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旁边的何太医立刻点头,“微臣和师父后来也认真研究过这种无香花,却是如三王妃所言。”
“即便有这样的花存在,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四弟也从未去过西域,倒是三弟你在西域领兵三年,对那里的地形和花草必然十分熟悉。”二皇子站起来,理直气壮的看着风澈,到现在他都以为是风澈在诬陷他们二人。
风澈无奈的摇摇头,冷笑着开口,“二哥,你先别着急着撇清,父皇,”风澈对着皇上一拜,“儿臣还有人证!”
皇上点点头,“传!”
一个女子缓步步入,全身笼罩在黑色的纱帐里面,进入大殿以后,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民女见过皇上!”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和之前见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风淳在见到此女子的时候,眼神明显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她怎么会在这里,心底的空洞逐渐加深,从头到尾一阵软麻。
“你是何人,抬起头来说话。”
“是!”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一道深刻的疤痕从额头直至脸颊,粉红色的疤痕显然是刚刚掉落结痂,脸上粉嫩的皮肤还未完全长好,常年居住在深宫中的娘娘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皇上也是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
“请皇上恕罪,民女容貌丑陋,惊扰到了圣驾!”容月下意识的想要摸摸自己的脸颊,但是想到自己容貌已毁,而且再无人可以欣赏,何必在意呢,又放下手臂,“只是民女这副样貌全部都是拜四皇子所赐!”
“休要胡说!”四皇子脸色大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月,杀意迸出,厉声呵斥,“住口,三哥,你以为你随便找一个江湖女子,就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四哥,”风熙嘴角一勾,闲闲开口,“容月姑娘可没说她是江湖女子,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风淳终于再也无法容忍,跨步上前就要揪住风熙,想要立刻杀了这两个碍事的人,因为他知道若是再让他们说下去,只会越发不可收拾。
“三哥,救我!”风熙自知不是风淳的对手,他加快步子,利用轻功飞身到风澈身后,大叫一声。
“放肆!”皇上怒气冲冲的将眼前茶碗摔在地上,迸发出一种威慑力!“逆子,还不退下!”
风淳顿时如醍醐灌顶一样呆愣在那里,他站直身子,眼睛通红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的表情,暗暗悔恨,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能就这么结束呢,他手中还有王牌,不能轻易认输。
“父皇恕罪,儿臣不过是气不过三哥和六弟联合起来冤枉儿臣,请父皇明察,儿臣一片忠心,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四皇子跪在地上,句句虔诚。
皇上不再看他,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你继续说下去!”
“是!”容月冷然的跪在地上,完全没有一点恐惧害怕的样子,她的心已经死了,若不是为了给尚坤报仇,她也不会苟活都如今。“启禀皇上,民女本是一个杀手,多年以前和我夫君结识以后,就打算退隐江湖。由于我夫君当年受到四皇子的恩惠,所以答应帮他暗中做了很多事情,最后一件便是在和县的饮用水中下毒,从此以后我们夫妇二人就可以离开了。但是没想到,此人不仅心思狡诈,更加十分阴狠,明面上放我们夫妇二人离开,暗地里却是派人一路追杀,我们夫妇二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返回京城想要揭穿他的阴谋,没想到还是没有能够逃脱此人的魔掌,我夫君为了保护我被他害死,要不是我命大冲入河中被人救起,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
“单凭你的片面之词,你让朕怎么能相信你所说的。”皇上开口。
容月叩头,“民女有证据。”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子,风淳看到木盒子的瞬间,眼睛立刻黯淡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精光乍现。
梦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恨意直直穿透人群射过来,转头就看到四皇子冷笑一声,用眼神告诉她,“你死定了!”
“皇上,这是当年四皇子和我夫君来往的书信,”她将盒子递给太监总管,冷凝着眼眸看着风淳,“四皇子心思缜密,这些事情他从来不会出面,在西域的时候,一直都是他身边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纱布里的男子和我们联络,此人从不肯展示真实面貌,就连名字都是假的,西域的里衣就是此人准备的,还有三皇子当年所中的红尘劫,也是此人给的,”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粉色纸袋子,“这里面就是红尘劫的残留,绿色的这包就是和县百姓所中之毒的药粉。民女知道四皇子做事情十分阴毒狠辣,事成之后一定会除掉我们夫妇二人的,所以民女一直都留着这些证据。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四皇子的毒手,对民女来说既然做了这样有损阴德的事情,就不会害怕遭到报应,但是我夫君一生孤苦,若不是为了拿到能够让我夫君续命的药丸,民女是断然不会听命与人的,如今民女不求其他,只为说出真相,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容月声泪俱下,说的句句在理。
梦诗心中暗自叫好,这个剧本编的真是半真半假的十分顺畅,皇上虽然会有所怀疑,但是听到容月的哭诉,再加上三分同情,自然就会相信。容月是一个杀手,若不是为了报仇是断然不会说出真相的。
四皇子镇定的看着容月,慢慢开口,“既然你说所有的坏事都是本王让你们夫妇二人所为,那你们武功如此高强,为何会被本王的人所追杀,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容月看着皇上疑惑的皱着眉头,扣了扣头,“皇上明察,民女的功夫是为了救我夫君性命才尽失的!这一点,只要宫中御医一看就能证明。”
“何太医,他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开口。
何篳拱手上前,“启禀皇上,微臣刚刚已经检查过这位姑娘的身子了,确实是武功尽失,而且定然是为了打通别人穴道,将多年功力毁于一旦的。”
皇上点点头,“那你是如何入宫的?”
“父皇,”九皇子突然开口,“是儿臣第一个遇到这位姑娘的。”
“小九?”皇上有些讶异的看着年纪最小的九皇子,对这个老来子十分喜欢,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他发现的。招招手,“你过来,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九皇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容月,一蹦一跳的跑到皇上跟前,“父皇,儿臣是跟着六哥出去玩的时候,在京城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被一群乞丐欺负的容月姑娘好心帮了她,后来给了她一个馒头,她一开始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说话,儿臣是第一次救人,自然要帮到底的,就找了个大夫给她瞧瞧。大夫说她病的很重,儿臣无奈之下只好请六哥帮忙了。”
六皇子开口,“父皇,儿臣当时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容月姑娘在客栈住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好起来,若不是小九一直缠着我去管这个闲事,儿臣是断然不会理会的。只是后来经过多方了解,儿臣才发现了其中的缘由。”
这个理由毫无破绽,九皇子年纪最小,而且从不说谎,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由他来机缘巧合下发现容月,十分合情合理。梦诗点点头,看来柳岑对京城局势十分清楚,这件事情办的十分完美。
皇上看着九皇子的样子,显然是不再怀疑了。他翻看了一下木盒子里的证据,脸色阴晴了一阵,最后将盒子重重的放在案桌上,冷凝了四皇子一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四皇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梦诗冷笑一声,梦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儿臣无话可说,三哥如此费尽心机的安排这样一出大戏,先是弹劾二皇子,让我放松警惕,再利用我与二哥的关系一点一点的找到这些证据,现在人证物质具在,三哥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儿臣无从解释!”一句一字十分冷静,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冷静下来,他一生都在为了那个位置努力奋斗,早就做好了成王败寇的准备,如今这个结果,他可以欣然接受,但是风澈既然敢如此作为,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云家,尤其是云梦诗。
“啪!”皇上终于发怒,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倒,怒瞪着四皇子,“不孝子,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残害手足,外通敌寇,内敛钱财,下毒谋害天下百姓,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朕愧对天下百姓!若是不严惩,朕都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皇上息怒,淳儿一定是被陷害的,请皇上明察!”元妃跪在低声,身子都哭的不住的颤抖。
“住口!”皇上本来就对元妃没什么感情,若不是风淳,皇上甚至都想不起来她是谁,如今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更加烦躁,声音十分严厉。
风淳见自己的母妃受到了苛责,心中冷笑,这个父亲就是这么自私冷血无情,既然你如此厌恶我们母子,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他冷笑的看来一样站在那里似乎眼中含泪的云梦诗,有风澈最心爱的女子给我陪葬,我还有什么遗憾呢。
梦诗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侵袭而来,她想要阻止,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父皇!”四皇子突然提高声音,“儿臣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上抬手指着风淳的鼻子,厉声呵斥!
第212章 云家通敌
四皇子仿佛没有看到震怒的皇上,开口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父皇,三哥所说的话,儿臣认或者不认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三哥找了这么多证据证明儿臣私通外敌,鱼肉百姓,那么云家所做的事情又该如何了?”
“云家做了什么事情了?”皇上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云菲和拧着眉毛的云旪,云家人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一次云迪年纪大了,而且自从入冬以后就一直在生病,所以皇上就恩准云迪在家休养,并未入宫。云旪和云旵带着云家人跪在地上,此刻听到四皇子开口,并未惊慌失措,他们早就猜到四皇子定然不会如此认输。
四皇子继续开口,“云家和西域凤凰城勾结,意图谋害皇上,篡夺皇位,请皇上治罪!”
“四皇子,我云家侍奉过三代君王,一直都对□□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还请四皇子慎言!”云旪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皇上,双手作揖,拱手参拜。
皇上也点点头,“你若是没有证据,污蔑云侯府,可知道后果!”
“父皇,儿臣若是没有证据岂敢信口开河!”四皇子对着顾晟使了一个颜色,顾晟立刻站起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四皇子,“父皇,这是儿臣在西域收集到的证据,云梦诗当年借着在天山上养伤的名义,暗中和凤凰城勾结,凤凰城的城主柳毅就是云梦诗救出来的,不止如此,凤凰城里藏着一个最大的秘密就是一个情报网天凤宫,而云梦诗正是天凤宫的宫主,幕后的操控者。这么多年来,天凤宫一直安排人手在皇宫、京城官员、集市等各个角落安插了不少细作收集情报,培养自己的势力,凤凰城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座国中国,云家一直都是其背后的支持。如今云家手握重兵,又拥有众多财富和情报,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梦诗手中紧紧的握着蚕丝帕子,指甲深深的插到肉里,她知道四皇子不会放过自己,柳岑的话不停的回响在耳边,“宫主当真要鱼死网破?”柳岑早就提醒过她,可是梦诗心中知道若不用天凤宫做诱饵,四皇子怎么会上当。梦诗要为风澈赢得这个天下,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四皇子的话音刚落,大殿里鸦雀无声,皇上环视一周,冷眼看着云梦诗,“你可有话要说?”
四皇子害怕云梦诗狡辩,立刻开口,“父皇,儿臣还有人证。”
当云梦诗看到那两个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的黑衣人的时候,梦诗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楚岫跪在地上,“民女楚岫参见皇上!”
皇上自然听说过楚岫,他点点头,“你可有证据?”
楚岫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竹筒拿出来,正是云梦诗交给楚岫,让楚岫交给阿古德的那个木桶,里面装着的就是云家最大的秘密。
皇后看到木桶之后眼睛迅速收缩了一下,怒瞪着云梦诗,心中大亥。
云梦诗知道四皇子这是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一人承担就算了,若是让他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不光云家遭殃,就连云梦谦和风澈,这两个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一瞬间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了。
噗通一声,云梦诗跪在地上,脸色一阵苍白,紧抿着唇角,看了看一脸焦急就要上前开口的风澈,轻微的摇了摇头,“皇上,这一切都是梦诗一人所为,和云家并无任何关系。”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的看着云梦诗。
楚岫嘴角冷笑一声,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妩媚,将手中木桶递上,“皇上,民女就是天凤宫安排在京城之中的探子,这就是三皇子妃交给民女,让民女交给阿古德的东西。但是他们为了杀人灭口一路追杀民女,民女好不容易逃出来,投靠了五皇子,才得以保全性命。”
云梦诗心中暗自喝彩,这个楚岫编故事的能力真是厉害,说的合情合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楚岫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抬起头来,冷然的看着云梦诗,“宫主,您还认识我吗?”
云梦诗看着这张被药水烧毁的血肉模糊的脸颊,上面的肌肉似乎还在不停的腐烂着,在座的都是养在深宫中的女子,看到这样惊吓的都倒吸一口冷气,胆子小的当场就晕过去了。
“请皇上恕罪,小民的脸吓着众位娘娘了。”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张脸,“老四,这是何人?”
四皇子开口,“父皇,此人就是天凤宫的老宫主无名的徒弟元昌,他的脸就是被无名亲手所毁的。”
“为何?”
元昌看了一眼一直冷眼看着一切,不肯开口的云梦诗,“当年无名想要造反,小人宁死不从,无名担心小人前来告密,所以才派云梦诗将小人毒死,只是小人大难不死,被毒药灼伤了脸,从此只能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无名在掌握了京城之中所有大小官员的秘密,以此来威胁他们,为的就是颠覆□□江山。”
“父皇,云家名义上送云梦诗到天山治病,可是茫茫天山怎么就那么凑巧就碰上了神医呢。父皇若是还不相信,就看云梦诗头上戴着的发簪,那就是天凤宫宫主的信物。当年云梦诗装作一个神医孟云到军中治病,为的就是探听我军消息,勾结韦陀国,回到京城之后利用云梦诗的身份,更是肆意妄为。和县地震的时候,孟云更是到了和县,以她的医术和能力在和县下毒绰绰有余,元昌可以作证,云梦诗手中也能配出这样的药粉。”四皇子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