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主母,”张管家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说:”人都到齐了,我去让婢女上早膳。”
谢萱的视线一下子就锁定在那张惹人注目的脸上,五官可以用出尘之美来形容,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柔和,看起来纯然而温润,但是右眼下面那两颗痣偏偏又给带着一丝缱绻之态,纯净之中会带着惹人遐想的欲。
“公子是雪阳院出身,可有卖身契在雪阳院老板的手里。”谢萱问。
顿时屋里一片寂静,原本正在拽椅子的季常动作都停了。
如果有卖身契的话,证明还是一个奴籍,奴籍未脱的话,肯定没有办法领婚书的,那么现在的婚书也作废了。
“对,还有这回事,还是二嫂考虑的周全。”杨初丹笑眯眯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拽着椅子对兰封说:“来坐这里,别紧张,如果还有卖身契的话,家里会帮你解决的。”
杨初丹非常圆滑的化解了来自二嫂的质问,但是兰封并没有坐,反而对谢萱鞠躬说:“我不是雪阳院的人,不知道谢老板还记得不记得……”
“我记得,你是清梦楼老板兰清之子,不久前,你跟你父亲来找我问过开租店的事情,”谢萱面无表情的说,“你这个脸让我印象很深刻,只是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兰封,前些日子,雪阳院的老板找父亲借人,父亲将我送了过去。”兰封说到此处,看向杨初丹,低头表示歉意地说:“今早去见将军大人就是想说出实情,我并非雪阳院的琴师,家父是清梦楼的老板。”
“啊,那兰公子家里也跟萱儿家一样都是做买卖的……” 杨礼逸话说一半,就看到妻子斜过来得眼神,他咳嗽了一下:“就是买卖的方式有点不一样。”
谢家是商国的商业龙头,不止是在都城有产业,生意的路子非常广,但是不涉及灰色产业,因为在商业之中,灰色产业是最低级的。
兰封想,可能对谢萱来说,他连被称为商人之子都不配,因为他父亲就不是正常的商人。
侍女们端着菜出现,对话没有继续下去,杨初丹摆了一下手,没让她们摆菜,她走到谢萱身边,微笑说:“二嫂,你还在月子,回房间休息吧,你不要担心。”
“三妹……”谢萱握住杨初丹的手,那神色显然是说‘他不配’。
杨初丹没让她继续说,笑着说:“你看,你手都这么凉了,别在得了病。”说完,杨初丹对旁边候着的侍女说:“先送你们主子回房。”
“你带他去见大嫂,不是大嫂提议去领的婚书。”谢萱语气不冷不热的说完,松开杨初丹的手,让侍女推着她坐的轮椅回了房间。
“兰公子,我妻子还在月子期,情绪不稳定,尤其是碰到我小妹的事情。” 杨礼逸笑容温和的解释。
“是我的错……”兰封低声说,本来就是他不配的,“二爷,我……”
“叫什么呢,你是我夫君,”杨初丹走过去,抓着兰封的手腕,然后让他坐在椅子上,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得叫二哥。”
耳朵微痒,痒到了兰封的心里,兰封轻轻侧了一下脸,杨初丹站在他的椅子后,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对杨礼逸眨了眨眼睛。
“确实,你已经和小妹领了婚书,按理来说应该订下婚礼日期,但是……这事可能要稍后商议。” 杨礼逸笑了笑,然后对侍女说:“我的早膳也送到房里。”
“小沐,季常,耽误了这么久都饿了吧。”听到杨礼逸这样说,季常摆了摆手说:“没事的,二爷,你快回房间陪夫人吧。”
杨礼逸轻轻点头,然后对小厮招了招手,又对杨初丹说:“吃完饭,就按照萱儿说得,去公主府一趟吧。”
“了解。”杨初丹笑盈盈地应声,然后坐到了兰封身边说:“吃饭吧,家里的厨子是二嫂从谢家带来的,做饭特别好吃。”
看着杨初丹笑容,兰封觉得不安与无措的情绪都在她的笑容中得到安抚。
兰封轻轻抓住她的衣角,胸口积压着无法表达的感受,最后都化为了一声:“谢谢。”
刚刚她不止没有冷眼旁观,甚至一直挡在他前面,应付了让他窘迫的质问,也察觉到了他的自卑,给予他可以留下的‘理由’……
她说,他是她的夫君。
兰封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份差距大到,她的衣角都不是他可以触碰的存在。
“不用客气。”她微笑着伸出手,将他抓着她衣角的手,非常自然的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如同是将他护在掌心之中一样。
兰封心跳瞬间就变了,他的耳根在发烫,这份热意要蔓延至整个脸,但是心里明明非常欢喜却有点刺痛,他不知所措地僵住了。
杨初丹以为他不习惯被触碰,立刻想要松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小心翼翼抓着她衣角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
兰封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行动更加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又将手放入杨初丹的手心……
他可以这样在她的掌心中吗,这样在她的手心中,他才有一丝真实的感觉。
只有她接受他,他才有留下的意义,不然只是给她添麻烦而已。
殷沐眯起眸子,笑容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吃饭。”
兰封回神,耳根的嫣红终于蔓延到了脸,低头说:“殷大人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