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若是明年我们再来,这儿会让宋姑娘惊喜万分的。”周则玺有些激动。
宋奾笑了笑,没有应话。
气氛又静了下来,宋奾望了一眼拱门外,那儿忽然撇过一方衣角,许是匆匆而过的僧人。
她收回眼,继续问:“周先生平日都在书院教授什么?”
“城南书院的学生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孩子,过了启蒙阶段,又还未需应试,因而我们只需正常教习四书五经、历法算术即可。”周则玺一下话多了起来,“不过明年春试在即,好些外地过来的学子都借居在书院中,杂事一下就多了起来。”
春试啊,娘亲说他未考取功名前不娶妻,那是不是也要下场?
“周先生应当也是要参加春试的吧?”
周则玺脸上有些憾意:“是,明年若是不中,我就歇了这心思。”
“为何?周先生年纪不算大,还有机会。”
“官场之道太过复杂,当个先生也挺好。”他摇了摇头,随后郑重朝向宋奾,“宋姑娘可会介意?”
“不介意,周先生若是尽了力,那就没有遗憾。而且先生所做之事利在千秋,不比做官差。”
周则玺抿唇一笑,“宋姑娘倒是与别的女子不同。”
他的视线比刚开始要炙热许多,宋奾避开去,低头喝那苦得不行的茶。
俩人已聊了这么多,都没了局促之意,宋奾放下茶杯,直接开口:“周先生可了解我的情况?”
宋奾神色正经,他便也正色道:“了解。”
“我如今年龄不小,和离过,现在只是做些小生意,家中有位母亲。”宋奾再次与他确认,有些事情应当提早就说清楚,若是不可那也不必浪费双方时间。
周则玺看向她,一方面惊叹于她如此直白,另一方又感慨她竟丝毫不为此而卑微,这位宋姑娘比黎婶口中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是,我都知道。”
既如此,宋奾也没什么再好说,他能接受是最好不过。
随后聊了几句,宋奾见时辰差不多,便要起身离开,“周先生,我家里人还在外头等,我便先行一步了。”
“好,姑娘慢走。”等宋奾快要走到拱门处时,他忙喊了一句,“宋姑娘,过两日是书院开放日,我能否请你过来看看?”
宋奾回过头,“可以。”
周则玺一下笑开,大声道:“那我在书院等你!”
宋奾微笑颔首,离开。
等离开梨花林,小月终于忍不住,“二娘,我瞧着这周先生十分不错哎!”
宋奾故意用警告的语气说:“你可不许乱嚼舌根啊,特别是曹娘子她们,知道没?”
“嗯嗯,我保证不说。”小月捂着嘴笑,“那二娘我们现在回去吗?挽翠姐姐应当在门外等我们了。”
“你出去告诉他们一声,再等等,我去求个平安符。”
“行。”
宋奾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心情也好起来。
眼下应当是用午饭的时间,寺庙内香客比来时少了许多,宋奾朝大雄宝殿走去。
宝殿比寻常建筑要高大不少,一尊佛像庄重立于殿内,宋奾得仰头才能看清全貌。
里头没什么人,左前方有个人坐在轮椅车上,背影有些熟悉,不过她认识的人没谁是瘸了腿的,因而也没多想,走到另一边领了香,点燃,跪坐到蒲团上。
三拜后宋奾将香插到香炉里,然而刚转身那一刻她直接怔住,若是手上的香还在,此时应当就要掉到地上了。
卫凌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宋奾很快想明白,莫不是在安康镇受的伤一直没好?
“你......”宋奾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而卫凌从她拿着香跪坐他身旁的蒲团上时就已经惊讶过了,他不过比她先到一会。
她与那人的谈话他都听见了,一字不漏。
宋奾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卫凌微微仰头望向她,补一句,“来给外祖母祈福。”
宋奾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卫凌唇角渐渐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