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心中正扬起莫名的喜悦,正激荡之时,谁知下一秒,他便见小姑娘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了他,凶狠地继续道:“你这样欺负我,若是直接死了,不是便宜你了……”
她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偏眼眸透出一股无意识的娇,恶狠狠的声音因为音色,也变得软绵绵的。
祝辞看着发丝凌乱的小姑娘,眼中神色深了些,依旧感觉到了喜悦。
她到底是在乎他的。
她心里有他。
祝辞的呼吸微微加重,俯下身,再次吻住她。
*
屋子的门一直紧紧关着,里头的动静悉数都被隔绝在内,外头听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人只知道二爷带着人进去,将门一关,便整整半日一夜没有出来。
赴白派人守在了院子外头,让人好生看着,不让人闯进来。
李溯道已经被关押起来。
就是因为他向祝延泄露了消息,把柔兰的下落告诉了祝延等人,也就是向庆王泄露了消息。
这么一来,二爷这么久所做的全部都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赴白就怒上心头,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碍事的家伙给揍一顿。
而且这人居然还敢觊觎二爷的姑娘,不是找死是什么?
二爷仁慈,没有当场杀了他,让他们暂时将他押起来。二爷不杀他泄恨,是知道杀了人也无济于事,便只让他们看好人。
可他们这些手下的可就没二爷这么好的脾气了。
主子吩咐过了不能打,那骂总行了吧?
不少人走过路过关押李溯道的柴房,都明里暗里地嘲讽几句,就算不会说话的也怒哼了一声。
他们这些人一直跟随二爷,想起二爷这么久以来做的事情都被这个人毁了,还有可能让二爷搭上性命之危,他们就气得跳脚。
宅子这边,赴白亲自守在了柔兰的小院子外头。
他们没对小满怎么样,钱婆婆也已经回来了,得知了事情,现在正和小满待在一起。
许是太久都没有消息传来,途中小满来过两回,都是来问柔兰的事情。
“姑娘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这么久了姑娘还是没出来?”
赴白守在门口,闻言老脸一红,也只能绷着脸冷道:“柔兰能有什么事情?和二爷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小满不理解地扭着衣袖,“那二爷为什么不带我们姑娘出来,他们一直在房里不嫌闷的慌吗?”
说这话的时候,小满是真的很忐忑。
那可是祝二爷哎,前一段日子隔壁的陈丫还在和她唠叨祝二爷,幻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祝二爷一面这辈子就值了,所以,祝二爷在她心里已经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
可昨晚灯节、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梦里……她居然见到祝二爷了?
而且看这模样,祝二爷和自家姑娘的关系好像不浅。
还有,姑娘原来也叫柔兰啊……
小满想着,十分好奇,头就往里探,被赴白赶忙拦下来,“你干什么?年纪轻轻一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害臊!”
“啊?”小满目光疑惑。
又犹豫着道:“可是钱婆婆让我来看看姑娘怎么样……”
赴白瞪着眼睛道:“她很好,你们别担心了,有二爷在她不会出事的!”顿了顿,又道,“柔兰可是二爷亲口说过的夫人,以后你就别一口一个姑娘了,再过不久,就得改口叫祝二夫人!”
“哦,夫妻啊?”
小满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灵光一现,“那姑娘和二爷是不是在做夫妻间的事情?”
赴白狠狠一噎,脸皮子涨红,“你、你一个姑娘家……”
“那我回去了。”小满点点头回去了。
留赴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站着。
站在赴白对面的小厮指着他哈哈笑道:“赴白,你也会害羞啊?”
“我呸!”赴白板着脸道,“守好你的门!”
许是因为平日大伙儿都玩的好,那小厮也不怕赴白,嘿嘿笑道:“赴白,你什么时候也敢对松萝姐这样说话,我才服你!”
话才说完,见赴白瞪过来,那小厮连忙冲他道:“昨日在府里的时候,松萝姐过来二爷的院子了,我还以为她是有事要找二爷,谁知道是来找你的……”
赴白怒容顿收,好奇追问道:“找我做什么?”
那小厮耸了耸肩,没脸没皮地笑着,也不说话。
赴白笑容消失,悻悻道:“不说算了。”
“哎呀,这些事情不得你自己去问才痛快,赴白,要我说啊,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这么不主动……”小厮语重心长地说完,见赴白又瞪眼看他,赶紧转移话题。
那小厮看了看天色,问道:“都这么晚了,二爷还没出来?”
赴白哼了声,“等着吧,反正不急。”
“最近这段时间风波不断,可能也只有今日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待着了。”
*
柔兰是被外头说话的声音叫起来的。
屋外那似乎是小满的声音,在和另一个女子说话。
“我要进去看我家姑娘,就看一眼也不行吗?”
另一道谨守规矩的声音道:“姑娘还没起,二爷离开之前说了,要等姑娘自己睡醒了才可以进去。”
“……那好吧。”
因为窗子关着,屋里的光线并不刺眼。
时辰不早了,她睡了很久。
床帐里已经没有人了,二爷不在,可那种他惯用的沉水香的味道却萦绕在空气中,她整个人都被这种味道笼罩了,沉水香浓得甚至盖过了她自己身上原本的熏香。
这种味道带着记忆,她现在只要稍微一提起,眼前便能浮起昨日荒唐的画面。
她昨晚很困,又哭过,几乎是快天亮了祝辞才放她睡去。
这一觉沉沉地睡到了现在。
柔兰紧攥着被褥,伸出一只脚勾回了掉在地上的衣裳,忍着疼痛慢吞吞地穿好了,才终于松一口气。
外头守着的女子似乎听到了她醒来的动静,走进来道:“顾姑娘,你醒了吗?”
这女子走进来得猝不及防,耳边那脚步声靠近,柔兰扫了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床褥一眼,慌乱之下,忙一把扯开被子,连同自己和床褥一起捂的紧紧的。
那女子走进来,见她坐起来,笑着福身道:“奴婢岚香,从前学了些傍身的功夫,二爷为了保护姑娘,特地调我来,在姑娘身边伺候。”
“你出去,等一下再进来。”
岚香见她衣着妥帖,却紧张地拉着被褥盖住床榻,面露不解:“姑娘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我、我要收拾一下。”柔兰有些无措地别开视线。
她现在根本不敢起来。
身后的床褥不堪入目,遍布痕迹,她方才扫一眼,就差些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现在哪里敢让旁人看。
岚香笑道:“二爷特意派我来,就是侍奉姑娘的,姑娘不用自己动手。”
“别和我提他……”柔兰咬唇,还有些泛红的眼眸瞪起。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见岚香听话地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柔兰又有一瞬的心软,思索着,攥紧了被褥,“他、他人呢?”
岚香摇头:“岚香不能说。”
柔兰愣怔过后,脸色又沉下去。
臭男人……
她咬住唇,恼恨地想着,没过多久眼圈又红了。
果然都是他占上风的,昨日他贸然闯进宅子,不由分说就把她推进屋子里……
他是快活了,今日起来却连人都不见一个。
怕不是提起裤子就走人了!
果然,从前母亲和她说的话都是对的,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昨日还说什么要娶她作妻,让她嫁他的这些话。
恐怕都是故意诓骗她的!
他莫不是又要将她圈养起来,只将她当作玩物?
见拔步床里坐着的青丝披散的姑娘神情不对,眼里噙着眼泪,即便是岚香也看得心都揪起来,忙上前两步:“顾姑娘?”
岚香也是女子,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看了看她,思索着道:“顾姑娘,二爷只是事务多,并不是存心留姑娘一人在这里。”
“这段时间姑娘不在永州不知道,二爷着实难抽出时间,姑娘别担心。”
柔兰低垂着眼眸,手攥紧了被褥,条件反射便恼得反驳:“那他昨日就有时间……”
她的声音不小,话出口才说到一半,却又忙捂住嘴巴,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岚香。
见岚香神情不变,她才没那么局促。
却是懊恼——她都说了什么!
岚香微低下头,也忍不住扬起唇道:“二爷心系姑娘,自然舍得花时间相陪。”
接着,岚香又道:“二爷吩咐奴婢照顾姑娘,姑娘起身吧,奴婢替姑娘收拾。”
“不行!”柔兰忙遮住床榻,“我自己、我自己来。”
岚香顿了顿,忽然跪下去:“那奴婢只好向二爷求罚。二爷说过了,要将姑娘当夫人一般伺候着,如若不然,便只能自取领罚了。”
“你……”
柔兰眼里露出愕然。
片刻后,只好难为情地攥住手心,“那,那好吧……”
说这话时,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岚香倒是没什么反应,应声过后,朝她走过来,替她备好鞋袜。
柔兰看着岚香安静的模样,忽然发觉了不对。
她微微蹙眉:“你方才……说什么?”
第80章 “往后你若是进了祝家的……
宅子庭院内安安静静。除却外面多了驻守的护卫, 和之前并无分别。
钱婆婆坐在日头底下拆毛线团。
小满搬条圆凳坐在旁边,不时看看钱婆婆,又朝庭院里看。
钱婆婆正将毛线团拆好, 有条不紊地拿起银杆开始织毛衣, 见小满按捺不住的模样, 和蔼笑了声, “小满,你若觉得没事做,去将那些豆子剥了, 等中午的时候吃。”
小满鼓起脸道:“不要, 我要在这里等姑娘出来。”
撇开头朝旁边看了看,小满见到门外隐约的身影, 心里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