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丹将手中最后一块胡萝卜喂给灵犀之后,从脚边的竹筐里又拿一根胡萝卜去喂拉马车的马匹。
殷沐见她没反应,又问:“杨初丹,你听到没?”
“听见了,你怕他不消停的话,就去找他谈一谈。”
殷沐皱眉说:“怎么谈,看到我们就一副见到杀父仇人的样子,明明他爹还没死呢,还在流国的龙椅上坐得好好的。”
“你都谈不了,你还指望我吗?”杨初丹似笑非笑地看向殷沐说,“是不是后悔没带点药?”
殷沐心中所想被杨初丹戳中,她坦荡地点了点头,那位皇子能够一路睡到上船,是因为她从钱大夫拿了一些让他睡觉的药,明启霖以为自己是大病初愈所以浑身无力,实际上是药物的后遗症。
“我听船员说他对兰公子态度还不错,你让兰公子跟他说一说。”殷沐提议。
“行,说什么?”杨初丹问。
“让他老实一些,不然就杀了,直接弃尸大海。”
殷沐说完,一脸‘你觉得如何’的表情看向杨初丹。
“这还用兰封说么,我就去说呗。”杨初丹收起小刀,给了殷沐一个手势,走出了马匹所在的船仓。
殷沐跟着杨初丹来到了明启霖所在的船舱,杨初丹刚刚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明启霖的声音:“你是不是被她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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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封疑惑地看向明启霖,明启霖目光同情地说:“你是不是被迫委身于她?”
“皇子为何突然这么说?”兰封不解地问。
“这些日子,我能感受到公子是善良之人,”明启霖眼中带着一丝感激,“要是只有我与那两个恶女在……”
“恶女?”兰封打断明启霖的话,双眸微冷,但是明启霖却依然毫无察觉地说:“对,心狠手辣,恶毒至极,”明启霖特意压低声音说,“她虐待你了吧,我看你手臂上有青紫的痕迹……”
“皇子!”兰封声音微微提高,从未见过兰封如此大声说话的明启霖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向兰封,突然发现兰封脖子侧面似乎也有暗红的印记,他瞪大眼睛,伸手说:“你的脖子,果然是被她虐待了吧。”
“皇子,你是故意如此说的么,”兰封捂住脖子,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气愤,抿唇说,“我们是夫妻,这些自然都是她留下的。”
明启霖早已通人事,听到兰封如此说,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他脸上瞬间又难堪又羞耻,他一直觉得兰封也是受害人,自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明启霖不可置信地说:“你竟然是自愿的,竟然与那样的女子……”
“皇子,请谨言慎行。”兰封不愿意继续听他说下去,“我觉得你就算不对初丹充满感激,至少不该口出恶意。”
“感激?你让我感激她,她一个命令就要了那么多人的命,有人在她面前血溅三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还要感激她,若是以后我有机会,定是要将她写入书里,让后人得知,她是那么狠毒……”
哐——
非常用力的一拳,兰封看着捂住脸的明启霖,冷声说:“皇子,你冷静下来了吗?”
“什么?”明启霖震惊地看向兰封,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日子对他如此照顾的兰封竟然会对他动手。
兰封凝视着情绪激动的明启霖,平静地说:“首先,我国对于流国的来访是以礼相待,但是迎宾宴上柳琴夫人与察客族暗中勾结,对大将军进行行刺,如此来说,她下令杀人并不过分,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她受伤了,这事不能让你们流国传信出去,自然是需要灭口,皇子,你觉得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
“那是因为柳琴夫人……”
“柳琴夫人确实赢得了她的尊重,仅是这样,也不值得她将你押回杨府,甚至现在还带着你一起走。”兰封毫不留情地话语让明启霖突然感觉到有些六神无主。
“她肯定是要用我对流国做什么,对,她想用我打开流国的门。”明启霖心中慌乱至极。
“对,因为用‘援军’的名义去了,她就不用杀流国的士兵了,你知道如此会少死多少人么,她……”兰封上前用力地抓住明启霖衣领,面色愈发的阴郁,冰冷的视线透出一股戾气,“只是不想更多人在战争中丧命而已,她如此用心良苦,你却对她恶言相向,而我不过是给你送了一些饭与糕点,就是好人。”
兰封用力地推开明启霖,明启霖一个趔趄,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他垂下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你身为皇子应该明白,她的一念之间能够救下你们流国多少士兵,你有什么资格将她写入书里,编排她,抹黑她……”
兰封凝视着明启霖,眼中的恨意与狠戾染上一丝晦暗,他突然就冲了上去,双手掐住了明启霖的脖子,“若是这样,你不如去死吧。”
这个皇子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就因为自己心有愤恨,就想要动笔去抹黑她,让世人误解她,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在他动笔之前,那不如就让他死掉吧。
明启霖没想到兰封竟然会想杀他,他疯狂的挣扎,但是兰封手臂很有力,尤其练了弓箭之后,兰封的臂力更是得到了锻炼。
“兰封!”杨初丹一脚踹开门,将兰封从明启霖的身边拉开,明启霖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起来,看向兰封的眼中已经满是恐惧和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