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桥笨手笨脚地搬出一个洞,俯身钻过。
在转身回去拿包袱的时候,春桥余光瞥见一双靴子,细线绣勒龙蟒纹,再抬头往上瞧,瞧见一张温雅俊朗的脸。
是太子殿下。
他深夜不睡觉来这逮她干嘛?
春桥有些尴尬,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支支吾吾道扯了个谎,“太子哥哥,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月亮。”
太子俯身掐住春桥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他似乎是轻笑了声,善解人意道,“那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啊?”
春桥听见太子的声音就胆战心惊,她的腰抵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硌得她有点疼。
她垂死挣扎了几下,为了钻洞本就穿得单薄的衣衫显出她纤细的腰线,裙斓堆叠,手上被砂砾划过的伤痕也有点痛。
太子气定神闲地压着她,像是要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春桥见实在挣扎不脱,抿了抿发抖的唇瓣,才低声下气坦白道,“我的确是想要逃婚,我不想嫁给陛下。”
“谁说你要嫁给我父皇了?”太子挑眉。
春桥见太子事到如今还在骗她,侧过头不再看他,有些难受,“不嫁给你父皇,难道是嫁给你吗?”
太子顺势将春桥拽进怀里,春桥被扯得一个踉跄,他轻抚春桥薄瘦的肩背,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是要嫁给我,不过得在我登基之后。”
春桥瞪大了眼睛,她心中是不太愿意入宫的,若是一辈子都困在深宫,等着一个男人的宠幸,还不如放她离开。
春桥的手摁在太子胸膛上,微微用力把他推开,“太子哥哥,我不想嫁。”
“春桥,你要知道,嫁我父皇,或者嫁我,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太子看着春桥的眼神温温柔柔的,“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宫中宫外,早已有很多人盯上了她。
春桥被太子话中的深意蒙蔽,她竟然真得开始纠结起他给自己的这几个选择。
半晌,才说道,“我为什么非得嫁人啊?”
“钦天监说你命格不好,非得要真龙天子才能压得住你,”太子牵起她的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想看月亮吗?走吧。”
月光昭昭,春桥看着太子同她相握的手,不禁有点怔愣。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淡淡的失落从心中盘旋而起。
她垂下了眼眸,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太子掌中抽出。
太子殿下没有必要对她撒谎,她今日一切,也都是他的恩赐。
从城墙往下看,可以看见满城星火,清晨的雾气尚未消散,竟然生了几分云雾袅绕的感觉。
春桥心不在焉,太子殿下摸着春桥手腕上细伶伶的骨头,忍不住皱起眉头,“平日里吃的饭,是都长到脸上了吗?”
春桥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的确肉软软嘟嘟的,她耳尖泛红,以为太子殿下是在说自己脸大。
好像平日是吃得多了些。
太子殿下又从袖中摸出来几块糕点,递给春桥:“听说你今日没用晚膳,特意给你带的。”
春桥一怔,抬眼去看太子,心中却隐约觉得从前也有人这般爱给她带糕点。
春桥拧起眉心,脑中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她脸色发白,眼泪快涌淌了满脸,她勉强抬头笑道,“谢太子殿下。”
“不喜欢吗?”春桥一边哭一边含着糕点,太子愣了一下,有点不解。
春桥察觉出太子殿下还在看自己,她抬起袖子抹掉眼泪,又眨了眨眼,想把胸口那点闷涩压下去。
太子殿下又说,“难道是不好吃?”
春桥咽下口中甜到发腻的糕点,泪珠子却断了线似的掉个不停,她轻声,“好吃的,是我觉得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你是我心中的人,我自然会对你好,”太子殿下又将春桥揽入怀中,低低哄着,“日后你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我不会怪你。”
太子殿下面上仍然温柔地安抚着春桥,心下却漫不经心地想,盛秋潮若是心中真得有春桥,听到她如今要嫁与他人,也该有所行动了。
......
裴林被安上了反贼的名头,裴家也受他连累,牵连九族。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请个大夫?”采语拧湿了帕子为裴繁擦去嘴角咳出的血渍,着急到险些落泪。
裴繁摇了摇头,虚弱道,“现在全城都在缉拿裴家的人,我们好不容易寻到慈恩寺这处落脚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