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琏?”邱成业大声喊道:“你来这干什么?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
彩琏的眼里全是泪水,在瞧见邱成业的那一刻跌到他的怀里。“成业,成业,娘亲没了。”
虽然这些日子眼瞧着郝玉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但真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邱成业还是如遭雷击,久久没缓过神来。
这会,那曹芳晴也领着小丫鬟冬暖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她对彩琏置之不理,看着邱成业故意道:“郎君,咱们回府吧,府里好多事都等着我们一起操办呢。”
邱成业的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摆摆手道:“不成,我这就剩一个贼人了。你们赶紧走,顺着有兵士的路走,这不安全。”
“那我更要陪着你了。”曹芳晴坚持道。
反而是彩琏,此刻晃了晃邱成业的胳膊:“成业,你去跟上头的人告个假,早些回去吧。正好借着娘亲病逝的由头,今天这个差事就免了呗,省得我担惊受怕。”
两个人的话说得都很好。
邱成业心里有些热乎。
就在这会,远处举着茶碗的兵士们忽然神色不对,一个个拎着刀往这边冲过来。邱成业一怔,他是背对着街市的,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彩琏和曹芳晴却都看见了。
一位披头散发的男人正挥着一把尖刀向邱成业的后背刺去。
那尖刀在阳光下闪着锋芒。
曹芳晴啊的一声喊出来,而后拼命向兵士们的方向躲去。一边躲还一边喊:“保护我,保护我,我是曹大人的女儿……”
而彩琏。
此刻一个闪身冲到邱成业的身后。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把尖刀。
尖刀是对着邱成业的后胸口,正好是彩琏肩膀的位置。
于是,鲜血喷涌,尖刀正中彩琏的右肩。她吃痛跌倒下去,这会那些兵士终于蜂拥而上,将那贼人制服。
而邱成业则赶紧去抱住彩琏。
“彩琏,彩琏……”当上蓝翎长之后,他见过不少伤兵,多少知道些止血的法子,此刻赶紧撕了两块步给她捂住,又叫人赶紧去找医士。
“没事的,没事的,彩琏。”邱成业连声安慰道。
彩琏却伸出手,爱怜地摸着邱成业的脸,“相公……”
“是,我在这。”邱成业感受到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与自己印象那种那个身体总是温热的女人相去甚远。
他心里沉痛,想起刚才曹芳晴避之不及的场面,再想想彩琏毫不犹豫地冲上来的场面,他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患难夫妻见真情。
“成业……我不怪你。”彩琏看出他的难受,伸手安慰道:“只是,你别不要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母亲也总嫌我家里穷酸,可我对你是真心的,对邱家是真心的。”
“我知道了。”邱成业回想起二人认识时的一幕幕。她的确有些性子粗放,可她的心眼不坏。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跟自家娘亲打了多少回了。可她却一向对娘亲恭敬。
他又想起当初二人一起约定要把日子过好的场景。
冬天冷,他蹭到彩琏身上取暖的场景。
彩琏拼死给自己生孩子的场景。
“我错了,我错了。”邱成业的眼角滑过泪水。彩琏身体痛,可心里却高兴极了。“我找回我的夫君了。”
说罢这句话,她彻底晕死过去。
邱成业又悔又痛,放声长啸道:“医士!医士!!快来人!”
荣澜语特意去邱府看了一次彩琏。她一向觉得彩琏的性格很好,虽然在郝玉莲的眼里她是个不合格的儿媳妇,但荣澜语觉得她性情真挚,值得一交。
彼时郝玉莲的丧事已经结束,彩琏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了。但是在肩膀处留下好大的一个疤痕,但凡穿些低领的衣裳,都很容易会露出来。
不过瞧着彩琏的模样,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邱成业如今把她接到了正房里头,显然是已经打算重新把她娶为正妻。
荣澜语坐在那陪彩琏和邱成业说话的功夫,曹芳晴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她不知荣澜语在这,进门的时候还在说话。“成业,我给彩琏端了碗参汤来……”
瞧见荣澜语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不想让荣澜语看见自己眼下这种奴颜媚骨的姿态。曹芳晴立刻收了笑意,摆出正室的姿态来,冲着荣澜语不情愿地问过礼之后,就站到邱成业跟前,把那参汤懒懒放桌案上一放。
可惜,邱成业根本不打算给她面子。“我不是说了,你可以回曹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