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显然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第 一回主动给她夹了菜,淡淡道:“吃吧。”
宋奾没动筷,他剑眉微皱,“怎么,不合胃口?”
也不是不合胃口,只是宋奾从来不吃猪肝,而他夹的正好是猪肝。
宋奾摇了摇头,夹起那块猪肝,放到嘴边却又迅速放下,她实在接受不了。
卫凌瞄见她动作,伸了筷子夹走猪肝放进自己碗里,随后给她夹了羊肉。
宋奾再次摇头,羊肉她也不吃,她总觉得有股膻腥味。
“这个也不吃?”
宋奾点头,他只好再度夹走,无奈道:“排骨总吃吧?”
这回宋奾没再拒绝了。
卫凌见她小口小口吃着东西,不由笑出声:“倒不知你还挺难伺候。”
宋奾:“......”
难伺候?
她平时就那两三样东西不吃,偏偏他今晚让人准备的、自己夹的正好就是那几样,但凡他与自己多吃两次饭能说出这样的话?
宋奾一时不满,但也没回嘴,默默吃饭。
“你太瘦弱了,该多吃些。”
“是。”宋奾随口应下。
卫凌今日好像话特别多,一刻不停,“你要那么多布料做什么?”
宋奾还未出声,他又说:“我的衣裳你其实无需费心,府里每人每年都会安排制新衣,娘亲还会为我多做两套,一年一年的都穿不过来,你劳心劳神的又何必。”
宋奾顿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就连解释这些布匹不是用来为他做衣服的都不想再解释。
他句句为你好,句句让你不要操劳,可又句句踏在你心上,将她曾经的心意用一句劳心劳神带过。
而这其中最让人难过的是他既知晓那是她劳心劳神做出来的衣裳,可他却一次没有穿过。
宋奾低头吃饭,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句,“是,我知道了。”
一顿饭宋奾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到旁边整理今日新买的布匹。
过了一阵,卫凌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清冽的味道一下把她笼罩着。
宋奾没理会,继续手上动作。
身后忽地一声淡淡叹息,他靠了过来,将她拥在怀里,用从未听过的宠溺声音说着:“你在闹什么脾气?”
宋奾浑身僵住,轻软布料从手中滑落。
“我知道这几年来是我亏待你了,从今往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你若不想到母亲跟前去,那我就去跟母亲打个招呼,她不会为难你,管家之事有大嫂也够了,你不用操心。”
卫凌嗓音干净,就像他的面容,如同微风拂叶,清清冷冷的,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而此刻从头顶传来却十分陌生,他的双手交叠在她胸前,宋奾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
宋奾数着他的骨节,一二三......他这些日子进她房里的次数竟比上半年加起来还要多,说的话做的事也较以往大为不同,甚至有一种讨好自己的意味,让宋奾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是一个多疑的人,许多事情也不敢深想,她害怕想得太清楚最终伤害的是自己。
她只知道这里面也许有愧疚、有关心、有补偿,可唯独没有她想要的。
过了许久,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宋奾深吸口气,终是道:“母亲......母亲一直再想要个孙子。”
孩子一直是宋奾心口一道梗,她想不明白,想了三年都不明白。
宋奾有时候会安慰自己,是端容郡主不喜自己,不想让她怀上,可这样的理由太脆弱了。
那道汤药是从琉璎轩厨房端出来的,他不会不知道。
这话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其实是无论是端容郡主还是他都不重要了,那药她不会再喝。
只是没料到她刚想离开他的怀抱卫凌就先一步松开了她,也不再看她,后退两步,低低道:“孩子,不能要,母亲那边我会去说。”
宋奾心里笑了出来,你看,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也好,总归是知道了答案,没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