等会记得叫大声点。”
  ......
  折腾完一轮,裴在野从她腰下把一片狼藉的枕头抽出来,看着枕头开裂的口子,他皱眉笑道:“司绣那边怎么做事的?这枕头比你还不经折腾?”
  他见她哭的娇娇怯怯的样,心下不由一荡,凑过去亲她腮边泪珠:“哭什么?赶明让内务那边给你再送个新枕头来...”他唇角翘了翘:“比这个更大更软的。”
  这狗东西!她哭是因为枕头吗!
  沈望舒差点没背过气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有气无力地小声骂他:“禽兽,我不要枕头!”
  裴在野眼睛微亮:“不要枕头?”
  沈望舒还没反应过来,就俯趴在了床边。
  ......
  由于之前和林太医讨论过,榻上事不和谐很有可能和男子不够卖力有关,所以裴在野有意重振雄风,越发卖力地折腾了一夜。
  沈望舒毫无疑问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过去的前一刻,她还在心里痛骂裴在野不是人。
  她都已经呜呜咽咽地求饶了,裴在野反而一副更兴奋的样儿,她吓得都不敢哭了,裴在野反而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地折腾起来,非要她哭出来不可。
  等沈望舒再次睁开眼,居然已经到了下午,她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芳姑姑,芳姑姑...”
  她嗓子干疼的厉害,有气无力地道:“我要喝水...”
  一只手伸入床幔,沈望舒渴的厉害,忙不管不顾地捧起那只大手喝了一气。
  等喝完之后,她才迟钝地感觉到了不对,避了避外面的阳光,眯起眼:“殿下?”
  裴在野钻进了床幔,伸手帮她挡着太阳,知道她眼睛能适应光线了,他才慢慢拉起床幔:“是我。”
  他还是一身太子常服,见沈望舒盯着他的衣服,他随口解释道:“我同苏首辅他们议事去了。”
  沈望舒立刻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你还去不去平州了?”
  裴在野干咳了声:“我虽为太子,也得听朝臣的意见,总不好专断独行...”
  沈望舒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裴在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只能去了。”他心虚地挪开视线:“明日就动身。”
  依照他的性子,昨日就倾向于去平州击退北夷,当然朝廷也不止他一个会打仗的,也不是说别人就不能去,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北夷都打到他的地盘了,安守长安也不是他的性子,还有陆清寥的事儿,他也得弄清楚了。
  他昨日没有直接公布,一是怕冯尚书脸上不好看,二是担心睿文帝在朝内生事,毕竟祖母最近已经去了行宫避暑,所幸苏首辅已经表态,会保证朝中各项事宜平稳运行,他今日才决定去往平州。
  也就是说她昨天晚上都白忙活了,这个大骗子!
  要是裴在野昨晚上直接跟她说了这个决定,沈望舒虽然担心他,但也不会多说,偏偏这狗东西骗着睡了她之后,才跟她玩出尔反尔这一套。
  她可不信这样的大事是裴在野今天脑门一拍临时决定的,分明他昨晚上心里就有了主意,哄着她睡觉。
  沈望舒用力吸了吸鼻子,气咻咻地瞪着他:“你昨晚上明明答应我...”
  她说了一半自己先顿住了,这可恶的裴在野可什么都没答应她,她连句承诺都忘了要,就给他忽悠到榻上了。
  裴在野见她气鼓鼓的懊恼样儿可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答应你什么了?”这小傻子未免也太好骗了点。
  沈望舒气的直翻白眼:“你真的要去平州不可?”
  “自然...”裴在野想到昨晚上那个猜测,心头忽的拧巴了下,皱眉道:“你该不是怕我前去处置陆清寥,这才不欲让我去平州?”
  本来小月亮对那种事是完全不热衷的,昨晚上忽然就愿意了,想到她有可能是为了救陆清寥才陪她睡觉,裴在野五脏都仿佛移了位。
  沈望舒给他这番歪理搅和的目瞪口呆:“咱俩的事,你牵扯别人干什么?我还不是怕你在战场出事!”
  听她把陆清寥称为‘别人’,裴在野脸色和缓了点。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和陆表哥和我置气才要去平州的吧?”沈望舒越想越气:“你怎么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显得你底气不足似的!”
  他一直试图掩盖的隐秘骤然被揭开,裴在野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腾的站直了身子,恼羞成怒地道:“我才没...”
  沈望舒皱眉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对上她澄澈双眸,裴在野原本羞恼的神色突然凝住了,他仿佛泄了气似的,眉梢都带着些颓然。
  他用力抿了抿唇:“你和陆清寥退亲也好,和我成亲也好,决定留下也好,之后愿意圆房也罢,都是被事情一步步推着,被迫走到我跟前来。”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她最欣赏的男子就是陆清寥那种类型的,要说她当初没对陆清寥动过心,他才不信呢。
  他鼻根酸胀,有些狼狈地偏了偏头,不让她看着自己丢人:“你从来没像嫁给陆清寥那样,坚定地选过我。”
  沈望舒瞠大了眼。
  裴在野干脆整个身子都转过去,拂袖大步离去,带着恼怒地撂下一句:“反正平州我是去定了,明日就动身,你拦也无用!”
 
 
第111章 作精太子
  裴在野还嫌她不够生气似的, 一边撩起珠帘,一边回首冷笑了声:“我不光要去平州,陆清寥的事儿我也处置定了, 别指望他步步高升之后再来打你的主意, 我这次去平州, 便是要绝了他的念头!”
  他的确很在意陆清寥, 不止是今生, 就连前世, 她也为了救陆清寥而跟了他, 裴在野每每想起此事,就觉着肺腑有把火在燃着。
  沈望舒本来因他那番话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呢, 见他这般德行,她脑仁又突突跳的疼。
  昨晚上裴在野跟个禽兽一样, 她底下本来就刺痛的, 身上更是酸痛的厉害,他还这幅蛮不讲理的模样,沈望舒又恼怒又委屈,砸了个枕头过去:“走走走, 你一辈子待在平州才好呢!骗婚又强取豪夺还有理了你!”
  她约莫是气恼之下, 准头还不错,竟一下砸中了裴在野。
  那苏绣枕头里缝的是上好的孔雀绒, 看着鼓囊, 分量却极轻,便是砸到人身上也不疼——裴在野却一副被家里老婆毒打了的受气小媳妇样儿,倔强又隐忍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闷头走了。
  沈望舒:“...”
  裴在野这个太子要去平州收回失地,绝非小事, 所以他率着众朝臣忙活了一日,才把要一并带去平州的文臣武将人选,要带什么军械,去了平州该从哪里开始入手等等事宜敲定,因此在他走之前的一日都没顾得上和沈望舒说话。
  等到临行的时辰,裴在野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冯尚书说话,边时不时翘首看着城内。
  按照规矩,太子出征,太子妃该来送行的——小月亮这时候还没来。
  他这一去平州约莫需要好几个月,就因为他昨儿个说要对陆清寥下手,她连见他一眼都不肯了吗?
  他身子都给她了,她怎么能对他这般狠心!
  要是她今天真的不来见他一眼,他就,他就...裴在野想了一时,也没想到能把她怎么样,只能狠狠地在脑海里把陆清寥弄死几百遍,以此出气。
  裴在野给自己脑补的惨哟,眼里恨恨地烧起两簇火焰。
  冯尚书给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倒退了一步:“殿下,您怎么了?”她忽有所觉,回头瞧了眼,就见送行的人自觉分出一条道来,她便笑道:“太子妃前来送行了。”
  于是,她有幸围观了裴在野的脸从苦大仇深来了个全方位的春光灿烂。
  裴在野心下飞扬,却还端着架子,矜持道:“太子妃舍得来了?”
  一码归一码,沈望舒就是再恼他这张破嘴,也没到希望他战场上出什么事的地步,再说出来送行的人这么多,她也不想两口子吵架让人笑话。
  她扁了扁嘴巴,还是叮嘱道:“殿下在战场上务必小心,别伤着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裴在野心下已是雀跃起来,唇角也扬了扬:“多谢太子妃挂心。”他忽露出分明的左手手腕,上面系着两条长命缕,悠悠道:“有太子妃做的长命缕,旁人就是想伤着我也难。”
  沈望舒怔了怔,她记得她就送给裴在野过一条长命缕,另一条哪来的?
  裴在野才想起来,另一只是从猫身上抢的,他脸上一臊,嗖的收回手腕,淡淡道:“好了,孤出征在即,太子妃莫要在此儿女情长扰乱孤的心神。”
  沈望舒:“...”
  裴在野又怕说什么露馅,率领兵马浩浩汤汤地走了。
  ......
  裴在野这一去就是将近三个月没消息,幸好沈望舒也有兵部的差事在身,并不至于闲着无聊,两三个月一过,震天雷也研制的差不多了。
  由于齐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行宫调理,沈望舒就把雪团抱过来玩,不知道为何,雪团居然怀了身孕,它一只雪白的异瞳狮子猫,没过多久居然产下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崽子。
  沈望舒蹲在猫窝前,托腮瞅着吃奶的小猫发呆,半晌才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我对不住太后,雪团的清白被玷污了,居然闹出未婚先孕这等丑事。”
  芳姑姑在她身后笑的打跌,半晌才强忍着笑道:“我瞧您倒是喜欢猫儿狗儿的,不如把雪团的孩子抱来养着玩,也省的长日寂寞了。”
  沈望舒一想,自己也要有猫了,一下便高兴起来,自言自语地道:“那就该给它取个名字了。”
  小黑的性情远不及其母温顺,对人有些爱答不理的,高兴的时候黏黏糊糊,不高兴了撂下脸就走,怎么叫它都不答应,叫的烦了还喵喵喵喵地跟你拌嘴,这么一想真是神似裴在野。
  诗经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沈望舒为自己突飞猛进的文化水平感到高兴,搂着小黑兴冲冲地宣布:“决定了,日后就叫它七月!”
  芳姑姑觉着这名儿有趣,正要详问几句,忽然见外间一个内侍轻轻打起帘子,对她使了个眼色。
  芳姑姑会意,小步跟他出去了,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回来,回来时表情有些忧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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