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知道小媳妇这是真急了,竟然连‘背着她’这种话都说出了口。
他轻叹了声,托紧了小媳妇的腿把人往上颠了颠:“我没有答应。我说这事我得听桃花的。”
“真的吗?”桃花有些受宠若惊,“你跟我娘说听我的?”
秦风‘嗯’了声:“那是你亲娘,我凭什么替你做决定?我娘曾经也吃过很多苦,设身处地想一下,我觉得做儿女的不能不孝,毕竟那是十月怀胎把我们生下来又辛苦把我们养大的母亲。”
“嗯!”桃花想到周氏这些年来受的苦,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风听小媳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声音都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从今往后你娘就是我娘,你尽管尽你的孝道,有我在后面替你撑腰,不必分什么秦家人或是陈家人。”
其实今晚发生的事情秦风只向桃花透露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他没说。
桃花今天之所以去陈家,本就是担心周氏被陈大山打。
虽然周氏说陈大山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但今天周氏给他倒茶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周氏胳膊上的淤青。
秦风向来瞧不起打骂妻儿的男人,尤其是这个陈大山,竟敢在他头上动土。
他沉着声道:“你就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桃花怎么也放不下心来:“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秦风语气淡淡道:“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总之你不用管,刚才去看了你娘没事,你应该开心些才是。”
“那倒也是。”桃花很快就被说服了。
想到男人的好,她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脖子,侧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在秦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又亲了一下,甚至还发出了吧唧的声音。
这下桃花知道害羞了,把头埋在秦风肩颈中再不肯动了。
…………
梳洗过后,桃花点燃了屋里的油灯。
临睡之前,她要和自家男人一起清点一下今天卖皮子用剩下的钱。
可桃花怎么盘算都不对:
“秦大哥,你是不是丢钱了?怎么会只剩下十文钱呢?你看啊,我们扯布花了将近五百文,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鸡和鱼,这两样大头加起来大概是一两多银子,吃馄饨买茶水就不算了。
可是我们卖皮子一共得了二两多啊,怎么能只剩下十文呢?会不会是丢在集市了,或者是不小心落在了箩筐里,我得仔细找找看。”
桃花说着,就要下床。
秦风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别找了,在这里。”
“哪儿呢?”
桃花发问,随后便眼睁睁看着秦风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铜镜来递到了她面前。
那铜镜竟然比她在小兰家见得还要大,足足有秦风两个手掌那么大!而且照出来的人像也更加清晰!
这么好的东西!桃花惊呆了:“是给我的吗?”
“嗯,”秦风摊开桃花的手,把铜镜塞进了她掌心,“你嫁给我连场席面都没办,衣服首饰样样都没有,今天看到这面镜子,就给你买了下来了。喜欢吗?”
桃花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眼泪一下就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喜欢,我太喜欢了。秦大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桃花心中热烫,一头就扎进了秦风的怀抱里。
秦风一时没有防备,顺着小媳妇的力道就倒在了被褥上。
为了防止太过兴奋的小媳妇从他身上滚下去,他单手搂紧了小媳妇的腰。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他在河里把小媳妇救起来的那次。
起初只觉得小姑娘的腰细,其他他什么也没想。
可等把她捞上岸,这才看见她那被河水泡湿的轻薄衣衫。
以及那衣衫下的瓷白身段。
秦风忽然觉得燥热,他大手缓缓向上。
一下一下摩挲着,扯开了小媳妇的领口。
不料小媳妇今天却没那心思,她一下又坐了起来,虎着长脸特别严肃地和秦风商量:
“秦大哥,我觉得你说得对。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我看以后我们家的钱还是由我来保管吧。虽然这个镜子我很喜欢,但你也太败家了,以后不能再这么买东西了。”
“好,你管。”秦风随口应付着,显然是不太能听进小媳妇的话。
他心里正燥热着,小媳妇下床去找地方放镜子的时候,他紧贴着跟了上去。
后来桃花实在是握不住那面铜镜了,新买的好东西就这么哐当一声从她掌心滑落在地上了。
她‘嗯’地惊呼了一声,回过味来后又赶紧咬住了唇,任凭那桌上的烛火随他而摇曳…………
第19章 这不是很危险吗?
又是腰酸腿胀的一晚上,所以第二天桃花又起晚了。
其实她早就料到自己可能起不来,因此昨晚闭眼之前她就已经和自家男人打过招呼了。
她想让秦风早上起来的时候叫她一声,不过秦风好像把这事儿给忘了。
等她睁眼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亮了。
桃花觉得自己老这样睡懒觉不好,便急匆匆起床穿好了衣服。
可就在她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秦风和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屋外有别的男人在,桃花又还没有洗漱,这下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出去了,只得在屋子里呆着。
那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村里的柱子他爹。
可是这柱子他爹和她秦大哥好像也不熟啊,怎么会一大清早就跑到秦家来呢?
桃花好奇,悄悄地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朝外头看了过去。
院子里,秦风要拿凳子给柱子他爹坐。
但柱子他爹拒绝了,连忙摆手说:“不用忙活,不用忙活,我跟你说件事儿就走!
这不是去年春上我们隔壁村子发了洪水么,听说还不止我们这一块儿,还有其他好几个地方都发了洪水,损失非常严重。
县太爷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说这个是叫什么、什么来着,那个凌汛,对,就是这个凌汛。
反正就是县里头派下来的事儿,好像是要咱们村里的男人去挖河堤。村长要每家都派个人过去,所以我就来叫你了。
你家是村子里的最后一家,你要不现在就跟我走吧?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到了,等人齐了村长就该宣布这件事儿了。”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穿件衣裳。”秦风从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忙活,身上连件冬外衣都没穿。
柱子他爹还穿着棉袄呢,都冻得忍不住打哆嗦。
他看了秦风一眼,又是夸又是羡慕的:“你这体格真好,又高又壮的,身上都是火吧?看你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秦风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你说:“刚劈了点柴,出门还是要穿衣服的。”
柱子他爹唉了声,道:“那你快去穿衣服吧,我就在这等着你。”
秦风点了点头,三两步就走回了屋。
不过他才刚把门推开,就见小媳妇已经抱着他的冬衣站在门口等他了。
“给,秦大哥,你的衣服。”
秦风接过衣服,又看了她一眼:“本来还想进来跟你说一声的,想必你都已经听到了吧?”
桃花点头,想了想问:“秦大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啊?”
“怎么了?”秦风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啊?”
桃花又点了点头,眼神哀哀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
“我就是想跟着你,可以吗?”
桃花说着,又主动上前去替秦风系好了衣带。
秦风听着小媳妇那娇软的声音,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好,那我出去跟柱子他爹说一下。”
秦风出去后没一会儿,桃花就听见外面柱子他爹说:
“好的,那你忙完了赶紧过来,我就先走了。”
等柱子他爹一走,桃花立马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匆匆洗漱完过后,桃花就和秦风一起往村长家去了。
路上,小媳妇问自家男人:“秦大哥,什么是凌汛啊?”
“凌汛就是冬天河面结冰,开春天气转暖的时候冰块碎裂、堆积在河面上,阻挡住了水流。
河水无法流通,蔓延到两岸,水量大的话自然就会发生洪涝之灾了。”
“哦,”桃花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开春的时候也还是很冷的,要是住在河边的人家被水给淹了,那还怎么过啊,岂不是要被冻死了吗?”
“是啊,”秦风微微皱起了眉头,“往年凌汛严重的时候,确实是淹没了不少村庄,也冻死了不少人。”
“唉!”桃花叹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就抬头看向了秦风,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秦大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能不能问问你,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我以前?”秦风眉头忽然紧皱了一下,他顿了顿说,“也没干什么,就是年轻的时候眼界高,总想出去看看。这些年不过就是在外面走南闯北四处游荡,腻了就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桃花觉得她秦大哥的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所以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还是不知道呀!
想到男人没有跟自己说实话,桃花心里有点失落。
不过这些失落也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一点点了,桃花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满足。
管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呢,反正老天爷已经把他俩的姻缘凑成一对了,反正他就是自己男人!!
夫妻两人来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家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像桃花这样的年轻小媳妇还是独一份。
桃花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而且特别不自在。
本来他还想着跟自家男人一起听听看村长到底要找大家伙商量什么,现在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呆了。
她悄悄扯了扯秦风的衣袖,声音又细又软:“秦大哥,我还是去找小兰吧,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就行。”
桃花模样生得俊俏,她往这男人堆里一站,瞬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秦风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站在桃花面前,一面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一面目送着小媳妇走进了村长家。
…………
“小兰,你绣花呢,你娘让我上你屋来找你。”
正在绣花的孙小兰抬头一见是桃花,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儿:
“哎呀,还真是稀客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用和你家秦大哥你侬我侬吗?快快快,过来坐!”
桃花依言走了过去,在孙小兰身边坐了下来,说道:
“我今天就是跟他一起过来的,村里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你说我爷爷把大家伙找来这事儿吧,我知道!说是县太爷发话了,要咱们临近的这几个村去挖河堤。
这条大河不是流经了整个县吗,从咱们村到隔壁村那里有一个大转弯,咱们这里还好一点,隔壁村那个湾可险了,听说每年都有人淹死。
说是发洪水也是因为那边太窄了,水流太急。所以现太爷的意思就是让人过去把河道窄急的地方拖宽一点。
说是这样,河水再流下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平缓起来,这样等冰破了堆积的时候也不容易发洪水。”
桃花点了点头,她听明白了。
但同时她也很担忧:“那不发洪水的时候,那个湾里都会淹死人,如今要让男人们去挖堤,又是大冬天的,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第20章 秦风有自己的打算
“没事儿!那些掉河里的人都是粗心大意。回头他们去挖河堤,光我们白云村就二十来号人了,更何况还有其他村的人呢,有那么多人在,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
说到这里,孙小兰的语气忽然变得神秘了起来:“你信不信一会儿家家户户都要抢着去?”
“为什么啊?”桃花惊讶道,“难道去挖河堤还有好处拿吗?”
“那可不是吗!”孙小兰说着,伸出两只食指就在桃花面前比划了一下,“一天十文钱呢!你知道我们村里的几个人去县城里建房子一天才多少钱吗?”
桃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天多少钱?”
孙小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才八文钱,八文钱是不包吃住的,要是包吃的话,那就是六文钱一天了,还得跑到县城那么远的地方去。这要是在镇上,挣的钱就更少了。
但是现在,就在家门口,一天十文钱,中午还管一顿饭,你说划算不划算?但是人家县里来的大老爷说了,一家只出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一天十文钱啊,谁不想要?你就说大丫家吧,他有五个哥哥,个个年轻力壮的,那他们肯定都想去。怎么着,我看你那样子是不想让你家男人去了?”
桃花微微低下了头:“我那不是担心有危险吗?”
孙小兰好笑:“我看你这是在瞎担心。你男人那可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在山里猎野猪的主儿,还会怕了一个小小河堤不成?再说了,这是县老爷的命令,不去不行的。”
“可是,”桃花有疑惑,“那我们村里不是还有个寡妇吗,她家有没有男人,难不成还让她一个女人去河边干重活?”
“她烧饭呀,这么多人吃饭,总得有人做吧。真要不想去也行,交钱啊,交钱就不用去了。但谁会放着一天十文钱不挣,反倒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钱的?不过她只是做饭的话,就拿不到十文钱那么多了。”
“哦,”桃花点了点头又问,“那大概要修多久啊?”
“怎么着也要十天半个月吧,不过人多,估计赶在过年前能成。这要是拖到过年后了,那大家伙也不乐意啊!这么算下来的话,十天就有一百文钱,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