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无表情,半晌才吩咐道,“传钦天监监正。”
“殿下,皇后娘娘近日可有见过什么人?”钦天监监正掐指一算,皱眉道,“依微臣看,皇后娘娘的确像是邪煞入体。”
太子又看向灵珠,灵珠煞白了脸色,结结巴巴道,“娘娘近日都在宫中,只前不久见了春桥姑娘。”
“这便是了,”钦天监监正捋着胡须,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微臣算出近日灾星高悬东宫之上,这灾星凶煞,所过之处无一不风雨飘摇家破人亡。”
“殿下还是早作定夺好啊,不然被这灾星侵体,届时便为时已晚。”
太子沉默,他眉梢微动,薄薄的眼皮颤了一下,才开口问,“那有何破解之法?”
“殿下若是不想舍祭灾星,那只有一个法子,”钦天监监正一甩拂尘,老神在在,“将灾星献给陛下充入后宫,陛下有龙气护体,定能化解煞气,保佑皇后娘娘转危为安。”
......
春桥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但这几日她总觉得东宫内气氛有点沉重。
院外多了很多御林军,铠甲飒沉,面色冷厉,看着就怪吓人的。
拱月高悬,夜色无声。
春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发现眼前有个绰绰的人影。
她有些困顿,又将被子蒙过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来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春桥这才被惊醒,她刚睁开眼就被人捂住朱唇。
程暻悄默声地摸进了她屋子,还神色怪异地问春桥愿不愿意跟他走?
春桥怎么可能跟他走,她拿脚踹程暻,程暻不闪不避,只是一味盯着她瞧。
程暻的掌心常年握剑,指腹生了薄茧,将春桥细嫩的脸捂得泛红。
她的杏眼被捂出潋滟水色,蝶翼般的长睫不住地颤抖,眼角眉梢挂上羞愤,狠狠张嘴咬了程暻一口。
程暻缩回手,春桥才扭头抽出神说,“你滚。”
程暻又沉声道,“你不跟我走,是想嫁给皇帝冲喜?”
春桥瞪圆了眼睛,她疑心这是程暻为了骗她走编出来的借口,毕竟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太子哥哥那样好的人也不会这么对她。
她推了一把程暻,“我才不会跟你走。”
程暻的眼神暗了一瞬,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到时候别哭。”
春桥敷衍“嗯”了声,觉得程暻真是难缠,故弄玄虚,还爱自作多情。
她闭上眼睛把自己缩进被窝里,装自己听不到程暻说话。
后来竟是睡着了,连程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阳光透过窗柩,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直让人犯困。
春桥一觉醒来,程暻就真得好像一场梦,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了。
伺候她的小宫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一见她便散开。
春桥随手抓了一个,问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小宫女许是年纪尚小,快人快语,“我们在猜姑娘入宫后,陛下会给你什么位份。”
春桥愣住,她想到程暻的话,以及最后看向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说的得居然是真话!
当今陛下病入膏肓,而且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她如何能嫁得?
春桥唇瓣抖得有些厉害,她朝着来路回去。
可才转过身子,春桥就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处院子外面多了很多御林军把守,平时出入都要查验腰牌。
这些名贵华丽的衣裙,如今也成了困住她的囚笼。
春桥从来没想过太子哥哥真得会这么对自己。
她不想嫁给老皇帝,只能笨拙地试图逃跑。
夜色寂寥,天空低垂暗沉。
东宫里的宫人都睡熟了,春桥悄悄起身收拾了一个包袱,轻手轻脚地来到院中。
这院子角落里有处狗洞,之前被宫人们拿砖石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