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者,胆子不大,敢给您看病吗!”
“王爷!”风澈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帐外突然出现一个焦急的声音,风澈心里一喜,知道是他们回来了,匆忙着就要起身。
梦诗眼疾手快按住乱动的风澈,皱着眉头不满的瞪了一眼风澈,“不行,你伤口刚刚包扎好,不能乱动!”
“王爷!?”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外面等候的人显然是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就要掀开帘子进入了。
“不要进来!”情急之下,梦诗大吼一声,风澈也被吼的一愣,梦诗心知自己太过心急了,她求助的看着风澈,“让他们等一下!”她得先给风澈包好伤口。
风澈看着梦诗焦急恳求的眼神,眼睛里充满了惶恐,本来还想逗逗他的的,可是却最终不忍,他清清嗓子,“稍等!”
外面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梦诗快速替风澈包扎好伤口,为他仔细的系上衣带,“切记不可以乱动,多多休养,伤口不可裂开!”
风澈饶有兴致的看着梦诗一开一合的嘴,突然发现若是身边跟着这样一个小少年,又不会太闷,又可以帮他打理琐事,其实也不错,他点点头,“你要是不放心,就留下来,随时可以监视本王!”
“当然了!”梦诗完全不知道中了某人的圈套,一口答应,她潜意识里早就把风澈当成幼年和她一起玩耍的风澈了。
众将领鱼贯而入,梦诗仔细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孔,想要找到下毒之人。她发现为首的那个人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手里握着佩剑,剑眉星目,鼻梁高耸,和五官搭配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英俊。这个人不过20岁左右,却能站在众将领的首位,看来身份地位不一般。而昨夜那个鲁莽暴躁的窦邢站在了人群当中,不发一言。
看到他们的大将军王平安无恙,众将领终于松了一口气。梦诗环视一周,和窦邢的眼神对上,窦邢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梦诗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窦邢平日里虽然鲁莽,可是对风澈却十分忠心。
梦诗一个一个打量着众人,发现在坐的好多将领都各有特色,虽然有些人不爱说话,但是眼神却显示出了过人的精明。
“孟云!”风澈伸手在梦诗眼前晃晃,拉回梦诗的思绪。
“啊?”梦诗回神,不解的看着风澈,“怎么了?”
风澈一脸哭笑不得的的看着她,“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风澈和众将领商议完事情之后,众将领早已散去,他回头就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孟云一直都在发呆。
“啊?”梦诗后知后觉的环视一周,发现营帐里面果然已没有人,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和刚刚那个为首的将军。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这个,我,在想一会吃什么!”
“扑哧!”异口同声的两声喷水声,来自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他们二人没想到梦诗居然会这么跳脱。
风澈突然想起来当年也有一个人经常坐在梦漪宫发呆,他和她说好几句话,她有时候都接不上话,每次都会说在想吃什么,只是他知道那是借口而已,她究竟在想什么?此刻她又在哪里,做什么呢!
“你就是孟云?”坐在那里的男子一边擦拭着茶水,一边开口,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是你救了殿下!”
梦诗心里猛反白眼,心想整个军营都知道的事情,你还问,不是有病嘛!但是嘴上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是的!”
“好了!”风澈摆摆手,“他昨夜照顾了我一夜,想是累了,你就不用多问了。”
“殿下!”白色盔甲男子站起来,对着风澈一拜,“军中一直都有细作,此次殿下中毒的事情还未查清,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跟在您身边!”
此话一出,梦诗才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把她当成是细作了,梦诗顿时火冒三丈,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白衣男子,“你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把我赶走,或者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说我是细作!”
“孟云!”风澈轻声呵斥,站起来,拉过梦诗,“不可这般无礼!”
“我无礼?”梦诗好笑的看着风澈,眼睛里闪着水光,“是他先无礼的好吗,还是你和他一样也怀疑我,认为我就是细作!”
“孟云!”风澈眉头紧皱,看了看站在那里似乎等着看好戏的人,摇头叹息,“你别误会,梦谦他不是这个意思!”
嗡的一声,梦诗的脑子里仿佛是炸开了锅,她转头看看站在那里饶有兴致仿佛等看戏的男子,风澈叫他什么?梦谦!真是的是云梦谦吗!十年了,她快十年没有见到她的二哥了,那个带她玩保护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对她始终如一的二哥,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梦诗不自觉的一步一步的逼近梦谦,脑子里闪现出梦谦小时候的样子,渐渐的仿佛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她怎么就这么笨呢,梦谦是风澈的伴读,二人从小一处长大,此刻来战场必然也会在一处。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第44章 故人相逢两相猜
“梦谦?”梦诗因为紧张和不可思议,开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云梦谦?”
梦谦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和风澈约定分头出征,一回来就听说风澈受伤了,于文吉偷偷的告诉他,风澈是中毒了,而且至今还未解毒。让他不得不怀疑孟云的身份和来历。如此精心布置的一个局中局,他们先下毒再派人来解毒,此人定会受到赏识,如此就可以便宜行事了。他才匆忙来到主帐中查看究竟。只是这个孟云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若说他是细作的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怀疑!
“孟云!”风澈一把拉住梦诗,“你怎么了!”
梦诗惊醒,才想起来自己所处的地方,心里惶恐,看看梦谦怀疑的眼神,虽然心里有些委屈,可是还不是时候相认,她咽下所有的话,“孟云莽撞了,还望王爷恕罪!”
风澈心里疑惑,看梦诗的眼神也变了好多,“孟云,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和方之航说一声,以后你就留在我营帐里侍候吧!”
“殿下!”梦谦眼神凝重的看着风澈,心里千万个不认同,这样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实在可怕,“还望的殿下三思!”
“梦谦,”风澈摆摆手,“本王信任孟大夫,更何况本王的身子如今还要指望孟大夫解毒。”
梦诗心里一喜,能天天看到风澈和梦谦,她自然开心,全然不知他们二人的心思,“孟云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王爷!”
梦诗走后,梦谦叹了一口气坐在塌子上,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果放入口中,完全不似刚刚的恼怒,他缓缓开口,“为啥每次都是我唱白脸,你唱红脸!”
风澈耸耸肩,坐下来,“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我,红脸只能我唱啊!”顺手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只是闻着茶香。这杯茶还是孟云刚刚砌的,他明知道孟云是想要接近他,可是不知道为何宁愿冒险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那小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比京城里的小倌差,你不会是禁欲太久了吧!”梦谦半眯着眼睛,状似开玩笑的调侃风澈。
“胡说!”风澈耳根通红,怒瞪着梦谦,随手超过一个葡萄就扔了过去,“收起你的龌龊心思!”
“恼羞成怒了!”梦谦从未见过风澈如此摸样,笑的合不拢嘴,在风澈彻底发飙之前起身逃离。
营帐里传来风澈的磨牙的声音:“云梦谦!”
梦诗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身体的超负荷已经累到了极致,柳岑担忧了一个晚上,梦诗一进入营帐,柳岑就急急的上前扶住梦诗虚弱的身子,焦急的开口,“公子怎么样?”
梦诗无力的摇摇头,“扶我到床上休息一下,无论谁来都不得打扰!”
柳岑点点头。
梦诗这一觉睡的十分不安,时而是跌入深井的画面,时而又是风澈被一箭穿心的画面,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很重,无法抬起。
“公子!”柳岑见梦诗似乎是被梦魇着了,心里担忧,使劲摇晃着梦诗的身体,强迫她醒来。
“澈哥哥!”梦诗惊叫一声,坐起身子,眼前一片昏暗,她定了定神,平稳着紧蹙的呼吸,“柳大叔,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三个时辰!”柳岑见梦诗无碍,心下稍安,退后了两步。
梦诗点点头,“还好!”
梦诗简单的将昨晚的事情和柳岑说了一遍,“所以你决定要搬到主帐里去?”柳岑皱着眉头询问。
梦诗犹豫了片刻,风澈的身体确实还未痊愈,而且解毒也还需要慢慢研究,这样确实方便很多,“我必须过去!”
“公子!”柳岑单膝跪下,“属下本不应该质疑公子的决定,只是风澈此人看似性情古怪,顽劣不堪,但是却是不容小觑的,单看他这么多年镇守边关,这点胆识和计谋就不一般,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云梦谦,此人是云侯爷的孙子,从小就十分聪明,是风澈的伴读。你留在他们二人身边,属下实在不放心。”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梦诗没想到柳岑虽然是江湖中人,却对朝廷之事这般了解,心中明了,“天凤宫还在运作?”只有这样一个原因,天凤宫庞大的情报系统,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柳岑点点头,毫不隐瞒,“凤凰城虽然被毁,但是天凤宫犹在。”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天凤宫里的秘密仍在。
梦诗四下张望一番,柳岑突然一笑,“公子尽管放心,无人偷听。”
梦诗心里一松,是啊,以柳岑的功力,他一定是十分放心才会说出这些秘密。她点点头,“他们抓走柳城主,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梦诗安抚的看着柳岑,“柳大叔不必担忧,我又不是细作,他们再聪明也找不到证据,再说了我待在她们身边反而安全。现在军营里的细作恐怕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了,想要除之而后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待在风澈身边,他们下手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柳岑仍然担忧梦诗的安危。
“只是我们以后见面恐怕不易,你可以传信给席风,他还是可以信任的!”梦诗相信席风不会害她,虽然他们能查到席风的来历,但是梦诗宁愿相信席风,不愿调查。
梦诗来到风澈身边其实和以前无异,除了每日固定去军医属报到以外,梦诗大多数时间都在大帐中寻找解毒之法。由于风澈中毒受伤的事情不便外传,所以梦诗只能偷偷的寻找治疗之法。
风澈为了方便梦诗寻找救治之法,在中军大帐中隔出了一个屏风,专门为梦诗设置了药炉。
梦诗按照红尘劫的药性,不断的试验,炼制解药,她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用尽了,可是依然找不到办法,风澈身体里的毒素就像是悬在心口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要人性命。梦诗心中十分焦急。
“殿下此计甚好,属下愿意身先士卒!”屏风外面传来了窦邢洪亮有力的声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吸引了梦诗的注意力,这些日子梦诗在屏风后面炼制解药,将士们不知道风澈和梦谦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仍然毫无顾忌的在营帐里议事,仿佛对她全然信任一般。但是他们越是这样,梦诗心中越是明白,他们对她充满了猜忌,没有丝毫的信任。梦诗心中虽然难过,但是却也明白这点防人之心若是也没有的话,他们二人就不可能现在还安然无恙了!
“窦将军!”开口的是于文吉,他是风澈身边的副将,也是风澈的心腹,“您责任重大,不能领兵冒险,还是让末将去最为合适!”
“于将军何出此言,”窦邢是个急性子,不等风澈开口决断,窦邢就急急插话,“王爷的计谋万无一失,只要你们赶在约定的时间赶到,自然无虞!”
“若是援军无法赶到呢?”梦谦突然开口,打断了窦邢的话,梦诗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她能想象出来梦谦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那窦将军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殿下神机妙算,怎会失手!”窦邢冲口而出,声音已经有些急躁,果然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窦将军以为先锋队就是最重要的吗?”梦谦唰的一声,拉开折扇,轻轻在手中摇晃,梦诗轻笑一声,差点出声,这家伙依然那么自恋,十月天气还拿把折扇,难怪窦邢生气。
“先锋队不重要,谁重要,难道是云副将比较重要?”窦邢火气十足,说话已经毫不留情。
梦谦唰的一声,合上折扇,摇晃着脑袋,“看来窦将军是想要单枪匹马独闯敌营了!”
“胡说!”窦邢急急开口。
“那么窦将军以为单凭先锋队的出其不备就能夺下敌营吗?”梦谦步步紧逼,“若是援军不到,窦将军孤军奋战,请问有几分的把握?”
“援军怎会不来?”
“援军从何处来?”梦谦犀利的开口。
“自然是从东坞岭过来!”
“东坞岭是何地?”梦谦打断了窦邢的话,“那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虽然我们已经做了完全的把握,但是谁能把握一定取胜,若是大军没有赶到,或者迟了哪怕多一刻钟,窦将军要全军覆没吗!”最后一句梦谦猛然提高声音。
“我!”窦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焦急的看着风澈,希望风澈能答应他的请求。
“窦将军也是一片好意,为我□□出力,”风澈站起身子,缓缓开口,窦邢的脸色还没松懈下来,风澈话锋一转,“但是,梦谦说的十分在理!”
梦谦猛反一阵白眼,这家伙说了等于没说,搅屎棍,他站起身子伸伸懒腰,“既然如此,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是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了,我都饿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议!”
“云副将,领兵出征岂可如此儿戏!”窦邢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就只差冲上去揪住梦谦的耳朵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